第三十章 自有贵人相助
前一天开始我就睡不着觉了,天还没亮,就收拾着自己的包袱跑到商队歇息的后院。冀老爷给我找了头驴子,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马车。为了方便,我也做男装打扮,就像个小护卫一样,混在队伍里。 四更天,我们就出发了。商队里除了我还有一个老婆子,负责烧火做饭。我骑着自己的小毛驴,哼着歌,心巨好! “柳姑娘……” 我一个白眼顶回去。 那人挣扎了半天,才叫出来:“小柳哥。” 我点点头,还了一个微笑,甜甜地说:“怎么啦?” 那人愣了愣,憨憨地笑道:“你怎么这么高兴啊?” “我为什么不高兴啊?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空气”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当然高兴了!” “呵呵。” 我开口唱到:“我有一头小毛驴啊,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骑着它去啊去赶集……” 天越走越亮,路越走越荒凉。官道就修在太行山脉上,左右都是青山绿树,我们一队人快步走着,除了我,其他人都看起来面色紧张。 “怎么了?”我问边的小伙子。 “没什么,没什么。这段路比较荒凉,咱们得快走!” “为什么?”话音还没落,一个响哨就冲上了天空。 我们领队的冀三,耍的抽出腰间的哨棒,勒住了马头。我心中紧张,心说不会是遇到打劫的了吧?正想着,一队人马从草里冲出来,怪不得说是草寇呢! 一个披头散发、黑脸狠恶的刀疤脸冲在最前,眼看就到冀三眼前了,刀疤脸猛然勒住缰绳,马头高高腾起。 冀三不慌不乱,从容镇定,就像看大戏一样,等着刀疤脸表演完毕后,一拱手,不疾不徐地说道:“马爷,咱们又见面了。” 马爷也拱拱鞭子,用鼻子哼了一声:“是啊!” “不知这次马爷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只是马上要入冬了,兄弟们缺衣少食的,想向冀老爷借点儿钱花花。” “原来就这点儿事,马爷派个兄弟来就行,何至于亲自开口啊!” 听冀三说的客气,马爷“呵呵”一笑,说道:“那哪儿成啊,咱们兄弟也好久不见了,正好聚聚。” “马爷客气,只是小弟要赶着上路,这批货是朝廷益王爷的,耽误不得。”冀三故意咬重了益王爷,还拱了拱手。 看来再凶恶的土匪,也害怕当官的,马爷干笑了一声:“如此,等兄弟回来,咱哥俩儿再聚!” 冀三也豪爽地应了下来,转头就要招呼我们走。 马爷伸手拦住我们:“兄弟等等!” 冀三了然一笑,让小弟送上去了一个红包袱,然后笑地看着马爷。 马爷扔个了兄弟,缓缓开口:“今年兄弟们多了,按照往常的数量,肯定不够花。” 冀三呵呵一笑,说道:“马爷说的是,可是老爷出门给了定数,兄弟我惦念着哥哥,自己掏腰包再给哥哥十两。”说着就要再送上银子。 我看他俩一来二去,看着客客气气,实际暗中刀光剑影早已经拼杀了几个回合,这真比看电视看电影过瘾多了! “十两?”马爷夸张地笑了笑,伸出一个指头:“我要这个数!” 冀三没说话,只是盯着马爷。 “一百两!” “马爷真会说笑话,小弟怎么会带着那么多钱!” “没钱,就留下货来!”说着马爷抽出刀,他后的小弟也都“刷”得将刀枪棍棒都亮了出来。 我边的小弟子一个劲儿的抖,我也有些腿肚子打颤。我们三十几口子人都齐刷刷的看向冀三。只见冀三眉头皱也不皱,我心里赞叹:“英雄啊,英雄!” “马爷这是什么意思?多年的交怎么还亮起了家伙?” “我也不是为难兄弟,只是这几年蓟县太穷,投靠的兄弟多了,我这个当家的,也不能委屈了我的这些兄弟!” “哼,可是一百两,我也是在拿不出!” “那就别怪我不讲面了!”说着就要冲来劫货。 这是我第一次亲参与被抢劫与打群架,虽然我们与对方人数不相上下,但对方都是凶恶的光着膀子的小伙子,而我们这边都是些矛毛头小子和老弱病残,其中还有一个做饭的老妈子。虽然我也勉强算是强力壮,但看到对面闪亮亮的冷兵器,我腿肚子开始转筋。 我这儿正转筋儿呢,一个声音高叫着:“马崽子,你敢动一下,别怪你我不留面!” 我们六十多口子人转头一看,尤其是我,差点儿要晕过去,只见我边五步处,做饭的老妈子一手举着菜刀,一手举着饭勺站在那里,大声骂着:“马崽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当时也没觉得你小子有三两。你娘的,这些年没见,你小子还鼻孔插葱装起象来!还不快滚过来,给磕头!” 我的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赶紧往她远处挪了挪。