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 午后红茶 四四 尴尬夜晚的浪漫事
杨筱光在卫生间将叶嘉影打量得通透,这个主持人与自己倒是有缘分的呢!三番五次能凑在一起。 她的眉尤其乖巧俊秀,细细的眉,烟般的,低首下来,能看到好看的眉骨。 这个角度是最漂亮的。 杨筱光关怀问:“裙子不要紧吧?” 她看的出牌子,是MIUMIU的季新款泡泡袖的黑色小礼服,她在网站流连了很久都狠不下手买。五位数字的价格,让她三叹。 她其实也有小资调的小虚荣。 叶嘉影只是拼命用纸巾擦,痕迹印得深,总擦不去,她只有无奈:“只有拿去干洗。”抬了头,长长的波浪卷,俏丽的睫毛,看上去年纪很小。 但她总该同何之轩一般年纪吧!长得真小样。 叶嘉影宛然一笑,伸手握了杨筱光的手:“多谢你。” 杨筱光说:“是潘以伦冒失了。”她该去谢潘以伦,她是主持人,也有最好的方法能谢潘以伦。 猛然就一惊,她在想什么?要为潘以伦做好交际? “今天准备不周,当众丢脸,让别人见笑。” “现在有港台老牌歌手上台,别人都看得不亦乐乎,真真听出耳油,快乐的事总会记得更牢。” 两人相视而笑。 不过小插曲,于杨筱光,无碍;于叶嘉影,她管不了那许多。 两人从女厕出门。 有人等在女厕门口。 杨筱光往里一退,她一眼就瞅见了何之轩肃穆的脸。这时候。不宜多管闲事。 然,他们会说什么? 叶嘉影在她面前拉上了女厕的门。 她听到叶嘉影先开的口。 “何之轩,一切都够了。我欠你的。我也付出了代价。如果再多见面只是徒增我们不快而已,我们又何必再有牵扯?” “那个人。是招商办地主任,嘉影,你--” “不用再管别人是谁,我是做这行的,规矩我懂。这样的场合。我没怪你,谁都没有责任。” “你这样拒人千里之外,不足以解释我地疑惑。” “何之轩,我很痛苦,因为我的痛苦你不明白。我们两人都一把年纪,还站在这里谈这些陈年往事,算不算对不起自己?” “跟我走- 是淅淅唆唆拉扯,而后,无声了。.16K小说网,手机站. 杨筱光拉开门。留一条缝,往外探视。 无人。 忽地,有声音问她。 “你还不出来?酒会要结束了。” 杨筱光吓一跳。手一松,门“彭”地又关上。 潘以伦在外面叫:“你掉厕所里了吗?” 杨筱光恶狠狠答:“没。死小孩。嘴里总没好话说。 她想洗个手。凉爽地水拂过手掌,湿润的感觉不仅仅是在掌心。 杨筱光抬头照镜子。哭无泪。 她扯了大筒的手纸溜进了厕格。 天要下雨人要倒霉,大好白色礼服染上触目的污渍,比叶嘉影的MIUMIU染上酒渍更凄惨。老天真会拣时间来亡她。 杨筱光一时在厕格里磨牙难动。 “杨筱光!” 这个死小孩还没走?他留在外面能顶什么用,杨筱光跺脚,一时想不出更好地办法。 平时厕所如厕总要等到天荒地老,如今这栋大楼厕所多,人迹少,连厕所干活的阿姨都没半个。典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好在有手机,她一个一个拨公司女同事的号,都无人接听。明星太多,她们太HIGH,无人留意她。 她怕是要在厕所里终老至死。 “杨筱光!” 也只有他,还在外面。 杨筱光鬼祟地再拉开门,向立在远处的潘以伦招了手,待他走近,小声说:“把西装借我。”潘以伦先是奇怪,再狐疑,望住她愁眉苦脸的模样好一阵,许是反应过来,面上烧,一低头,立刻就脱了西装塞给她,自己退个好几步。 这西装也是染了酒渍的,被他用纸巾擦干,留着淡淡的酒香。杨筱光在上,朝镜子一照,堪堪遮住部下方。位置正正好,不过西装配礼服,滑稽又可笑。她得快些溜回家去。 潘以伦还在外面等着她。他似乎等了她好几次了,这次脱了西装,有衬衫,是白衬衫。白衬衫少年临窗而立,手肘支在窗台上,用这个姿势留了个侧面给她。 可以赞他飘飘如仙。 杨筱光欣赏只在半刻,急着回家。 “我走了。” 潘以伦走过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他想要送她。 