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Honestly Love You
IHonestlyLoveYou MaybeIhangaroundhere alittlemorethanIthought webothknowIgotsomewhereelsetogo butIgotsomethingtotellyou thatIneverthoughtIcould butIbelieveyoureallyoughttoknow--- Iloveyou Ihonestlyloveyou youdon’thavetoanswer Iseeitinyoureyes Maybeitwasbetterleftunsaid Butthisispureandsimple andYoumustrealize thatit’scomingfrommyheartandnotmyhead--- Iloveyou Ihonestlyloveyou I’mnottryingtomakeyoufeeluncomfortable I’mnottryingtomakeyouanythingatall butthisfeelingdoescomealongeveryday andyoushouldn’tblowthechance whenyou’vegotthechancetosay--- Iloveyou ---Iloveyou--- Ihonestlyloveyou ifwebothwereborn inanotherplaceandtime thismomentmightbeendinginakiss andthereyou’rewithyours andhereI’mwithmine soIguesswejustbeleavingitlikethis Iloveyou Ihonestlyloveyou Ihonestlyloveyou 林沐风的病情略有好转,缓慢地在恢复。但是对于暖暖、亦寒和贺苹来说,已经是非常感激和安慰了。 他已经能不大费力地睁开眼睛,吃一点流质。听亲人们和他说话,也能用简短的句子来说自己想说的话。 暖暖喜欢一个人滔滔不绝地对父亲说话,把这些月来的父亲所不知道自己的事情一一交代出来。也有些赎罪似的。 一边手里还削着苹果,准备打成水果泥给父亲吃。 “爸,我在单位里还好,做广告策划工作,是阳光介绍的,老板是阳光mama的朋友。一切都算不错吧! “每天就是做广告方案的设计,不用跑业务,都有业务员在做。公司给新人很好的学习机会。” “毕业论文做的很好,老师都有夸奖。 “第一个月工资还存着,我想给你买椰岛鹿龟酒,还有给妈买太太口服液。亦寒说我千年一致的跟着广告走,丝毫没有创意!” 林沐风的手指动了一下,微微地把头转向暖暖。 他说:“等亦寒毕业,你们结婚吧!” 暖暖继续削苹果。 “爸爸,我以前还是小孩子,不懂得父母的用心良苦。现在懂了,我会做一个好女儿,是您的,也是mama的。” 林沐风的声音仍旧有气无力:“和亦寒,去美国。” 暖暖手里的苹果已经削完了,一块一块切下来。 “我留在上海照顾你。” 把苹果放进一边床头柜上摆着的榨汁机里,一摁按钮,成块的苹果被打成泥,均匀地躺在杯子里。暖暖把苹果泥倒入碗中。 “我留在上海。其他的事情等亦寒念完医学院回来再说吧!”端起碗来,一口一口喂给父亲吃。 贺苹推了房门进来,抱了一手的红玫瑰,笑盈盈地走到林沐风的病床边:“沐风,你带的实习生给你送来的。” 暖暖把玫瑰花接过来,插到床头柜的花瓶里。 病房变得鲜艳起来。 林沐风仍说:“你带暖暖走!” 贺苹坐在林沐风的床边,温柔地望着他:“暖暖是你的女儿,女儿愿意陪着爸爸,我这做妈的怎么能反对?” 暖暖把盛着苹果泥的碗递给贺苹,贺苹要喂林沐风吃。 林沐风却摆摆手:“我这一辈子,对不住的人太多了。” 贺苹说:“那我不是要下地狱了?”她放下手里的碗,“我们这辈子走得太辛苦,太多太多的身不由己。沐风,你从来没有怪责过我,我已经很感激。把一切讲穿,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于洁如,对不住暖暖。” “妈!”暖暖低低叫了一声。 