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年
两个人忙活到下午三点多，这才把8人份的饺子包好。宜之刚坐下吁了一口气，宜蓝就已经开始准备别的食物。 “你还做什么呀？咱们吃饺子不就好了？”宜之瘫坐在椅子上，支起眼睛看着宜蓝忙碌的身影。 宜蓝一边忙着洗菜，一边开了炉子烧水，“那怎么行……万一雅克要是吃不习惯饺子，那不得饿肚子？” “怎么会呢……”宜之继续坐在椅子上，将头往后仰了仰，眯起眼懒洋洋地说：“饺子可是我们中国第一大美食。有回贝贝她们接了一个钟点工的工作，就是去法国人家里给他们做一顿饺子。你看，咱们的中国美食多么源远流长。” 宜蓝不在意地笑笑，“要么你先去房间里做着，待会他们就到了。这里我一个人能搞定！” 宜之伸着懒腰站起来，“那这样，你先忙，吃完了我收拾。” “好呀！”宜蓝毫不客气地应了下来。 天逐渐地阴暗下来，请的客人也接二连三地按响了门铃。这是大家第一次来到宜蓝兄妹的新家，简单地参观过后，一致称赞这房子不错。 刘强抢先坐到了折叠沙发上，笑道：“真想不到宜蓝这么能干。你们刚来法国的时候，还是我带着你们去看的房子呢。现在自己都能找到这么好的房子了。” 宜蓝也是满怀的感叹，“是呀，想当初，我们两兄妹刚到巴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我哥跟着人家去中国城换钱，我就去学校的公告栏找住房信息。然后半个小时以后就跟着你第一次坐地铁去看房子……那时候你把我卖了估计我都会帮你数钱。” 大家都跟着笑起来，可是这帮语言不通的留学生谁会没想起来就后怕的当初呢。 这时候，门铃又响了，宜之出去开门，没多久，他就引着雅克进了房间。 雅克笑着走了进来，一抬头，面色明显一僵，宜蓝心道，坏了，我忘记跟他说还请了别人。 她赶忙上去热情地打招呼，行贴面礼时她闻到雅克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水味。雅克也上前同各位打招呼，场面却还是有些拘谨。 大家虽然是同属一个学校，但是由于中国学生的法语普遍不好，于是就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团体，平时也不怎么跟班上的外国同学讲话。所以即使彼此间认识，也不过在点头微笑阶段，真正的交流没有超过十句。 宜蓝见气氛有些尴尬，就赶紧招呼大家入座。一帮人呼啦啦坐下来，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坐在雅克的身边。宜蓝见状，赶紧搬了一张小凳子，凑在雅克身边。为了不让他觉得被冷落，宜蓝绞尽脑汁想些话题跟他聊天。 两瓶红酒见底，大家的话就开始多了以来，甚至有人借着酒力开始用不流利的法语跟雅克聊天。宜蓝轻轻松了口气，总算不用紧迫盯人了。 刘艳凑了过来，对着宜蓝嘻嘻一笑，“咱们班上这么多法国同学呢，你怎么就请了雅克？” 宜之接过话茬，“因为圣诞节的时候我们俩去雅克家做客，他还送了我们俩圣诞礼物。宜蓝说不好意思就这么白吃白拿，所以就回请他。你们干嘛啊……”宜之看着他们一个个笑得贼兮兮的，更加大声地辩解道：“不就是请同学吃饭么，我们能请你们，为什么不能请他？” 雅克见大家都笑开了，宜之又涨红了脸，不由地转头问宜蓝这是怎么了。宜蓝干笑着摆摆手说没什么，只是大家都有点喝多了。 吃过了饭，大家都说现在去香榭丽舍大街还早了点，于是集体坐在房间里看电视。宜之自动履行之前的诺言，独自在厨房里洗洗刷刷。 雅克见房间里堆满了人，便一个人去了门外。 “吃饱了么？”宜蓝从他背后冒出来，轻笑着问。 雅克的肩膀微微一颤，回身见是宜蓝，也就放松了下来，浅笑着回答，“当然吃饱了。不过我也终于明白你为什么钟爱甜点，原来你的蛋糕做得这么棒。” “还好……”宜蓝忽然想起在外国人面前还是少谦虚，于是转了个弯道：“还喜欢的话，我以后可以经常做。” 雅克笑了笑，忽然转了个话题，“等这个聚会散了，你们要去做什么？” “我们要去香榭丽舍大街倒数跨年，你要一起么？” 这本来是一个随口的邀请，宜蓝总感觉雅克跟大家在一起不怎么自在，也就先客气一下，然后等着他拒绝。 “好啊。”雅克轻松自如地应了下来。 宜蓝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这跟她内心的猜测正好相反。诧异的表情不过一闪即逝，宜蓝庆幸屋外的灯光暗了雅克应该没有看清，然后故作开心地嗯了一声，“那我们待会儿就出发。” 转身回屋，宜蓝偷偷翻着白眼，待会儿又要绞尽脑汁想话题…… 新年的香榭丽舍大街被装点成火树银花的不夜之街，从凯旋门的地铁口上来只能看到攒动的人群。所有人都欢快地嬉闹着，兴奋地议论着，凯旋门中央随风舞动的法国国旗似乎在昭示着法国会有一个辉煌的来年。 宜蓝抿嘴而笑，2003年的法国的确是非常精彩，首先就是前所未有的超级大罢工，因为政府的退休金改革而引起的劳资纠纷。而这场罢工后来漫延至整个欧洲，而最后的牺牲品便是总理被迫下台。 然后接下来迎接法国人的是前所未有的酷暑。夏天巴黎的气温一般在18至25度左右，而2003年的夏天的平均气温达到了35度以上。这样从未遭遇这样酷暑的法国人不知如何面对，以至于热死了不少人。于是又是一场游行示威，抗议政府的监管不力，没有及时采取防御措施。 宜蓝大笑法国人幼稚，监管不力？没有及时采取防御措施？难不成还还挨家挨户发空调，电扇么？ 切…… 耳边忽然想起一个声音，“你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这笑容刚咧开，宜蓝赶紧伸手揉揉自己的脸，对着雅克笑得有点僵硬，“我想起过新年就开心……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