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皇后的人情
吴良辅发现了铃兰的这个小动作——铃兰时不时的就向门口的方向瞅一眼,不停的揉着手里的帕子。 “铃兰,”吴良辅悄悄的挪动到了铃兰身边——铃兰一惊,差点叫了出来。“你看什么呢?”他问。 铃兰道:“没有啊……”说着,又向门口望了一眼。 吴良辅的眼神落到了门口的位子上,端详了一阵,“这个人是……”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好像在哪里见过似地……”他小声嘀咕着。 铃兰道:“你说什么呢?” 吴良辅道:“你刚才不是在看门口的那个人吗?”他俏俏抬手指给铃兰看。 铃兰白了他一眼,道:“我看他做什么——我是看着外面,有个算命先生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遍……”铃兰又朝门口瞟了一眼,桌子已经空了。 “哦……”吴良辅也见人走了,就没再说什么。 顺治看到吴良辅和铃兰小声的议论着,不禁问道:“你们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哪有什么悄悄话呀!”吴良辅一脸的谄媚像,“这不是瞧着主子出来的时候不短了,咱也该回去了……” 顺治用眼神询问着佟佳的意思,佟佳微笑道:“那就回去吧……” 四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茶馆,铃兰在门口又左顾右盼一番,才紧紧的跟在佟佳的身后。 吴良辅道:“主子,你们先在这儿稍等片刻,奴才这吩咐了马车过来……” 顺治点头应允,佟佳兀自欢喜着,看着周围的景象。 铃兰仍是一脸紧张神色,只盼着吴良辅的马车赶紧过来——就在此时,她感到有人扯了一把她的衣袖,她一惊——看到严家礼递过来不要说话的表情——手里已握住一个严家礼塞过来的纸团。 待铃兰回过神儿来,严家礼已然消失在人群之中。顺治和佟佳对此人的出现和消失,均浑然不觉。铃兰趁他俩不备,打开了手里的纸团:皇后已在景仁宫。铃兰出神的瞪着这几个字,这可该如何是好?可是格格随皇上出宫,这是皇太后允许的呀…… 她心里慌张的很,又不敢将纸团交给佟佳看,碍着皇上呢!可是她又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吴良辅随着马车过来了,撩开了帘子,扶顺治上了车。 铃兰赶紧的扶住佟佳的胳膊,另一只手将纸团塞进了佟佳的手心。佟佳显露出一丝疑惑,铃兰硬把她的手攥紧,佟佳握住纸团,蹙起了两道蛾眉。 佟佳握着手里的纸团,不解的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铃兰——铃兰不能言语,只能努力的使眼色。 佟佳撩起了车窗的布帘,向顺治道:“皇上,怎么看着这回去的路跟来的时候不大一样了……” “是吗?”顺治道,“怎么会?” “不信您自己看看呀……” 顺治撩起了另外一边的帘子,观望着:“没有吧……” 趁着这会儿功夫,佟佳已经打开纸团,看清了上面字迹。“我看着怎么就是不同了呢!”佟佳道。 “不同的是,现在临近黄昏……太阳的方向不一样了!” 佟佳应承着,“也是!”她将纸团丢下了马车。她不能问铃兰这个纸团是哪里来的,对于皇后等在景仁宫的消息也不知该如何防备。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佟佳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顺治——她不能将这个消息告诉顺治,如果可以,铃兰就那么做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 可是她现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佟佳轻叹一声,顺治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佟佳慵懒一笑,“想必是有些累了……” “这么一会儿就累了,下次可不带你出来了!”顺治调笑道。 佟佳靠在顺治的肩头,在马车的颠簸之中合上了眼睛。她的心里萌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那天真正的佟佳氏没有选择骑马,而选择了马车……她是不是就不会来到大清朝了呢?她从没问过,那天佟佳氏骑马去做什么——似乎,那是不该问的。 那消息果然是没错的! 佟佳刚一脚跨入景仁宫的门槛,就看到稍带愠色的孝庄皇太后和她的侄女兼儿媳了! 皇后弯眉高挑,看到顺治进门,站起身来,欠身向顺治道:“皇上可回来了!”她的丝帕一扬,眼角里滑落一丝笑意,落到了佟佳的身上。 佟佳还没来得及向皇太后和皇后行礼,便听见皇太后说话了:“皇帝,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你要出宫体察民情,文武大臣没带一个,到需要带一个后妃了吗?” 顺治忙道:“回皇额娘,儿子是想带着佟妃这样好扮成一对夫妻……” 皇后一听到“夫妻”这个词,脸色陡然一变,眼睛里露出不可饶恕的光芒。 “出巡,是为得体察民情——有什么要扮夫妻的必要?完全可以是三五好友同游,师徒结伴——何况,后妃也是不许出宫的!”皇太后缓缓道来。 佟佳只想到一个词“绵里藏针”,忙跪了下去,却不敢言语。
“儿子知道了,”顺治道,“下次再也不会了!” 皇后道:“皇额娘,皇上出宫本是为了体察民情,想必开始也是没想到带着佟妃出去的,只怕是佟妃自己……硬要皇上带着去吧?” 佟佳听到这番话,只能想到“话里藏刀”。 她不能做声,此时说什么都是错。她只能依靠她身边的男人。 顺治道:“皇后说错了!带佟妃出去,是朕的意思……” “恐怕皇上被迷惑了,分不清楚是谁的意思了!”皇后厉声道。 顺治冷冷的道:“朕清醒的很,是朕的意思!” 皇太后冷冷的出了一口气,“罢了!”她喝止道,“事已至此,就不必再追究了!不过佟妃终究是私自出宫,这罚还是要罚的……” “皇额娘,”顺治道,“佟妃出宫,儿子是知道的!” “皇上治国,皇后理家!”皇太后道,“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佟妃未经皇后允许,就擅自出宫,自然当罚!” 皇后扬起高傲的头,冷冷的扫了一眼佟佳,道:“皇额娘,念在这次佟妃是初犯,进宫的日子又短——不如就暂且饶了她吧!” “你主掌**,自然听你的!”皇太后站起身来,“以后都要记住,**诸妃凡事都要先问过皇后——” 佟妃忙跪下道:“是!多谢皇太后、皇后开恩!”她不明白皇后为何不罚她?莫非还有其他的阴谋不成?可是凭着这几日的观察,皇后倒不像城府极深的人。 皇后搀着皇太后的手臂,在她的眼前滑过,袍子的边缘蹭在她的手背上。 “恭送皇额娘……”顺治道,转身扶起了佟佳。“奇了,皇额娘和皇后好像专门等着咱们回来一样……” 佟佳虚弱道:“是呀,奇了!”她心中更奇怪的是,铃兰是从哪里得到的那个纸团呢? 待到顺治离开了,佟佳才问:“那个纸团是怎么回事呢?” “格格……”铃兰道,显得有一些慌张,“您在茶馆没有看见严师父吗?” 佟佳不解,“什么严师父?” “就是当日教大公子武功的严师父呀!”铃兰道,“这个您也忘了?” 佟佳恍惚的摇摇头,又点点头,道:“那这个严师父——难道是他给你的纸团?” 铃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