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姑嫂（上）
旁人不知道太太手段，她们却是清楚的很。连着几次太太谋算失败，反被三房六姑娘收拢不少人过去，二房还趁机窜出来打脸，太太多少年没吃过这样大亏，丢过这样大脸，此时心头还不知如何恼怒呢，何必一头撞上去。 二人正兀自惴惴，果然就听得大太太吩咐黄mama，“华烨那孩子也大了，往常是他身子骨差，香粉都闻不得，身边就只有几个小厮照顾。如今怎的还能行，不是说正好有几个新调教好的丫鬟，又听话又懂事，你挑几个好的，赶紧给华烨送过去。” 黄mama心领神会大太太这是要找人去引诱云华烨。 再如何才智不凡，也正是血气方刚时候，又一直压着没通房没娶亲，只要稍稍引诱，说不定就能成事。男人一贪欢，许多事情就顾不上了。也不怕人说，给丫鬟伺候是正大光明事情。 大太太见黄mama应诺，还特意又笑着叮嘱两句，“记住了，华烨是要应考的人，不要弄那些多事的狐媚子去，一概得挑老实懂事的！样子差些也不打紧，想来华烨也不在乎这个。” 黄mama一怔，不好看的丫鬟送过去…… 转头看到大太太意味深长的目光，黄mama就打了个激灵，不敢再多想。 过了两天，估摸着二老爷气也消了些。大太太果然带着丰厚的礼物去听涛院给二太太赔罪。 三奶奶姚蓉蓉就按照二太太早先的吩咐带小姑云清梦去缀锦院，先去给三老爷三太太请过安，两人才到了清扬阁。 在云清歌回忆里，二房虽说从未主动对她下过手。不过在云清歌看来，那大抵也是因那位书香世家出身的二伯母不屑罢了。 兴许上一世在二伯母眼中，自家迟早都是别人砧板上的rou。后头没了爹和哥哥，恐怕在别人瞧来，更是连条狗都不如。 二伯父不是讲兄弟之情的人，二伯母高高在上，他们冷眼旁观娘和自己在失去依靠后受尽长房欺压。在云清燕惹下大祸急需寻人代替入宫之时，二伯母更是害怕最后挑中了云清梦，没少在中间做手脚，迫不及待帮着大太太将自己送到宫里头。 后来自己出宫回家，娘已经没了，被逼代嫁入赵家冲喜，想要些娘的嫁妆傍身，也作留念，才得知娘的嫁妆早就被长房和二房瓜分殆尽。 多可笑，那个常常以门第自居的二太太，背地里其实不比任何人少爱钱财一分。 现今一切有了改变，连长房都不放在眼里的二伯母居然让捧在手心的女儿云清梦来亲近自己。 云清歌自嘲一笑，命人端上点心茶水招待贵客。 一进云清歌院子，云清梦是觉得哪里都好。 她被二太太教的也有几分清高。 和云清燕纯粹的刁蛮任性不同，云清梦常以有个大儒的外公为傲，平时十分注重规矩礼仪，从不肯轻易使性子发脾气让旁人看轻。 不过即便整个二房都将她捧在手掌心里头，她的饮食吃穿依旧是大大比不上云清燕。 终归是姑娘家，哪里有不喜欢好看衣服好看首饰的道理。 一见到云清歌屋子里竟比云清燕陈设的还好，玉石屏风，名贵瓷器，还有妆台上满满当当的首饰匣子，云清梦忍不住不停打量。一面心里腹诽三太太家里头是粗俗人，一面又暗暗欣羡。 见云清梦吃点心眼珠子还不停转动，云清歌顺着方向一瞧，当即不着痕迹翘起唇角道：“五jiejie，我外祖父家里前个儿送了两匹缎子给我做衣裳，你一贯有眼光，帮我瞧瞧该配那些首饰可好？” 正想一窥究竟的云清梦连忙点头。 云清歌就吩咐荔儿萍儿将匣子都搬过来。 小花厅里梨花木雕嵌葡萄纹玉石小圆桌上四五个首饰匣子一色摊开，琳琅满目样式新颖的各色首饰在日光下散发出夺目光芒。 云清梦看的目不转睛，爱不释手将这根垒丝六瓣莲花金簪拿起来瞧瞧，又把那根婴戏莲纹红玉钗插在发上对着妆镜比划，尤其是一根镶红宝石玉兔衔仙草水晶簪子，通体晶莹，只在尾部以极细金丝镶裹了一块雕琢成玉兔衔仙草样子的红宝石。 水晶是稀罕玩意，是行商们从西面安西都护府治下连云国带到南边来的，加上宝石红的耀眼，这样一根簪子，至少得一两千银子罢。 云清梦心里琢磨着簪子价钱，转眼又灰了心，再喜欢又如何，终归还是别人的东西，娘虽说疼爱自己，可再不许自己如此奢靡。 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几分怏怏，带出几分不高兴将簪子扔到匣子里头。 荔儿和萍儿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一直坐在旁边陪她们玩的三奶奶姚蓉蓉见亲小姑得罪了人，忙嗔怪着给她圆场，“五meimei，瞧瞧你，这又不是你的金项圈，脆着呢。可别没轻没重，摔碎了怎么好。” 云清梦拉着脸，又不敢得罪这个嫂子。 这可是她亲大嫂，娘家又得力。姚家是淮南道有名的医药世家，听说祖上还出过好几个御医，家里头不仅有五个同胞哥哥，还有十几个堂兄弟，腰杆子硬得很。 再说不敬嫂子，连娘都不会帮自己说话。 心里头不畅快，云清梦越发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虽没说什么，长眼睛的却都看出来了。 程mama就有几分不舒坦。 好茶好点心招呼你，又没请你们过来。往常三房日子不好过没瞧见你们人影，现今又来找事情，真当三房是泥巴捏的？忍了当家的长房，还要忍你们！ 程mama就要说几句压一压云清梦。 云清歌却莞尔一笑，拿了那根水晶簪子塞到云清梦手里头，“三嫂嫂，一根簪子值当什么。我整日一个人呆在清扬阁里头，闷都要闷出病来了，四jiejie又不乐意理会我。好在五姐还记得我，来陪我说说话，我还舍不得一根簪子。” 捏着手里头簪子，云清梦雀跃不已，当即道：“云清燕整日古古怪怪，我也不理会她，以后我陪你玩。” 云清歌十分欢喜的点头。 见云清梦已是捏着簪子在把玩，姚蓉蓉心里很有些别扭。 这可不是便宜东西，姐妹间玩得好，一朵绢花，一盒胭脂送一送无妨，这是上千两东西，云家再有钱，三太太陪嫁再多也不会抓着个人就送这样名贵东西！又不是真的姐妹情深，二房三房往日可没怎么往来过。 各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