贺苹犹自说:“我总觉得老天是让暖暖来还我欠你的情的,原谅我的自私。如果当初我不那么自私,你也不会让亦寒母子孤儿寡母过了那么长时间。这些天我总在想,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小苹,我从来没有怪你。”林沐风说。 “妈,让爸好好休息吧!”暖暖说。 林沐风也许听得有些累,也许想得有些累,已经闭上了双目。虚弱的身体让他的精神时常萎靡不顿,昏昏沉沉。 走出病房,迎面走来的是拎着一大塑料袋水果的亦寒。 “爸爸睡了。”暖暖说。 亦寒蹑手蹑脚把水果放进林沐风的病房,再走出来。 贺苹已经先行离开,暖暖在门外等着他。 “我同胡叔叔聊过很多。”亦寒说,顺势往走廊上的椅子坐下来。 暖暖也坐在他的身边,听他说。 “胡叔叔怕我会怪爸爸。” “你有怪过爸爸吗?”暖暖问他。 “他太让我崇拜了,崇拜到忘记去怪他。” “爸爸是一个优秀的人。” 亦寒将双肘搁到膝盖上,身子略略前倾,额前的一缕黑发荡在眼前。 暖暖看着这样的他,他的侧脸,弧度优美。这张脸,怎样从一张可爱的男孩的脸长成一张俊逸的男人的脸,全世界只有她一个女孩知道。 “当年,爸爸在黑龙江兵团插队落户的十几年,没有和任何人谈过恋爱。在胡叔叔和爸爸这批知青都被批准回上海的时候,mama和爸爸在其他人的眼里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但是大家都看的出mama很喜欢爸爸。 “有一晚,爸爸找胡叔叔和我的养父喝酒。三人喝得很醉,爸爸不断说‘十几年上山下乡,一切都成空,我们被耽误的岂止是青春’。后来把送爸爸回去的是mama。” “然后——”暖暖问不下去,因为已经了解了。 “后来mama有了我,胡叔叔和养父才知道了一切。一直喜欢mama的养父娶了mama,但在我出生后,还是写信把一切告诉了爸爸。爸爸在收到信的时候就回过黑龙江。 “我一直记得在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来看过我。养父逝世后没几年,爸爸就把我和mama接来上海。” 射进医院走廊的阳光,是灿烂的,掠到亦寒的发际脸颊,也掠过那些陈旧的往事。 暖暖一直看着他,她看他从来不用偷偷的,小时候她就喜欢看他的样子,总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奇怪的熟悉。 直到直到他的身世之后,她才想起来小时候的那些莫名的感觉。 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爸爸的影子,童年的爸爸,少年的爸爸。 拨开身世的云雾,她一直被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照顾着,从小呵护长大。 暖暖想,她二十二年的人生,是没有遗憾的。真相如何,早已经不再重要。 “我一直以为爸爸喜欢的是于mama。” 亦寒仰起身子来:“谁知道呢!生活总是出乎意料。但是mama最后几年是幸福的,而爸爸,一直没有得到真正的幸福。” “我也并不怪mama。”暖暖交握住自己的双手,“他们的无奈只有他们能体会,我们没有经历过那些艰难,没有办法体会。” 亦寒伸手过来,他的右手与她的左手,十指交缠,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虽然我的出生不被期待和祝福,但是我很幸运,一直生活在幸福里,你和爸爸给我的是一生一世的幸福。” 她望着他:“如果不是发生这一切,我们永远不会懂那些陈年往事,不会懂父母心底永恒的痛。” 把头轻轻靠上他的肩膀,“这些天,好像过了一辈子。” 亦寒斜了一下身子,要让她靠得舒服,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两人的头上,背上,被阳光洒满光辉。 暖暖问亦寒:“如果我们真的是姐弟怎么办?” 亦寒说:“那一天我听到爸爸和外公讲电话,也以为我们是亲姐弟,有点懵了。我想,要不带你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或者回黑龙江。” “你真孩子气,那爸爸怎么办?” “当时心慌意乱,但还好我追问了爸爸。