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割脉
“准备好了吗？” 苏紫菀看了一眼面色慎重的李大夫，勾了勾唇角，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前世在轩王府的时候，她饱受酷刑，生不如死！ 她曾经在轩王府受过一种酷刑，和今日的放血有些相似。 他们用不太锐利的匕首割开她手腕上的筋脉，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缓缓流出，却没有丝毫办法阻止，绝望、痛苦…… 最后，他们再用药帮她止住血。 多么残忍！ 他们总是有办法逼得她到精神失常的临界点，然后戛然而止！ 如今，她居然自愿再尝试一下那种滋味…… “苏二小姐，你要一直睁着眼睛，要一直看着我。”李大夫面色微沉，慎重的嘱咐道。 苏紫菀点点头，睁开了眼，故作轻松的伸出手，停在花瓷碗上方，道：“还是快些开始吧，这样吊着不动手，还真是让人瘆的慌。” 是了，再等下去，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坚持到底！ 李大夫看着苏紫菀微微发颤的手，心下又是叹了一口气，拿起一旁的纱布覆在苏紫菀的玉手上，然后稳住，看着苏紫菀象牙白般嫩白的手腕下，纵横交错的筋脉，狠了狠心，一划…… 青瓷忍不住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唇，仿佛若是不这样做，就会立刻控制不住自己尖叫起来一般。 滚滚热泪顺着青瓷的下巴尖滴落在地上，那一滴落下的泪砸在地上竟与苏紫菀第一滴血砸在碗里的声音惊人的重合在一起。 匕首非常锋利，苏紫菀只感觉手腕上一阵刺痛，随即便有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手腕上滑下。 有那么一瞬间，苏紫菀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屋子里充斥着满满的血腥味儿，绑着她的柱子上颜色乌黑，斑斑点点的东西覆在上面，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有腥味、有恶臭！ 周围的角落堆着一摞东西，望着便叫人丧了胆，若是一个胆小的不小心瞧了见，大小便**都是轻的，活活的吓死都不是不可能。 那是一堆刑具，刮骨的、削rou的、针扎的、火烤的、棍夹的…… 其中还掺杂着一些断肢残rou…… “苏二小姐！”李大夫见苏紫菀的目光开始变得迷茫，心知不好，立刻大声喝道。 苏紫菀微微拧了拧眉，意识稍稍回笼，看到的就是李大夫担忧的目光。 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目光触及到手腕上蜿蜒而下的血，苏紫菀暗暗告诉自己：不用怕，我这是在救人，不是在受刑！ 这么一想苏紫菀的心情果然舒畅了许多，但随即而来的头晕目眩的感觉仿佛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周围仿佛没有别的声音，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伴随着她，折磨着她每根神经！ “苏二小姐，你也许会感觉有些头晕，这是失血过多的正常现象，你不用担心。”李大夫见苏紫菀的瞳孔慢慢放大，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立马开口分散苏紫菀的注意力。 苏紫菀强忍着不适点了点头。 不点头还好，这一点头苏紫菀只感觉头更加晕了。 青瓷见大碗里的血液越来越多，苏紫菀脸色越来越苍白，终于止不住细碎的哭声从指缝间溢出。 乔涛看着流入碗里的血，无法抑制的愧疚源源不断的从心头冒出，却掐不断源头。 对不起！还有，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他乔家世代相传，家中又世代经商，钱财不可数，和他接触的人有哪个不是为了他家的财产而来？ 别人怀着千千万万种目的接近他，到如今他已经麻木了。如今他碰上了她！ 她的身份虽不像公主那般金贵，那也是千金之体，实在不必为了算计他而牺牲至此，而且李大夫的为人是有目共睹，百姓们一致好评的，他看好的人即便不是什么大仁大义者，但相差也不会太远了。 苏紫菀见状，强忍着手腕上酥酥麻麻的痛意，冲着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的青瓷和满脸愧疚之意的乔涛扯出了一抹微笑。 青瓷见状不忍的别过身子，捂着嘴的五指已经发白，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乔涛想要别过脸，却硬生生的忍住了。 他要记住今天，他要记住她！ 李大夫看着苏紫菀的目光满满的都是心疼之色，她本应该享受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无忧无虑的年华，哪知天意弄人，让她在这豆蔻年华过早地面对这个世间的肮脏与不堪。 更加难得是，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她还能保守自身该有的清明与纯真，在这种身体已经不堪负荷的情况下，还能想着舍身救人。 他知道她有心病，却不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或者是作为大夫的直觉，他隐隐约约的感觉和定远侯府脱不了关系，或许…… 李大夫心微微收紧，想到了每次苏紫菀病重之时都有轩宇澈的影子，不由的有些涩然。 或许，和轩王有一定的联系也不一定！ 想到这一点李大夫赶紧掐住了苗头，轩宇澈是什么人他心里很清楚，他也不敢多想。 若是轩王将苏紫菀当做了敌人，他根本不能想象日后苏紫菀将会有什么下场。 没有人知道，当年皇后与舒妃两人的明争暗斗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但是他这个太医院之首却是实实在在的参与在其中的，而且还是最重要的一环。 他不想参与其中，却又身不由己，他的一家老小都被皇后扣着，他又有什么办法？ **争斗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被威逼利诱的人又哪里在少数？他不过是其中一员罢了。 先皇的一口许诺改变了千千万万人的一生，更是改变了他这个守候在御前之人的一生。 为了家人他不得不出卖自己的良心服从皇后娘娘，帮着她对付舒妃娘娘。 但是一项以清廉自称的他又如何真的能这样做？ 而且，恐怕到现在都没有人知晓，其实在一开始的时候，舒妃娘娘便对他有恩！大恩！ 若没有舒妃娘娘，他和他的一家早已化为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