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两个选择
不知是不是祁韶的错觉，自从孙妩开口后，林囹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她明白自己现在浑身都是破绽，无论用什么样的借口都不能把这个巨大的谎言给圆满，所以她只能假装感受不到林囹的欲言又止，死死盯着孙妩的动作，不敢有一丝懈怠。 “我想祁小姐可能是误会了什么。”孙妩挽了个剑花把剑收回，“我站在这里并不是要与祁小姐为敌，只是受人所托来给祁小姐送份请柬。” “我想任何一个人在突然受到攻击之后都不能不产生误会。”祁韶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般嗤笑道，“而且你说，你是来给我送请柬的？” “是。” 祁韶对上孙妩没什么表情的面容冷漠地开口，“那就请回吧，顺便告诉你那无聊的委托人，我对他的请柬毫无兴趣。” 孙妩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盘碟子轻晃了晃，“祁小姐来这里大概是为了找这份监控吧？” 祁韶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孙妩却恍然未觉地继续说道：“请携带请柬和徽章于九月二十日晚八点整到达不夜城，到时会有专人来接您。如果您能来，这份监控将完好无损地交到您手里。当然了，如果您不能来，这份监控画面将会在第二天传遍大街小巷。” 林囹从身后握住祁韶已经冰凉的双手，祁韶深呼吸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孙妩不为所动，“祁小姐现在还想要请柬吗？” 祁韶握着林囹的手松开，她安抚地转头露出微笑后，朝着孙妩伸出手，“拿来。” 孙妩从口袋里取出一枚小巧的徽章，黑色打底图纹与她左脸颊的烙印完全吻合，浓厚得如同不可饶恕的罪孽。 祁韶接过徽章后孙妩又将两人的感应器相贴，一份请柬就安静地躺在了祁韶的感应器中。 “请务必准时到场。”孙妩行了一个骑士礼后利落地绕过祁韶就出门而去。 祁韶甚至都来不及说点什么，咔哒，监控室的门就又重新关上了。 连孙妩为什么会在这里她都没能问出口，祁韶脸色铁青地攥紧了拳头。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她立刻转身从一个个监控窗口看去，然后找到了录有她今天从一进门到现在的所有监控带。并且她还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两名昏睡的警卫人员。 看来孙妩也不是通过正当渠道进来的，那她代表的到底是谁？ 关闭了所有的监控台并且停止了录像后，祁韶带着林囹一路畅通无阻地绕到了三楼，期间竟也没有遇上一个侍者。 “好了。”祁韶在心里送了口气，“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人一旦从过度的紧张后松懈就很容易疲惫，祁韶也不例外。她一手撑着头一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皮不由自主地慢慢合上。 “你先休息一会，我去下面点点菜。”林囹柔声道，“还说要给我做饭吃呢，小七你个大骗子。” 祁韶在半梦半醒间露出了一个傻笑，林囹见状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刚一出门，林囹的神态立刻就变了。 她几乎是在瞬间就从三楼的窗户跳了下去，轻巧落地。 方才她在和祁韶握手时往祁韶手心撒了一些追踪粉，而孙妩和祁韶感应器相贴时，肯定会有一部分追踪粉沾上去—— 这种追踪粉无色无味，是新研制出来的产品，但她有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时效太短。再过五分钟，也许那些粉末就会融化在空气中，再也追查不到。 所以要快！ 林囹在落地的瞬间就跑了出去，说是跑其实并不恰当，因为这样的速度已然超出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在rou眼看来，那几乎只有一抹残光。 越来越近了。 林囹不动声色地慢了下来。 她悄无声息地跟在孙妩后面，身影竟像是融在背景里一般。 孙妩越走越偏僻，跟踪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此时距离她离开异能者餐厅不过三分钟，距离追踪粉失效还有不到两分钟。 是现在动手，还是继续等着她或许会和她背后的那个人见面？ 孙妩突然停了下来。 林囹也在瞬间利用身旁稍远处的一处平房做掩护偷偷地观察着她。 观察也是一门最简单却最难学的技术。对于追踪而言，如果你的目光太过热切或是含有杀意，对方神经稍一敏锐就会发现。所以要做到观而不察，才是作为一个跟踪者最好的方式。 这样想着，她又想起祁韶无论是在内外城交界处或是在监控室里都是用一种保护者的姿态来护着她。也许在小七的眼里，自己还是那个六年前失去异能一无是处奄奄一息躺在垃圾堆里的可怜人。 ——但，怎么可能！ 孙妩和一个高个子的像是保镖一样的人交谈着什么，保镖很为难地摇了摇头，孙妩又说了些什么，最后他勉为其难地做了个请的动作。 直到这时，林囹才发现，孙妩来的地方居然是内城的垃圾处理厂最靠后的一处偏僻的垃圾分类整理区。 她来这里做什么？ 然而不等她多想，孙妩已经和那个高个子保镖一起走进了分类整理区的一个仓库。 跟，还是不跟？ 此刻天色尚早，光线也很充足，这里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人迹罕至，如果要再近一点跟踪恐怕会有一定的风险。 林囹迟疑片刻还是给祁韶发了条信息：[我临时收到老板的通知要加班了，你自己好好吃饭，下次遇到什么事不许不告诉我！] 而后她便慢慢地绕着仓库最外围谨慎地走了一圈，确定没有第二个出口后继续守在门口不远处。 但出乎意料的，孙妩居然很快就出来了，但是她的表情实在算不上好。林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发现她身上居然多了几处伤口。 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林囹眯起了双眼。 孙妩有些踉跄地原路返回，与林囹的距离一再缩小。 一百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就是现在！ 林囹身形一动，整个人像是没有重量般突然冲了出去。 下一秒，孙妩的双腿被齐齐砍断，双手被绳索束缚住，咽喉被扼紧。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在这样一个地方杳无声息地死去。第二，把监控给我，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来这里做什么，我立刻放你走并且保你一生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