爸爸说:‘不要让暖暖知道,她会受不了的。’我们都知道你一直以作为林沐风的女儿而骄傲,如果把这条信念从你的生命里抽离出来,我们都不知道你能不能承受住。” “我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暖暖轻轻道。 “是啊!暖暖,我还是不够了解你。这一次你宁愿自己担惊受怕,也不愿意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握着她的手紧了一下。 “我只是想,当时如果我说出了一切,我们这个家就真的完了。如果我们是亲姐弟,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爸爸会怎样?你会怎样?mama又会怎样?我实在无法预料最终的后果。不如后退一步,起码还能保持这个家的圆满。” 暖暖抬起亦寒的手,双手交握住:“我没有你会处事为人,没有你冷静,没有你坚定,才会最终把一切弄的一团糟,让爸爸积虑成疾。”眼圈微微红着。 亦寒却脱开手,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只红色绒布盒子,打开来,是一只精巧的,由黄金铂金玫瑰金交织而成的戒指。 戒指露在阳光底下,闪着光辉。 “那天方竹带我去找你的时候,我就带着这戒指,我想用它来化解你和我的误会。我以为是我一再逼你来美国,给了你太多的压力,才会让你提出分手。 “当时看到你和阳光拥抱,我已经无法再做思考。后来回到美国,你还是不接我的电话,不跟我联系,爸爸又说你好像有了男朋友。我真的以为你移情别恋,太不甘心了。 “我在爸爸给我电话前已经买好飞机票了,我想这一次回来,除非你给到我一个心服口服的解释,不然我绝对不会放走你。” 亦寒握住暖暖的右手,在她的无名指上套上了那枚戒指:“就算你喜欢阳光,我也不允许他破坏我的家庭!” 暖暖并拢手指,戒指的光辉笼在手指上,也笼到了她的心上。 她又要忍住夺眶出来的泪,又要忍住嘴角无法隐藏的微笑:“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坚定地在原地等我?就像小时候学自行车,我已经骑得好远,你还站在原地,挥着红领巾。” “我也不知道,习惯了吧!你也说我懒,习惯了的东西很难改掉!好像睡懒觉,好像骑快车,好像——” 他已经无需再说下去了,接下去的话消失在暖暖的吻中,吻中还带着泪,沾湿了他的唇。 送阳光离开的那天,下雨了,倾盆大雨,沾湿了大地也沾湿了心情。 方竹、杨筱光和暖暖一起送他。 在机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阳光看着这三个高中同学。 她们的头发都有些湿,脸上也有些湿润润。 还是方竹先开了口:“一切多保重!” 阳光笑,是卸下了任何伪装的真诚的笑:“你们也一样!”一一看过她们。 曾经暗恋过他的女孩,曾经做过他名义上女朋友的女孩。 他说:“方竹和杨筱光快点找男朋友,林暖暖快点结婚。” 三个女孩面上都一红。 杨筱光又心直口快:“方向感都掌握不好,甭指望了!不过,我一定会把自己在2008年嫁出去!” “来荷兰度蜜月。我做东。”阳光笑着说。 “嘿嘿!”杨筱光贼贼地,“不去荷兰,那时候当然去北京看奥运啊!邀请你一起来,也要你买单。谁叫我名字里比你多个‘小’!” “那么你和汪亦寒来!”阳光对暖暖说。 暖暖还没有回答,杨筱光又捅捅暖暖:“那也该去美国吧!”又自我自我陶醉起来,“以后我去荷兰和美国都有人买单,幸福人生!”弹一个响指。 大家都笑,也算冲散了离愁。 都目送阳光离开。 他的背影,仍然孤独。 离开机场。 杨筱光还问:“阳光真是那啥?” 方竹和暖暖都不答。 “唉!为什么好男人都是GAY?真浪费资源,对未婚女性不公!”杨筱光自力更生自说自话。 方竹揶揄了下她:“也有不是GAY的好男人,不过你杨筱光运气没到还没碰到而已!” 但杨筱光的脸皮从来百炼不穿:“还有一个汪亦寒弟弟,可怜我当年没生慧眼去勾搭他?” 惹得暖暖过来掐杨筱光的脸:“你说话越来越没个正经头!” 