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二等丫头

    屋子里的情形有些诡异起来。

    丁夫人的面色十分不好看，她扫了一眼碧莲二人便看向了一旁的双儿，又盯了一眼马婶儿。

    双儿还好些，马婶儿的脸色却是大变：她也不知道碧莲二人这是怎么了，但是二人今天出了什么差错，她是逃不了一顿责罚的。

    不过，国公爷的眼睛只落在了碧莲和芍药二人的脸上：不是因为她们的美貌，而是因为她们脸上难受的表情。

    国公爷摸了摸下巴，他从来没有遇上过看到他勉强自己笑的丫头，虽然两个丫头长得极为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他一指碧莲，这个女子一身的气质很不错，倒给她平添了三分的样貌。

    “婢子碧莲。”她虽然想做出一副惹人怜的表情来，但是却力有不逮。

    国公爷没有想到这丫头虽然礼数周到，脸上的神情还是极为勉强的样子；他微微一笑：“我看这丫头不错，夫人可留在身边伺侯。”

    丁夫人立时微笑：“国公爷说得是。碧莲，做个二等丫头，到屋里来伺候吧。”这原本就是她想好的，并没有因为国公爷的话，让她碧莲升做一等。

    恩宠不能一下子都给了，不然以后赏无可赏、升无可升，用什么笼络人心？而且一下子给的恩遇太高，也容易让人心生骄纵，日后一旦赏赐不如她意便易生出异心来。

    碧莲是极为高兴的，原本只是三等丫头，什么还没有做便成为了二等！而且主要是国公爷好似对她有些意思，这才是让她最兴奋的地方。

    不过她的脸上的笑容被扭曲了，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自心底发出的高兴，反倒像是很勉强的样子。

    国公爷对着碧莲一笑，然后偏头看向芍药：“你这丫头叫什么名字？”声音有些不定，就好像一缕风拂到耳边的发丝，让人心里有点点痒。

    芍药原本看国公爷一直看碧莲，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忽然听到国公爷如此好听的声音，她心里一下子兴奋起来，但是脸上的表情依然不自然。

    因为她的肚子实在是太疼了，现在她唯一想的便是要去茅厕！

    只是主子面前不能如此失礼，所以她只能强自忍着；越忍脸上的表情越是扭曲。

    “婢子芍药。”她原本有几分暗哑的声音，现在听上去没有半分诱人的感觉，反而像是勉强到了极点。

    不过因为她是极高兴的，所以她的礼数还是很到位。

    国公爷嘴角上翘：“芍药？好名字！”

    芍药再一次有些“生硬”的谢过了国公爷：其实心里早已经乐开花，只是痛苦却让她的眉眼里也无半分闪亮。

    国公爷轻笑出声：“夫人，你这次买来的丫头，果真如你所说，很有些意思呢。嗯，这个芍药也很不错，留下和碧莲做个伴儿吧。夫人，可要好好的调教一番哦。”

    丁夫人答应着，把芍药也升为了二等丫头。

    余下的红梅等人，国公爷只是略扫了一眼，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丁夫人便开口叮嘱、训诫了红梅几个人一番，便摆手让她们下去了。

    同时，丁夫人看了一眼马婶儿：她也很识趣的告退出去。

    出了上房之后，碧莲和芍药虽然想急奔，但是只能一步一步不能错了规矩的向月亮门走去：这段不太长的路，却对她们二人成了折磨。

    转过月亮门，碧莲二人也顾不得赶上来的马婶儿，提起裙子便向最近的茅厕而去：她们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

    红梅看到碧莲二人的狂奔，一下子呆在当地：自认识她们开始，从来没有见到她们如此失态过。

    马婶儿一愕之后脸上闪过了一丝了然，她摆手让红梅等到人回房，她也跟着红梅等人走，并没有去寻碧莲二人。

    红梅回到屋里好久，碧莲二人才回来。

    马婶儿一见她们便问：“你们中午除了例菜之后，还用过什么？和什么人接触过。”

    碧莲闻言一愣，然后脸上闪过了一丝铁青：她知道自己这么难受是拜谁所赐了——甜儿！中午就是甜儿和她们在一起用的午饭，还给自己和芍药挟了几块鱼过来，那可是她们三等丫头吃不到的好东西。

    没有想到，好东西原来不是那好吃的；深宅大院里，也没有无缘无故就示好的人。

    这是教训！碧莲的眼睛眯了眯。

    而芍药比碧莲的反应慢一些，却也想明白了；她咬了咬牙才掩去了脸上的神情，假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

    “中午只是和甜儿jiejie在一起用的午饭，用了甜儿jiejie的几块鱼rou。”碧莲已经启齿：“除此之外我们没有用过其它东西。只是，甜儿jiejie人很好的，应该不会……”

    马婶儿看了碧莲一眼：“好与不好，各人心中都要有杆称，称得清楚明白就好；至于嘴巴上嘛，说与不说、怎么说却是各人的主意了。”

    碧莲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低头受教。

    马婶儿又看了碧莲和芍药一眼：“只是，不管怎么想、怎么做，不要认错了主子，忘了自己的身份。”

    意味深长的再看一眼碧莲二人：“人，莫要忘恩负义；也莫要忘本才好。”

    碧莲和芍药原本有些许发白的脸，一下子变得全白；可是两个人都屈了屈膝应了一声“是”，没有多说什么。

    红梅一直看着她们，对马婶儿的那几句话尤其上心：在她看来，就好像碧莲二人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马婶儿手上一样。

    她的心一突，不对，应该说是落在丁夫人手上才对。

    只是，丁夫人做了国公府的主母，碧莲二人不过是两个丫头，她不需要握着两个丫头的短处吧？

    但是，马婶儿的话却分明带着十二分的威胁之意。

    至于碧莲二人在上房时表情为何会那么勉强，红梅也猜到了原因；她更加认为自己应该和府中的人有些距离才好。

    不过于亲近，但也不要无故、轻易的开罪人：只有这样，才能比较好的保护自己。

    红梅扫了一眼桂芳，她自进来便一直没有声息，如果不是特别在意，还以为房里没有这个人；看她的样子，好似受了不小的打击一样。

    马婶儿又问了几句话，便又把红梅等人好好的训斥了番，这才扭着她可以媲美肥猪的腰走掉了。

    碧莲二人坐在床上并没有说话，而桂芳忽然站了起来：“两位jiejie要搬到其它房子了吧？我来帮芍药收拾东西吧。”

    红梅闻言扫了一眼桂芳，心下感到有些不安：她们几个人也要开始真正的勾心斗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