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当众打赌
“又要凭据？”林宝山咬牙切齿地盯着自己的meimei。不得不说这个meimei自打嫁给张修真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想当初还未出阁的她，胆小怕事在林家是出了名的。这些年虽然有些往来，但是并没有多密切。直到今天，林宝山才知道她非但不再胆小怕事，而且脑筋转得极快，随时都可以找出一句话来堵住自己的嘴。 张老夫人环顾四周，周围除了围观百姓还有张氏宗亲，无论是远亲还是近亲都在等他们张家的解释。心理盘算着怎么快点过关安葬张修真，张老夫人对着林宝山点点头说：“自然要凭据！不能任凭你红口白牙诽谤我儿子！” 林宝山哪有什么凭据？再说这东西就算有凭据怎么摆上桌面？人家死不承认一点办法都没有！林宝山心中想着对策，口中骂道：“你这死丫头！简直没大没小！”虽说meimei已经年过花甲，但meimei就是meimei。长兄为父，她竟然同着那么多人跟自己说话那么不客气？ “舅老爷！请您放尊重一些，休要对我们天师府当家作主的老夫人无理！”站在一旁的张福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捂着半边肿胀的脸冲林宝山说道：“我们天师府的名号是皇上御赐的，老夫人也是有封号的‘诰命夫人’。辱骂老夫人是个什么罪名，你可知道吗？” “这……”林宝山心中也暗自掂量了一番。张福虽然一顶大帽子扣到了他头上，但他说的也并无道理。当初封张修真护国天师的时候，就已经封了林氏一个诰命夫人。林宝山虽然家产万贯，但也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如今就连骂自己meimei都算是以下犯上。 “大管家，咱们兄弟抬了半天了，再不走就赶不上及时了！”为首的杠夫显然等不下去了，这帮人张着嘴站原地聊天无所谓，可他们十八个人身上还抬着巨大的棺椁呢！ 张赐麟见状冲十八名杠夫抱拳，不待张福开口便说道：“各位辛苦了，每人再赏十两银子！烦劳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 这些人一听心头都乐开了花，十两银子在普通人家足够生活两年了！碍着行当规矩，杠夫们仍旧绷着一张脸。但是整个队伍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更卖力的扛着棺椁，也不再急着完工回家。 张福无奈地笑了下，抽//动得脸颊生疼，捂着腮帮子心想：这个小少爷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一人十两银子，十八个人就是一百八十两！不过给老爷办丧礼，难得大方一次就算了吧！ 秦氏见林宝山不再言语，又跳着脚把话题扯了回来：“你们张家少拿朝廷压人！这里也没有下人说话的份儿！既然你们说张赐麟没失去道行，那么咱就让众位做个见证！”秦氏对着围观的百姓问道：“众位可知道哪里闹神闹鬼？让这位张家的小少爷去瞧瞧，若能抓鬼降妖我们林家便不再追究！” 张赐麟与凝雪对视一眼，凝雪偷偷地冲他使了个眼神。心中一稳，张赐麟也冲着众人说道：“好！今日就找大家做个见证，如果我张赐麟不能抓鬼降妖，任凭舅舅舅妈处置不说，还亲自上皇城领罪！” 周围百姓连同张氏宗亲立马起哄叫好，虽然张赐麟从小就名声在外，但抓鬼降妖的本事却未在外人前显露过。如今即能避免张家欺君罔上殃及池鱼，又能见识见识这位号称‘十六岁的除魔大师’的真本领。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谁不乐意啊？ 就在这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又矮又瘦的中年男人。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蹿到张赐麟等人跟前说道：“天师大人！我家有妖精啊！” “太好了！仔细说说！”林宝山顿时来了精神，他也没想到城中竟然真闹妖精。本以为张修真早就把附近几十里的妖精、恶鬼抓了个精光，谁知现在就冒出来一个！ “小人姓陈排行老四，”这陈四见这些人接下了自己家的问题，不禁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家中有一妻一女，妻子今年才三十岁，女儿今年也只有十四岁……” “这位先生，能不能稍后到我们张家再详谈此事？”张老夫人越来越焦急，远处的坟地已经传来吉时已到的鞭炮声，如果不能在半个时辰内准时下葬，那今天这一天就白忙和不说，耽误了老头子入葬谁也担待不起！ 陈四愣了愣，一抬头看见扛着巨大棺椁的十八名壮汉，不禁心中也有些不忍。对着张老夫人点点头，陈四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说道：“张老夫人说的是！先给天师大人下葬要紧！” “好！众位……”张老夫人冲围观的众人压了压手，顿时议论声戛然而止，“今日是先夫下葬的日子，一切等葬礼完成之后回张家再说，可好？” 众人看着张老夫人恳求的目光，也不禁心软下来。老年丧偶并不少见，可丈夫丧礼上被自己亲哥哥搅乱的，恐怕古往今来并不多。亡夫还躺在棺椁里，亲兄弟却再三在众人面前百般刁难，如果不是张老夫人见过世面，恐怕早就哭死过去了。 “好！” 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众人也纷纷应着，一时间周围所有的围观百姓都默默地让出一条道路让丧礼继续下去。 林宝山和秦氏虽然心中不愿意就这么放过张赐麟母子，但见众人已经放行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得拖拖拉拉地跟在队伍最后面。同样在队伍后面的张家仆人，全都厌恶地远离二人，甚至有些胆大的都啐了几口唾沫。 在高僧们低沉的经文与乐师哀伤的唢呐声中，丧葬队伍浩浩荡荡地终于来到了坟地。早已守候在这里的张家仆人见送葬队伍迟迟不来，又怕耽误了时辰早早就已经把坑大好了。张福肿着腮帮子从他们手中接过铲子递给张赐麟，让他象征性地挖了一下，这才准备下葬。 “送老爷上路啦！”张福因为肿了半边脸，喊的声音都有些怪异。 巨大的棺椁在众人齐心合力下缓缓落入打好的大坑。放稳之后张赐麟第一个用衣袖包裹着坑边的土往里撒了下去，众人紧随其后都依次上来填土。聘请来的孝子贤孙们哭得惊天彻地，一时间把丧礼推至了高/潮。 拍平了土立好了碑，身穿孝服的众人在坟前摘下了头上的孝帽。唯有张赐麟和凝雪在坟前并肩跪着，而张老夫人则立于二人身后。张福和梨香双手搀扶着张老夫人，静静地看着他们二人。 “怎么？你们这是想赖账啊？”林宝山和秦氏再也忍不住，从人群中走了过来。林宝山手里还捏着陈四的袖子，像嫌他脏似的只用了两根手指。“城中百姓们可都还等着呢！别以为在这装什么孝顺就能把这事妥过去！” 张赐麟闭着眼睛长长吐了一口气，一拉凝雪的手腕说道：“走！雪儿，我们去抓妖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