她疯婆子不怕死,我还要留着小命见小谢呢。 众人都呆愣着,马爷皱着眉看了半天,突然脸色变了,人家毕竟是老大,非常有水平,还真就下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李。” 我见风转了,我赶紧向这位靠近半寸。 马爷皮笑不笑、别别扭扭地说:“,早就想把您接来孝敬,没成想在这儿遇见您!这下好了,等孙儿劫了这批货,就带您上山,让您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受半分委屈,也不用再给这些人做饭!” “呸!你这崽子还是自己吧,我可享受不了这缺德福气!” “这怎么是缺德福气呢?你看咱们村儿的狗子、银山都在我这儿呢!” “少废话,快让我们过去!” “,您要是来孙儿这看看玩玩,孙儿喜欢得紧,要是想断我的财路,孙儿也不是吃素的!”马爷转向冀三,凶狠地说道:“冀三,你到底给钱不给?” 冀三“哼”了一声,没搭理他。马爷恼羞成怒,一张脸气成了马脸,他抽出刀,大喊一声:“兄弟们上!”,他后的三十来个人就冲将了过来! 只见一声劈木头的声音,一个箱子被劈开,露出丝绢来。妈呀,来真的了?!我赶紧从驴上跳下来,伸手在地上摸了块砖头,攥在手里。 只见冀三提着哨棒,一棍子就扫倒了一大片,可是很明显,冀三手下的小弟都不怎么靠谱,很多人都只有挨打的份儿。两方人马混作一团,我没处藏,没处躲,这时一个人还举着大刀冲我扑来,我赶紧闪开,高叫着:“您抢,您抢,您随便抢!我投降!”那人愣了愣,停了一下又醒过闷而来,继续冲着我扑来。 “救命啊!救命啊!”我的声音在一片刀枪剑戟的乒呛中被淹没,生死关头,大家都自顾不暇,谁有功夫来救我。我心说,拼了!举起手里的石头就蹲在了驴子底下。 那人的刀划过我的头顶,削了我一缕头发。我正准备趁他放下刀的时候猛踢他死,谁知那人停住了,我俩一个站着,一个蹲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突然他喊道:“这儿有个女的!!!” 我急得恨不得冲上去捂他的嘴,可惜已经晚了,马爷策着马冲我扑来,我赶紧猫下腰,在车轱辘下飞快地爬着。可是马爷的马已经将我的小马车围住,马蹄子来回刨着地,见了我一脸黄土。我一边咳嗽一边想着完了完了! 最终的结果,的确是完了。我头顶的马车被劈成八瓣,被人灰头土脸的从下面拽出来。一开始,有人拽我,我还能来个抽绊抱摔、屈膝顶肘,可是人一多,我就招架不来,看看我们的人,也都被揍得满脸乌青,满是伤。我索一扔手,大喊:“停!” 周围的人被我的一声嚎叫震住了,我站起来,用袖子抹了把脸,狠狠地盯着马背上的马爷说道:“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女孩,算什么英雄好汉!” “呦,还遇到一个敢龇毛的!就欺负你了,怎么样?” “无赖!”我没敢大声说,趁着他们没动手,我赶紧想办法,一想,只能咬着牙试试了。 “哼,马爷莫不是怕我这,不敢与我一对一的比划两下?”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轻松,但腿早已抖得不行了。 马爷上下打量了我一翻,说道:“若是你输了呢?” “哼,我才不会输呢!” “哈哈,这子,我喜欢!行,就依你,你说比划什么?” 我稳了稳神儿,指着五十米外的一棵树说:“咱们比赛跑,谁先跑到哪儿,就算谁赢!” 马爷看了看那里,又看了看我,仰天大笑了几声,说:“和你比划,我都怕别人说我欺负你!哼我让你先跑!” “不用!你先!” 马爷像看二百五一样看着我,从马上下来,摊了摊裤脚,那意思想是说准备好了。 我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往空旷处走走,离开人远一些,马爷也不怀疑,跟我走离官道大约五十米,我用脚在地上画了条线,马爷突然拉住我的手,在嘴上亲了一下:“你就等着跟我回去吧!” 我冲他一笑:“我这手刚摸过马股!”马爷明显一怔,有些气恼,我怕他变卦,赶紧对着他说道:“预备,跑!” 马爷“嗖”的窜了出去,跑了几步,感觉不对,扭头看我,喊道:“哎,你怎么往回跑。” 我不理他,长这么大第一次不要老命的使劲迈开腿,向前跑。只听马爷已经反应过来,打马追上,一边追,一边喊:“小丫头,你跑的再快,能跑过马?” 我憋住口气,只顾拼命向前冲,后马蹄声越来越靠近,一下、两下、三下,马蹄声已经近在耳边了,我猛吸一口气,一个腾空跳跃,“哗”的一声,整个人向前扑去,没入水中。
