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抉择(中)(六千字大章各种求)
收费章节 第一百一十一章抉择 老太爷固然是带着三个儿子在外头奔波,老太太却和几个儿媳日日夜夜忙碌于招呼各家上门的夫人太太们,好在老太太最喜欢这种添脸面的事情,就算每天累得半死,也乐乐呵呵。 世人都喜欢锦上添花,雪中送炭情意虽大,奈何成本太高,老太爷深知人情世故,也不以为忤。不过想到近日上门的夫人们许多都是以往不曾和云家来往过的真正世家贵族,怕老太太一时不慎得罪人或说出不该说的话,便管云清燕借了于嬷嬷每日白天都去福寿院伺候,提点着老太太。 好在老太太即便不满意老太爷安排,倒一贯敬畏于嬷嬷,没生出幺蛾子。 大太太有老太爷禁令在,也不愿出面让人家问起她养病的事情丢脸面,还把大半心思都花在云清燕事情上,就很有分寸的在瑞安院继续养病。 三太太是个不爱这些人,和夫人太太们你来我往互相恭维几句便觉得牙都酸掉一半,只是去略坐一坐就托辞离开。 倒是二太太,眼看云家迎来送往,许多是她轻易摸不到边的人家,不由起了心思,将养伤的云华照都暂且丢下,每日带着云清梦早早就到福寿院去,打起精神要趁机给女儿挑个好女婿。 然则圣旨一到杨州,忙碌起来的不单云家,还有许多心有它算人家,震动最大无非是与云家早有过节的威武伯府。 天子打算巡幸杨州并非秘事,尤其还有晁妃在后宫。虽说晁妃已逐年失宠,要打听这点消息仍是不难,晁家听得此事后简直喜出望外。 接驾虽劳命伤财,花销如水。可天子驻跸自来就是无上荣光与信任,往后再有动心思的人也要掂量掂量。再者杨州富庶,豪商如云,晁家只消到时放出一两句话,有的是人捧银子送上门就为巴结晁家在天子面前讲两句好话。 晁家上下都喜气洋洋,摩拳擦掌。甚而早早将杨州城上好的木雕师父,石雕师父,花木栽植老农等都打听清楚,单等圣旨一到就开始忙活。 不说别的,杨州城里还有谁比他们晁家更适合接驾,更有身份去接驾? 谁知兜头而来是盆凉水,简直将人浇的透心凉 皇上竟然点了云家驻跸 云家园子修的是好,但以前可是正经商户出身,有哪一点能比得过威武伯府百年名望,皇上对云华烨兄弟两宠信简直叫人惊骇 事已至此,晁家顾不得前一段时日大动作放空叫人看笑话,急急思量起对策来。 晁妃娘娘五年前算计云家,硬生生逼迫云家将长房嫡长孙女云清燕舍出来赔罪,并且将之带进宫去做宫女。五年来晁家要做事,桩桩件件少不得银子,既有云清燕在手上,自然也会向云家伸手。 不仅如此,还有晁家旁支子弟族人们,间或零零碎碎寻机朝云家要点花销。云家也都一一忍下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 晁伯爷虽沉醉声色,脑子却一点不糊涂,圣旨一到,他思量半晌,就叫晁夫人打点一番备下厚礼去云家走一遭。 晁夫人出身著姓大族,生下女儿,连带家族都恢复荣光,在晁家地位从来稳如泰山,淮南道也无人敢看轻她,当然不是蠢笨之人,晓得晁伯爷此举用意,可她实是不愿低头去云家。 这一去,无论话怎样说,落在人家眼里,就都是赔罪了。 她就道:“伯爷,就是云家暂时起来,等皇上一走,他们还得与您低头,皇上重用云家两兄弟,未必您就是泥捏的不成。若皇上不信任您,怎会将盐引发放交您手里头掌管。再者说了,咱们家几百年的爵位传承,根基岂是云家比得过。他们若一遭得志就张扬起来,正好让其他家都瞧一瞧,到时指不定都不用咱们出手收拾他们况我们还有娘娘在宫里头呢。” “你懂什么” 听正妻大放厥词,晁伯爷气的脖子上青筋直跳,黑着脸骂道:“整日就会在内宅后院里头动心思,你以为自己当真是算无遗策的女诸葛还敢提宫里头娘娘,若非五年前你出下个馊主意,不愿让九娘进宫,使计毁了她脸还趁我不知就里时候逼迫云家,我不愿坠你和娘娘威势,不得不依从你们,我晁家岂会白白树下一个大敌” 一说到这个,晁伯爷气不打一处来。 一生小心谨慎,当年才能见机瞧出王太后逐渐年老势弱,果断投向皇上表明一番忠心,恢复晁家早前荣耀,后头又兢兢业业小心翼翼才得个金曹肥缺。 