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私情
那个,我想下月参加PK,如果各位有票的话,届时可不可以投我一张?先行谢过~~ ====================== 王夫人将养数日,自觉身上好些,便挣扎着过来给贾母请安。恰宝玉正他祖母面前说笑,见母亲来了,赶紧过来问安磕头。王夫人含笑止住,携他坐到一处。因注意到贾母面有不豫,便悄声问宝玉:“老太太做什么呢?” 宝玉面上也有些悻悻的,小声道:“海棠jiejie要嫁人了,老太太舍不得她,刚才说着还哭了呢。” 海棠的父母原是外头的,前些日子来禀告贾母,说她年岁日大,再耽误不得。贾母听罢,心中虽十分不舍,然也知男婚女嫁,皆该当龄,遂答应了。又因她十几年来尽心服侍,贾母待她情份不比别个。不独连身价银一并赏了,还特特拿出两样梯己交给海棠,给她作压箱底的嫁妆。 但到底贾母有年纪的人,心中虽仍明镜似的清楚,到底忍不住伤感。连日不曾让海棠离了眼前。今日因试嫁衣,家去一趟,更是闷闷不乐起来。幸而宝玉下了学往这边来请安,见贾母如此,忙撒娇撒痴地哄老人家开心。一会儿命人将新得的好东西送来,说要孝敬老人家;一会儿因贾母腰带上穗子引着夸起鸳鸯手巧,说“老太太这边儿的jiejie都是天下最好的”。这才哄得贾母渐渐欢喜起来。 他虽自插浑打科的,设法儿哄老人开心,自家心里却也有些不快活。因得王夫人问起,忍不住说道:“好好一个jiejie,做甚要去成亲?没得搅了清白。” 王夫人听了又气又笑,道:“你才多大点?十岁的人,晓得什么叫搅了清白?休要混说!” 宝玉被她骂得吐吐舌头,一溜烟跑到外头廊下,找金钏儿说话去了。贾母含笑看着他,道:“真个淘气。”又向王夫人说道,“身子不好就莫强撑着过来,都是一家骨rou,哪用计较这一点子虚礼?快些将养好才是正经。” 见贾母心情转好,王夫人便慢慢设词,先谢过贾母关怀,又说起自己的病,将大夫说的不可cao劳、安心静养等话说了一遍。末了,话锋一转,道:“凤丫头昨儿过来探我的病,我因担心这丫头娇养惯了,恐她不知进退惹人生气,便嘱咐了她几句。谁想她一一应着,那老实模样,却是还做姑娘时全然没有的。” 贾母笑道:“你也太多虑了,凤哥儿好得很呢,进进出出这么多天,不独上面,连待下人的礼数她都没错过。方才宝玉还给我看他新得的宝贝,说是凤jiejie特特给他的,是个西洋自行船,他喜欢得什么似的,来去皆是自己亲手带着,不肯交给旁人——我却不是因为她送的东西赞她,你知道,打她小时候起,我就喜欢她那爽利性子,合我脾性。” 王夫人听得暗暗欢喜,说道:“她一个后辈,若说出挑处虽也有一二处,究竟也不甚出奇,皆是老太太疼她,所以时常地夸她能干。昨儿我见了她一面,又想起老太太这话来,睡下时便恍恍惚惚做了个梦。梦里其他情形也记不太真,就记得我身上又好了,正拿着对牌听人说事儿,因答应了,刚要递牌给她,忽然牌又不见了,急得到处找,却哪里也找不到。正急得没个开交,旁边忽然走过个人来,说,‘太太不是将牌子交与我保管了么’。说着果然从袖里拿出对牌递了过来,我抬头猛一看,不是别个,正是凤丫头。” 贾母听罢,说道:“你这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怪梦到她。” 王夫人笑道:“其实皆因老太太一番话招起来的,究竟我醒时也没深想,不承望合着眼却就见到了她。这也真是巧:我因病里,正愁没个臂膀。乍见着她,竟是正应了眼下的坎儿。” 贾母淡淡道:“约摸你虽没细想,心里头却早有主意了。”说着往盘子里拈起块薄荷糕,吃了一口放下,又慢慢喝下半盏茶,方道,“这两年你身上不好,担着一府的事儿也难为你了。可巧凤哥儿来了,在那边也无甚事,让她时常过来帮你料理着,倒也便当。” 王夫人忙道:“这如何使得,她年纪轻轻的,又没经过大事,如何当得起一府事务。况她是大伯家的媳妇,岂有来小叔家帮忙的道理。” 贾母笑了一笑,道:“连穷人家也还讲究三亲四戚间谁家不妥当时搭个手,她又如何来不得?且我是两房长辈,让她过来伺候着,尽尽孙辈的孝心,也是应当。若说起什么当得当不得的话,凤哥儿的好我心里明白,她若当不得,家里也没谁再当得了。” *** 因记挂着贾母嘱她早些回来的话儿,海棠没敢在家里多耽搁,匆匆试了半成的嫁衣,向cao持婚事的母亲和弟弟道了辛苦,连温寒也不及叙,便急急赶回贾府来。
从后街侧门进来,因这边皆是下人们住的屋子,怕被人看见拉住她道喜,误了时辰,便捡了一条不大有人的夹树草道儿走。正穿花度径,往前头去时,忽眼角飘过一片粉艳的衣角。心中一奇,脚下不由一迟疑。恰在这时,听到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带着些许恼怒和娇嗔,说道:“大白的天儿,有什么话不好在屋里说,非要特特来这里?” 海棠正想约摸是哪房的丫头出来说知心话,正不欲理论。待要走开时,却听见一个男声说道:“妹子,难道你真不知我的心?” 海棠一愣,立知不好,赶紧放下已迈出的脚儿,伸手按住腰侧裙带上拴的一双小玉元宝,不教它磕碰着发出声音来。慢慢矮下身,小碎步挪在一片灌木丛后,一动不动,放缓了气息悄悄蹲着。 那女声立时变得羞恼起来:“我早该晓得你是个有祸心的——明白你什么?没头没脑叫我过来,竟是为说这些混帐话!若不是看在你同我家联了姻,表姐夫又要我时常提点着你,我定告诉二门上的嫂子,打你一顿板子撵出去!”说着脚步一响,似乎是要走,却又止住,气呼呼喝道,“好狗不拦路!” 虽挨了骂,那男声里却没一点儿气恼:“你晓得,为了你我才巴巴到这里来。若不是——” 话音未落,只听女子重重啐了一口,道:“天下从无空伸的手!姓罗的,你难道不曾得了好处、不曾落了银钱?亏你白长一副大个子,内里竟是个jian滑的!休要再说这些取巧话儿,等着明儿管事的来揭你皮是正经!”说着突然转身往另一头跑了,却恰巧是向着海棠这边儿。 那男的重重叹了一口气,也不曾追。海棠正自庆幸时,忽听见他干站了一阵,脚步声又是冲这边走来的。心中突地一跳,只当是自己被发现了,不料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悄无声息过了半晌,海棠不由大着胆子悄悄伸头去看,恰见他正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金灿灿的事物,摩娑半晌,恋恋不舍地放进怀里,这才回头走了。 直到再听不见脚步声,海棠才慢慢站起来。呆呆站了半晌,心还是跳得厉害。又觉着脸上发烧,伸手去摸,才惊觉竟已捏出一手的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