杨筱光躲到方竹身后去:“还是一句话,看在我们这些年劳心劳力当观众的份上,你们结婚红包我可就不包了,可怜我这还没有地方肯收容的失业难民。” 暖暖只说:“亦寒下个月回美国,他决定升医学院了,毕竟机会可贵,总也得要三五年。” “你放他走?”方竹问。 “我又不能把他一只脚栓在家里。”暖暖说。 “绩优股跑了怎么办?”杨筱光替暖暖担心。 暖暖把头一扬,辫子一甩。 “再找一个!” 林沐风的身体越来越好转起来,贺苹决定回澳洲。上飞机前一晚,在林沐风的病房里,两人谈了很长时间。 暖暖和亦寒等在房门外。 走出病房门的贺苹,脸上精致的妆容糊了,双眼红肿,用餐巾纸拭着眼鼻。 对亦寒说:“你爸爸叫你进去,有话单独和你说。” 亦寒应了声,拍了拍暖暖的肩,要他放心,便进了林沐风的房间。 暖暖挽着贺苹坐下来。 “mama还是要走,你怪不怪我?”贺苹问暖暖。 暖暖摇摇头。 “你真的不像我,总是不知足。” “妈,你是想一步走一步,我是见一步走一步。我没有你那么大的胆子大刀阔斧地往前走,我只安于我的小世界里。” “小世界没有什么不好,大世界风大浪大,总会打的人一身晒不干的湿。” “妈,为什么你不同爸爸复合?”暖暖想了一转,还是问。 “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看到你和亦寒,好像看到二三十年前的我和他,真可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贺苹说,无奈地笑,“亦寒比你爸爸坚持,我没你安分,就这样。不过好在两代人的命毕竟不是一样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脸上的泪全部拭干。 “亦寒会继续回去念书。” “我知道。分工明确,我留下,陪爸爸。” 贺苹仔仔细细看暖暖,仔仔细细替她抚平额角耳边的发。 “mama欠你的,代你还给亦寒。” “mama,你一生下我,就再也不欠我什么。你给亦寒的,你也知道他会还。”
贺苹摇摇头:“倔强的孩子都长大了,我再也没有任何优势。”探身过来拥抱住暖暖,暖暖让母亲抱着,午夜梦回,无比想念的气息。 她是一直一直渴望这样的母爱的气息。 母亲一直活得张扬,但胜在坦白。 双手环住母亲的肩,反手,看到手指上的戒指。 林暖暖,你还缺什么? 她问自己。 林沐风医生被迫病休了。 离开医院回家的那一天,医院的同事们都为这位让他们尊敬的外科副主任送行。 江护士长和暖暖一起把林沐风办公室里的东西整理好。 亦寒提来了箱子,把那些书籍等杂物一件一件理进去。暖暖看见江护士长拿出一本《钢铁是什么炼成的》,把卷皱的封面抚平,一声不响地把书放进箱子里。 “这书?”暖暖问,她记得江护士长拿着给昏迷中的父亲念过。 “这书本来就是你爸爸的。”江护士长说,“是你爸爸送给你mama的。” 江护士长说着,在暖暖的面前,打开了那本书。 那本书的扉页上写: “岁月飞逝,sao动的风暴 吹散了往日的幻想 你可以超脱那些苦难吗? 你可以放弃那些执着吗? 致苹 1980年2月” 是父亲的字迹,有力的又气势磅礴的。 “江护士长——”暖暖接过江护士长递过来的书。 “现在交还给你。”江护士长说。 暖暖看着江护士长眼角泛出的鱼尾纹。 这些长辈们,已经在自己最繁盛的岁月中谢幕! 不知不觉,我们真的已经完全长大了! 出了林沐风办公室,亦寒过来帮助暖暖提箱子去住院部。 路过医院花园的时候,正见路晓勾着一位高个子的穿白大褂的年轻男医生,两人手里拿着一致粉色的塑料饭盒,正打算去医院食堂打饭的样子。 路晓也看见了亦寒和暖暖,拉着身边的男医生一起走过来。暖暖盯住男医生看了好一会,觉着有些面善。 “林暖暖,以后可不要随便乱点鸳鸯谱,我男朋友会抓狂的。”路晓不客气地对暖暖说。 “诶?”暖暖惊讶了一下。 亦寒笑着接腔:“以后我会管住我们林暖暖同学不要再出丑。” 暖暖再转头望望亦寒,眼神疑惑。 亦寒主动介绍:“这位是路晓的男朋友,二医大的高才生,是爸爸的得意门生。” 暖暖点点头,难怪面善,或许以前见过。 男医生手里拿着粉色的饭盒,有些滑稽,胜在神态潇洒,对暖暖一笑,说:“我们都知道林教授今天出院,刚刚才去看过他。都盼着可以早些再听他讲课。” 路晓拽了拽男友的衣袖,道:“我们先去打饭吧!”转头面对暖暖和亦寒,“我们改天再到家里看林教授。” “好,再见!”