肥缺倒是肥缺,因此就树下不少敌人,更有娘娘在后宫得宠,后宫里头哪位主子不是牵连甚广,自己简直是走一步都要费尽心思。 谁知妻子自作聪明全无正室气度,只因后宅争风吃醋就毁掉自己早前琢磨好的盘算。倘或当年庶女能进宫生个皇子过到嫡女名下,晁家岂会有现下的束手束脚 “你还敢不满。你当真以为咱们家能恢复爵位是娘娘在后宫得宠?”晁伯爷一看妻子脸色就晓得她想什么,冷冷道:“你放眼看看后宫,就是现今最得宠的陈庄妃,她出身何等尊贵,南阳大长公主嫡亲孙女,自新阳侯犯下大错被削爵后,她连连晋封,圣宠不衰,皇上可曾瞧在她与南阳大长公主脸面上复他爵位?” 新阳侯喜爱风华雪月,自天子承平九年令他当了一场科举主考官私下有人议论他偏颇擅诗词的考生后,天子当时未发作处置,过后逐渐不喜。承平十一年因主持河南道珉江堤坝修筑督管不严被天子除爵,即便事后当时还是修仪的陈妃跪在龙极宫门前三个时辰天子也不肯改变心意,陈妃因此还被斥责一通,禁足三月。还是承平十二年有了身孕,南阳大长公主亲自进宫求情,天子才对她又重新宠爱起来。 说起来,天子对后宫妃嫔插手前朝之事十分忌讳,敢犯戒的妃嫔饶是先前多宠爱,事后下场都极为凄凉。陈妃有个亲祖母是大长公主,还是天子颇尊敬的姑祖母,才能侥幸例外一回,旁的人,大抵都入了冷宫生不如死。 晁夫人心中并非不清楚,只她年老色衰后在晁家唯一骄傲的就是女儿入宫得宠,不将晁家复起功劳揽在女儿身上,她如何有底气对付满院子的妾与心怀叵测的庶子庶女们。 她是个聪明人,此时见得晁伯爷动了真火,心下略微退缩,就讪讪道:“那娘娘也不是半分功劳都没有。”看到丈夫一脸风雨欲来,忙道:“要不我就备下份厚礼,让三姨娘代我去瞧瞧云家那个老太太。” 三姨娘是晁夫人身边陪嫁丫鬟,当年花容月貌,被晁伯爷瞧上,晁夫人有意要个心腹拉拢丈夫,就破例让三姨娘做了正经的妾室,加之三姨娘只生了个女儿,又不起眼老老实实,晁夫人平日便多有信任倚重,倒比旁的良妾还有体面。 晁伯爷却被晁夫人这个提议气的浑身打颤。 “叫个贱妾去与正经的士族之家老太太应酬交际,你是赔罪还是结仇?当年叫你们带九娘入宫,你不愿,非要怂恿娘娘在外头找人,害怕九娘得宠你就在内院失了身份地位。你当真以为我就是个嫡庶不分,妻妾不分的糊涂人,这么多年可有妾敢在你面前大声说句话我当年若有意叫九娘顶了娘娘位置,为何不让九娘记到你名下送她正经入宫选秀,只叫她顶个宫女名头随娘娘回宫?这些你统统想不明白,偏找上云家倘或真叫云家那丫头生下个皇子,我还算你们母女有几分精明。谁知不过一朝出了事,娘娘就把云清燕当做弃子,异想天开还想将人打到奴库去,分明是想给云家结成死仇,简直一样的猪脑子” 话说的毫不留情,连晁妃身份都顾不得了,晁夫人一下觉得委屈,辩解道:“那丫头是得罪陈妃,您也晓得陈妃在后宫得宠,又有南阳大长公主撑腰,谁不让她三分。那丫头居然撞到陈妃肚子上,害的陈妃小产,能留下条命,都多亏娘娘忍气吞声想法子才保下来。可也不能就为顾忌云华烨兄弟两便不管娘娘在宫里处境了罢。将她打去奴库让陈妃娘娘消消气又如何,横竖当年云家将她送来,就是没将她放心上,我瞧得五年来云家也没多尽心想将她弄出宫,否则云华烨为何不在皇上面前求个恩典。” 云华烨不在皇上面前求恩典是因云家自家不和,想与个教训给云清燕。 陈妃要打压云清燕是因看得云清燕美貌,兄长又在前朝风光,自己还有身孕,唯恐云清燕真见缝插针得了宠嫁祸罢了。至于陈妃小产,宫里头是是非非哪有那样简单清楚,真是云清燕弄掉陈妃腹中骨rou,别说依陈妃性子不可能答应饶过云清燕性命,就是陈家也不会松口 至于自家女儿晁妃,本就在后宫已失宠,又得罪了陈妃,既如此,为何不顺水推舟做出有担当样子来一力帮云清燕脱罪,就算不能讨个公道,也要让人晓得她尽了心,让云家不领这份情都不行。无论如何云清燕总是晁家打着晁妃喜欢才带去做宫女,不是云家缺一口饭吃。云清燕明面上依旧是云家最看重的长孙女。 这下可好,既得罪晁妃,还与云家成了死仇。 