她也不拒绝,每月这时候,她的话就少,人就憔悴,心也会晴不定。尤其此刻,更有尴尬。 他是看出来的吧! 这样令人面红耳赤地事,比之上回关在摄影棚里闹肚子更难受百倍。 怎么总是自己会这样无所遁形? 一路无言。他只是默默跟在她的边。 杨筱光想,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几句俏皮话?又叹气,那样会显得我很花痴。 发生这样的尴尬真是令人不能愉快。 整栋大楼明亮但清冷,络地只有举办宴会的那一方。坐电梯,又从大堂楼梯走下来。 杨筱光尖细地鞋跟敲打在大理石砖面上,成了他们之间唯一地交流。 临到最后一级,她脚下微滑。被他拉住。她站稳以后,他又松了手。 杨筱光只管低头看脚下地路,脚下发虚。心里也发虚。 出了大楼是一条大道,交通管制严厉。不能随地招车。 潘以伦说:“出租扬招站在马路地另一边。” 杨筱光就说:“行,我自己去,改天衣服还你,我自己去就成了。” 他只是坚持了。 “我送你。” “不用。” “走吧。” 怎么拒绝?如何拒绝? 这次他走在她的前头。 她只好跟在他地后头。 明月皎洁,树木茂盛。市中心绿化保护得好,还有暗香在浮动。潘以伦指了指路边的弄堂:“这里穿到对面近。”
她就跟着他走进去。 弄堂桶长地,够黑。 杨筱光借着黑,壮胆子,问:“潘以伦,你为什么喜欢我?” 他停滞了一下,再往前走。 “很久以前,我看见你在午后红茶的门口,把钱丢到房东的面孔上。那样子。很凶悍。” 杨筱光回想,真是很久以前,给老板娘出头的事。她自己都快模糊了。 “房东bī)着老板娘给租金吧!我真有那么凶?”她不确定地问。 潘以伦笑了:“是啊,很凶。房东都怕你。” “原来你有受虐倾向。” 杨筱光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一下一下。到他地脚后跟,想出不妥来:“不对。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 说完,在夜色里头,红了脸。 那岂不是说明他暗恋她很久了? 心口要冒泡,像摇过的可乐。可口可乐。 她想,要镇静,要镇静,我太虚荣了。 潘以伦说:“我不过不想再等了。现在的我,不在最好状态,但是一旦错过,我想我会后悔。” 杨筱光仰着头,望月亮。渐渐有了灯辉,她还是不知道怎么说。 潘以伦带她走到有人声有灯光的地方:“你想想吧!” 灯辉下,他牵牵唇角,笃定地笑。 他这样,搅乱她一池水,是他不好。原因竟然是她的凶悍。 她心底有点气:“小子,你未必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他的手还插在他的裤袋里,往后退两步,冲她笑:“没关系,可以等。今晚天气这样好,不要坏了好心。” 她瞪他。 天时地利人和,她今晚都不可能有好心。只能看见他脸上扬着笑,忧郁全部锁到深深处,看不见。 她更气。有车来了,她招下来。 他还在笑,近乎调皮:“好好睡一觉。你现在的状态需要休息。” 她感觉他在强调她地“状态”,又面红耳赤,钻进车,大力关上门。 他在摇手向她道别,她把脸一撇,又不知为何有气可生。 只是一转脸,突见他在后退,有两名男子走近他。潘以伦转一个步子,她看出他想跑,可是被后面拉住了手。再就远了,她看不清了。 杨筱光赶忙拨手机。 “潘以伦你怎么了?” 潘以伦的声音很镇定。 “遇到两个朋友,也许会去夜宵。 她能听到有人在说:“小潘,晖哥的生,你得去。” 他就说:“有个朋友过生,我得去庆祝。” 杨筱光确认他地话:“你,真的,没事?” 他说:“是地,你需要好好休息,晚安。” 只剩下茫然地“嘟嘟”声,还有杨筱光逐渐茫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