八月份的水冰凉无比,我一下子就沉入了水底,乍得我险些抽筋,意识却无比清醒。我尽量深深地憋气,在水中挣扎着游了几下,然后缓缓放出肺里的空气,让子尽量向水底沉。岸边的嘈杂都消失了,我实在忍不住了,一蹬腿,游了上来,头伸出水面大口吸气,只见我跳进的水潭是多条河的汇集处,此刻我已经被水冲到了离官道有一定距离的远处。没人跟上来,我稍微放松了一下, 舒展开四肢,一点点向岸边划去。上岸时,我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天也逐渐黑了下来。怎么办?我上什么也没带,难道要钻木取火?我抱着膀子,紧紧蜷缩着,靠着一棵树坐下。也不知道冀三他们怎么样了?货被截了冀府会不会赶紧派人来?想着想着,我全每个毛孔都觉得寒冷异常,完了,我也许要发烧了!这样想着,赶紧站起来,到处寻找哪里有枯树枝、树洞或者草窝什么的,也好掩护一下,以防我会晕过去。找了半天,我找到了一处枯草跺,也不管有没有虫蛇了,刨个坑赶紧蜷缩进去,头越来越晕,越来越疼,我迷迷糊糊就昏睡了过去。 昏睡中,听见有人叫我,我下意思往草垛里缩了缩子。一觉醒来,感觉头疼好了很多,但拿手一试,还是很,烧还没退。我饥饿难耐,挣扎着起来,看看左右没人,就壮着胆子,向官道的方向挪去。 好香啊!一阵扑鼻的香味冲着我飘过来,我就想眼前栓了根萝卜的驴子,冲着那香味寻过去。一个火堆子,上面架着一条鱼,旁边一个人也没有。我心中疑惑,怎么回事?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冲上去,把鱼拿下来,跑到僻静地方啃了起来。 真是太震撼了,我一边吃着,一边都要哭出来了。是谁这么好心,给俺准备了条鱼啊?!吃完后,我抹了抹嘴,心说还是离官道远一些,沿着那个方向走吧,肯定能遇到驿站。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发现了另一处火堆,那里放着一个水壶,还有些馒头、烧饼还有银子,就好像特意给我留下的一样。我狐疑地想不会这是马爷给我放了药吧?可是,他给我留银子干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还是一狠心,将包袱拿上。想了想,用柴火烧的黑炭,在一颗大树上写下几个字:“大恩大德,永世不忘!柳PP” 我背着包袱,吃着包袱里的饼,想着这匪夷所思的事,这时脚下的地传来震动,我赶紧趴在地下,听到马蹄的声音,隐蔽!我跳进了旁边的草丛里,还迅速编了一个草帽顶在头上。一个人骑马冲在最前面,他戴着帽子,我看不清脸。那人一边跑一边叫道:“柳飘飘,你给我出来!” 那人声音凄厉,似乎非常生气,喊出的声音都变了,我吓得赶紧往地下爬,心说:“我没得罪人啊!” 那人骑马渐渐远了,我长出一口气,从草里爬出来,继续往前走。很快,天又黑了。正当我为天黑而发愁的时候,一个喜人的火堆又出现在我眼前,火堆上还架着只类似于鸡的动物。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就像有人提前给我安排好的!我惊讶之余,觉得很恐怖,但是考虑再三,我还是不住美食的惑,从草丛里探出来,掂着脚,来到火把前。 拿过烤鸡,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大叫了几声:“这是谁的?这是谁的啊?” 除了回音,没有别的声响,我理直气壮了些,又喊道:“没人吃,我吃了啊!而且糊了也不好!” 还是没人,我硬气的拿过烤鸡,跑回草丛啃了起来,啃了大概半个小时,也没见有人来,而我实在太冷了,就壮着胆子跑到火堆边烤火。烤着烤着,又昏昏沉沉得睡了起来。 夜里露水重,我还发着烧,感觉上越来越冷。我迷糊着,只感觉边似乎有一团软绵绵的火,我赶紧凑过去,伸手紧紧搂住,可还是觉得牙齿冷的打颤。脑子一团浆糊中,似乎有人将我搂近怀里,还给我盖了厚厚的杯子,我使劲向那源扎去,又昏睡了过去。 直到太阳把我晃醒,我才使劲睁开眼。太阳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阳光,我枕着软软的……胳膊?! 什么?!这明显不是我的胳膊!我赶紧转过子,看见一双熟悉的桃花眼,正通红的看着我。 我正要跳起来,被他伸手按住了:“别动,你还发烧呢!” 我睁大眼,使劲看着他:“赵……赵……彦玥?” 只见他开始还紧绷的脸逐渐放松,眼角和嘴边的弧线逐渐上扬,桃花眼绽放出千朵万朵的桃花,只见他哆嗦着嘴唇,缓缓地、低低地、沉沉地说道:“柳飘飘,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