好端端的人弄进去,不仅毁容还不能生子,若非云华烨晓得消息快,先下手一步还要被送到奴库去打入奴籍,分明是明晃晃在云家脸上扇了耳光,云家两兄弟岂能善罢甘休咽下这口气 两母女还自以为得计,现下连叫送份礼去都不肯。 看到妻子满脸愤愤,晁伯爷忽觉得添上几分疲惫,摆摆手道:“算了,你不去也罢。心不甘情不愿过去只怕也是给我晁家结仇。” 晁夫人忿然,方待解释,晁伯爷就打断她道:“你既不去,我就寻三婶帮忙。你这段时日给我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倘或再出去说嘴与云家人碰面起冲突,我就押着你上云家赔罪”说罢甩袖就走,气的晁夫人留在屋里连摔了十几个青枝缠花丸方才觉得心气略平。 一如晁伯爷所料,云家果然对云清燕事情不满之极。 云清燕毕竟是长房嫡长孙女,台面下如何遭人厌弃不论,台面上却是云家的骨血。 当年各种情势逼迫,缘由复杂,老太爷将人送出去做宫女,若好端端回来,云家自会有另外处置法子叫她不敢生乱,可被人欺负的毁容断绝子嗣归家就是另一番道理。 况奴库是什么地方,许多犯事宫女到了那里就是任人欺辱,一辈子打上奴籍,兴许还会被送到教坊司去。 难不成要叫云家嫡长孙女去做逢迎卖笑的ji女,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太爷是个不肯吃亏的人,从没打算云清燕被云华烨弄出宫就与晁家偃旗息鼓,就此罢休,他打定主意要重创晁家一回,晁家再无女子进宫,晁妃失宠,十年没有生下一个皇子,晁氏族中也人才凋零,空有个爵位,云家盐业生意早已不是大头,此时不收拾他们还等他们再翻身么? 不过老太爷晓得轻重,忙于接驾的事情,打算等此事后再说罢了。哪知晁家竟先遣人送礼上门,老太爷就觉得十分有意思。 无论云家此时看起来如何赫赫声威,老太爷心中清楚,其实那些立足百年的望族压根没将云家放心上,晁家竟能舍弃颜面备下厚礼,叫族中辈分最高的嫡枝三房诰命老夫人来送礼。 无论晁家旁人怎样,晁伯爷是个人物。 可惜呀,独木难支……一个人再有能耐,也没法撑起整个宗族的大树。 老太爷看着摆在厅里的厚礼,捋捋胡须,吩咐云水,“叫人传话给老太婆,上门是客,不要给脸色人家看。”就是要撕破脸,也不是这个时候。 云水忙应下找了个机灵的仆妇去给传话。 正好这日武宁伯府的萧夫人带女儿回扬州省亲,顺道上云家拜访。武宁伯府与威武伯府同为伯父,封爵时间亦赶在前后脚,只是今日威武伯府来的是长辈,萧夫人少不得坐在下首与老太太和晁家三房老夫人应酬说话。 老太太即便现今面上看起来更偏爱云清歌几分,心底最疼爱的依旧是从小长在跟前的云清燕。 况一样辈分,云家身份也起来,她却仍没有诰命,只能被人称老太太,旁人却能做老夫人
真是想想心里都腻歪。 故而有了老太爷交待,老太太虽未与晁家三房老夫人难看,依旧不如何热络,间或还不阴不阳讽刺两句。 晁家三房老夫人性子好,乐呵呵的装听不懂,瞧出老太太并非是聪明人,反略略放心。 她今日来就是做出副样子,云家真要打定主意结仇,这点礼自然化解不了恩怨,老太太讽刺几句也不会就改变局面,只消落在旁人眼里,云家落了下乘就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 晁家三房老夫人赶在老太太要变脸前告辞。 老太太原想打发个丫鬟去送客,身后于嬷嬷瞧见,就抬手整了整头面。 一眼望见,老太太扭头看眼于嬷嬷,于嬷嬷就冲她使眼色,老太太神色微滞,醒转过来后不甘不愿起身亲自将人送到垂花门外,才回来继续与萧夫人说话。 萧夫人就在老太太动作时看了一眼于嬷嬷,心下添几分思量。 听涛院二太太打听到今日贵客临门,来的还是萧夫人时,少不得动了心思,带着云清梦赶着到福寿院与老太太请安。 萧夫人膝下嫡子年方十六,尚未定亲。萧夫人娘家是淮南道大族,族中男丁兴旺。萧夫人父兄没中进士,都是举人,但家中资财丰厚,萧夫人当年陪嫁就有万顷良田。尤其萧夫人所嫁夫家,武宁伯府,世袭罔替爵位,世受皇恩,一直居住在河南道皇家赐下产业里。