亦寒向他们道别。 路晓和男友转身,又转回过头,专门对暖暖说:“你看,我男朋友的身高气质身材不比汪亦寒差吧!” 路晓的男友脸色微僵,扣起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喂!禁止随意攀比!” 路晓转过头,面对着男友,小女孩似噘了噘嘴,说:“有比较才会有鉴别,汪亦寒以后可是海归派!” “住院医很差吗!” “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像柏原崇,我会把自己这么早就给卖了?” “货物售出,谢绝退还!” “现在实行三包,你还在试用期。” “你投诉到消协也没用!” 两人渐走渐远,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互相抬杠的声音。 “上海女孩谈起恋爱来都作天作地!”亦寒摇摇头。 暖暖一虎脸:“你这句话很有学问哦!” 亦寒皮皮一笑,手伸过来不正经地搭住暖暖的腰:“反正我已经被你作习惯了!”没说完就被暖暖掐了一下腰,也不跑开,还是紧紧搂住暖暖。 暖暖再望望路晓他们远去的背影,惊呼一下:“难怪我觉得她男朋友眼熟,真有点像柏原崇啊!” “小丫头从小就哈日,丝毫没有爱国精神。”看暖暖不怀好意地笑着,皱皱眉毛:“你不会要我整成张国荣吧!” 暖暖一甩头:“想得美!无印良品只有一件,其他都是赝品。” 嘻嘻一笑,向住院部跑去。 亦寒手里提着行李箱,只能拖着跑在她的身后。 一前一后,又像小时候一样的跑进了有爸爸在的医院。 林沐风正坐在轮椅上,和胡智勇、江护士长等话别,见自己的孩子们跑进来,笑着招招手。 他们跑到了他的身边。 再次回到家里,恍如隔世。 林沐风坐在轮椅中,由亦寒推着进了房门。 宽敞的客厅,整洁干净,床前挂着窗帘,挡住室外的阳光。家的气氛,如此熟悉。 客厅正面放大了他和暖暖及亦寒一起拍的全家福,一家三口,笑容满面。 “你们把照片放大了?”林沐风问。 “不止呢!”暖暖放好手上的行李箱,指了指电视柜上,上面摆放了很多相架。 亦寒推林沐风到柜子跟前看。 有林沐风和贺苹小时候戴红领巾穿白衬衫的合影,有在黑龙江兵团和胡智勇于洁如一起的合影,有脖颈上坐着亦寒的照片,有脖颈上坐着暖暖的照片,有和贺苹及贺苹父母一起拍的合影,还有和于洁如再婚的结婚照。 林沐风一一看过去,直到最后一张,他的目光停驻下来,久久不离。 亦寒帮他把那张照片拿下来。 是贺苹穿婚纱的单人照。 林沐风凝神看了好一会。 “我没有和你mama一起拍过结婚照。”开口缓缓地说,“这辈子也没有机会了。” 暖暖把那张照片从林沐风手里拿出来,在柜子上摆好。 “mama说,她这辈子没有和任何人拍过结婚照,再婚的时候也没有。她说她的两次婚姻都是嫁给了自己。” 林沐风有点累:“她又何苦如此!”缄默不语。 亦寒大步走上前,一把掀开窗帘,外面阳光灿烂,瞬间全部照进了这间朝南的客厅里。 林沐风用手微微遮挡了一下,仍渴慕阳光,渐渐适应了光线之后,放下手来。 亦寒走到他的跟前来,蹲下来,他的眼睛望着父亲的眼睛,说:“爸爸,以后这个家就交给我吧!” 这个高度,是当年那个小小的亦寒的高度,林沐风曾经蹲下来,对他说:“亦寒,爸爸以后给你一个家。” 如今,当年幼小的儿子已经长成,挑过他挑了一辈子的担子,对他说出这句话。 暖暖轻轻地小心地,勾住林沐风的脖子。 “爸爸,你累了,我们来照顾你。” 一家三口,他们的手,在阳光下,覆在一起。 儿子的手,女儿的手,把已经苍老的父亲的手交握在当中。 暖暖又抚mo到父亲那块陈年的伤疤。 已经是旧事了,只沉在记忆的最深处。 暖暖想,原来她记忆的深处蕴出来的都是一圈一圈的暖意,从来都没有阴冷过。 她握牢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手,他们的手,为她撑起一片明媚的天空。 只有他们,才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也只有他们,才是和她共渡每一段岁月的人! 暖暖闭上眼睛,被这太阳下的满满的幸福笼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