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赶集（一）
杨善与杨家人相处至今，将一家人的性子拿捏的七七八八。杨庆年是个睿智的人，大多数情况很和气，与他相处只要在外人面前给足他面子就行。黄氏有些难伺候，这人向来看心情做事，不管你对或者不对，只要她心气不顺就跟你来硬的，杨善经常避免和她正面冲突，避无可避的时候会直接认怂，反正被骂两句也少不了一块rou。 至于杨馔这人，可能是年纪小，性子时常跳脱的厉害。说他纯良吧，也纯良。说他势力吧，也势力。还有一点杨馔极好面子，不仅好面子还有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傲气，纵然杨善观察了许久，也没有发现原因。 但是总的来说杨馔还是挺喜欢这个弟弟的，所以今天才会拿出jiejie的样子，教他为人处事。就是因为杨馔这人傲气的厉害，所以寻常的方法不仅不管用，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因此杨善才用这样的方法相当于正式的议会一般给足他面子。 这个方法果然管用，杨馔听了杨善最后那句话脸色也好了些。 杨庆年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到最后脸上尽是欣慰之色。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面上表情一目了然。一旁的黄氏也没有说什么，见杨善说完了这才打断二人说：“吃饭吧。” 吃过饭，杨庆年说：“后天我们去镇上。” 杨善一喜，见杨馔还有些闷闷不乐，撒娇似的戳了戳他说：“小朋友，明天陪我去买东西吧。” 杨馔没应声。 杨善说：“我们去买纸和笔，借先生的书回来抄一遍，这样我们也有书了。”听到这话杨馔才有反应，面上的表情似乎很是吃惊。 杨善说：“你不要就算了，那我明天就陪着王家jiejie买其他东西去。” 杨馔没好气的白杨善一眼，说：“我自己去买。” 杨善逗他：“我不让爹和娘给你钱，我看你拿什么买。” 姐弟二人闹了起来，原来不快的气氛烟消云散。 杨庆年哈哈一笑说：“行，明天咱们去买纸和笔。” 说到读书的话题上，黄氏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其实杨善一直都想买纸和笔，学堂里孩子们的教学条件太简陋了，杨善想着为大家做一些事，算是还他们照顾自己的人情。 先生看起来也很爱惜自己的书，杨善为了不让先生为难，已经决定就在学堂抄书，这样也就有借口和先生相处。算是一石二鸟之计。本来这件事杨善一早就有打算了，可是因为杨庆年一直忙着，杨善也就没提。正好后天赶集，这件事让杨善有了机会开口。 第二天，杨善想着今天要跟先生请假。本来酝酿好了漂亮话，最后都被先生一句：“明天是赶集的大日子，放你们一天假。”最后话都憋在肚子里没法出来。 学生们自然是高兴不已，一起起哄出声，课堂纪律好半天没有恢复。 转眼就到了赶集的日子，杨善一家起了个早，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出发，到了村口王玉清一家已经等在那里了。王玉清看见杨善高兴的过来挽住杨善，可惜杨善个子太矮，要不然在一旁看去也是姐妹情深的模样。 王玉清除了她父母还有两名弟弟，一位和杨馔一样的年纪，还有一位才三岁。小的那名弟弟被王玉清的娘抱在怀里，大的那名看见杨馔很熟络的过来打招呼。 两家人打过招呼，一起坐上驴车出发。 驴车是王玉清家的，王玉清家里是做豆腐的，每天起早贪黑的已经成了习惯。今天要不是等杨善一家早就已经去了镇上。 驴车上今天也没有装豆腐，只放了杨家的两筐李子，这是今年刚上市的新李，是要拿去卖的。杨善很喜欢吃李子，本来是想着自己留着吃的，只是家里有六棵李子树，李子多的吃不完，再不卖的话李子都要烂了。 说起来摘李子的时候杨善还以为自己也能爬树玩，哪里知道杨庆年不让杨善动手，理由是：杨善太小。最后两筐李子都是杨庆年和黄氏自己动手摘的，因为李子是要卖的不能损坏，采摘的时候没少费事。 杨庆年和王玉清的老爹坐在前面赶驴，其他的都在后面坐着。杨馔和王留财两位同龄的小朋友正在小声说着话，隐约可以听到他们说谁家的孩子挨了揍，理由是偷东西；又是谁家的小姑娘洗衣服掉水里丢了个大人，等等，一边说一边窃笑，实在是八卦至极。 至于黄氏则是和王玉清的娘毫不避讳的谈论着王玉清的亲事。黄氏说：“马上清子就要嫁人了，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颇有些感慨。 王玉清的娘亲也是感慨，说：“是啊，一转眼我们都老了。” 之后黄氏又说到正日子那天忙不过来找个人说一声，她去帮忙之类的。然后王玉清的娘亲连声感谢，两个人就这话聊开了。 王玉清到底是小姑娘，皮薄的很，当做没听到拉着杨善问话：“你今天要去买什么？” 杨善也没有隐瞒，直接说：“今天我想去买纸和笔，想借邱先生的书抄一抄。” 王玉清听到这话很惊讶，然后看着杨善说了句：“你这是要去考状元？” 杨善也不知道她大脑回路是怎么转的，好笑道：“抄本书就能考状元那所有的人都不用寒窗苦读十年啦。” 王玉清闹了个大红脸。 杨善又紧接着说：“是给杨馔抄的，杨馔人聪明，多念一点书认字。” 王玉清这才点点头，说：“你对你弟弟真好。” 杨善也跟着夸她一句：“王jiejie不用说我，你不仅能照顾弟弟还能帮着父母干活，村里谁不夸一句王家大姑娘啊？”这是实话，杨家庄就那么些人，谁好谁不好人口相传的事。 杨善的声音较大，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黄氏也跟着杨善说了一句：“是啊，村里谁不夸一句清子啊。” 王玉清的娘也骄傲的说：“我家清子确实是个好姑娘。” 王玉清又被杨善闹了个大红脸，又不好意思说话，狠狠的掐了杨善一把，杨善疼的倒吸一口气，泪眼汪汪的还被王玉清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