萧夫人夫婿武宁伯世子年前还被提拔为关内道提案使,不仅手握一道大权,更是从二品上 心里哗啦啦拨打着算盘,二太太越发动心,自坐下后就使劲浑身解数和萧夫人说话,不着痕迹夸女儿懂事贴心,帮她处理中馈得心应手,闲时在家针线女红也做得熟练,早早就请了教养嬷嬷教导规矩礼仪。 萧夫人先前还回几句,后头听得二太太再三提起教养嬷嬷,就笑盈盈道:“听得府上有位姓于的嬷嬷,乃洛阳李家出身,一直教导府上六姑娘。能请到这样的教养嬷嬷,府上真是有脸面,想来五姑娘的教养嬷嬷也是不遑多让。” 老太太没听明白话中意思,只觉人家是在夸赞云家有能耐,笑呵呵谦辞,二太太却听懂了。 她脸沉下来,很快又挤出个笑,“六丫头自来被看的如珠如宝,娇宠惯了,咱们当然是比不上。” 云清梦以前最恨被人说比不上云清燕,现下性情大变却仍旧厌恶人家说她哪怕有一点不如云清歌,想要发作奈何无胆量,只咬唇在边上露出幽怨之色。被二太太瞧见,瞪了眼她,才收敛些继续站在二太太身后安安静静的不发一言。 二太太以为没人瞧见的事,却被萧夫人利眼发现,萧夫人眼里就闪过丝不悦。 做出这幅娇弱可怜样子是给谁看? 好歹是士族之家的嫡女,立不起来架势也不能像那些低三下四的妾室学?韩家好歹是书香传家,不晓得韩家出身的这个二太太是怎样教养儿女的? 自己来云家,是冲着天子要到云家驻跸,实则就是冲着天子对云家两兄弟,尤其是云华烨的看重。否则谁愿意来应承个商户出身的人家还真以为云家有几斤几两,是个女儿就肖想着嫁到武宁伯府。 武宁伯府即便远离京城,圣宠日衰,也不能娶个与人争ji女断了腿的人的meimei回去做宗妇,日后还拿什么脸面出去走动。何况这姑娘相貌平平就罢,还沉不住气,自作聪明装模作样的很 倘或是云清歌,淮南道第一美人,云华烨嫡亲meimei,倒还勉强配得上儿子,将来也能让云华烨在皇上面前多为武宁伯府说几句话。 至于隔房堂妹,还是算了罢。 无论萧夫人心中如何想,到底不欲弄得场面难看,当即从腕上卸下个金镶玉碧波流水镯子,“好孩子,我一瞧你就喜欢,这是见面礼,你可千万别推辞。”一定要亲手给云清燕戴上。 中意的儿媳送金钗,一般的见面礼送镯子。这是大庆台面上人都晓得的规矩。 二太太本来就勉强的笑意终于在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不顾云清梦唇角羞怯的笑意,将女儿拉回来,硬邦邦道:“无功不受禄,怎好收伯夫人这样一份厚礼。” 萧夫人送礼送到一半手僵在半空,也有些笑不出来了,脸上带出几分薄怒,“我送给孩子的东西,你也嫌弃。”好歹还记得给几分脸面。 二太太依旧推辞,“实是太贵重,还请您收回去罢。”态度谦卑的让萧夫人没个台阶下。 老太太此时也觉着有些不对,她不知该如何处置,忙慌慌张张去看后头于嬷嬷。 于嬷嬷很是为难。 她不是不知该如何处置,只是不便出面处置。 无论如何她现下是云家下人,主子们事情,哪有她随随便便站出来插话的道理? 再说这些年冷眼旁观,二太太面上看着颇识大体,有分寸,实则骨子里脾性最为固执,又有几分左性,只怕不仅不会领情,反生出怨恨,觉着三房一个教养嬷嬷都欺负到二房头上。 正因顾虑重重,是以方才萧夫人提到她时才并没有站出来,这会儿再发话,两头人都要得罪。 踟蹰间,云清歌从外头进来,一进来,先给老太太行了礼,又给萧夫人和二太太问安,声音剔透清爽,笑容温软,叫人一下心里舒爽了几分。 而今老太太看着云清歌,就像以往看到云清燕一样亲热,笑容满面拉了她到跟前,“你母亲不是说你要陪着你舅母他们,怎的就过来了。” 和老太太虚与委蛇云清歌驾轻就熟,撒娇道:“孙女儿是想祖母了。”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搂着云清歌不住揉搓,又冲萧夫人道:“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倒叫您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