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曼陀罗

    那抹红影再一次的出现在眼前，迎着艳阳，如此艳滴。小鱼儿躲藏在暗处目睹着红衣女从面前消失，虽然没有看到她的样貌，但却可以从她走路的姿势判断出她此刻的心——骄傲而得意！

    她仅仅只是一个侍女，为什么会如此骄傲？好吧，就算骄傲是她的天，不足为奇，可是她又得意什么？侍女与小姐长期被幽于此，可见，城主并不待见她们，即便是心底喜欢，也是因为有什么原因而不得不把二人幽于此吧！

    更何况那小姐一直以来体都不太好，这可以从她们刚才的对话中得知，如果是这样，作为贴侍女，应该更为忧心才对，即便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忧伤挂在嘴边，写在脸上，可走路也不能如此趾高气扬的模样呀？

    小鱼儿越想心底疑虑越深，于是，便从暗处直接站了起来，而肖玉则眼疾手快地把她一拉，迅速朝一边儿飞奔过去，虽然脚底生风，可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二人便来到了厨房边，找了个最佳位置，静静立在窗边，观察着屋内的一切。

    只见红衣侍女用心地把浸泡着药材的罐子提到小火炉上，然后轻轻挥动着手中的竹扇子，令火势更旺。

    待把这边炉子上药准备好后，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向四周打量了起来，似乎察觉到有人在偷看她一般，不过，这一刻，肖玉早已带着小鱼儿跳到房顶上。

    她走出房门，向四周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后。便走进房，在门后边提出了另一个药罐子，小鱼儿透过房顶的天窗仔细看下去，发现这个罐子里似乎装着一些熬过的药渣，看来。是上一幅药的残渣而已，可是，只是残渣，她犯得着如此小心吗？

    眼睁睁地看着红衣侍女提着那个药罐子走出房门，一路向西行去，约莫走了有一柱香功夫，突见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水奔流而下，于是，她把药罐内的药渣一股脑的全部倒入了溪水中，然后再度向四周巡视了一遍后，便提着个空罐子回去了。

    这一切，都被紧跟而来的肖玉及小鱼儿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等红衣侍女走远了。肖玉便迅速向溪水下游飞奔而去，不过。幸好有他在，不一会儿，便寻到了一些药渣。

    “这些药一定有问题！”小鱼儿看着肖玉手中的药渣一字一句的说道。

    “噢。你看出来了？”肖玉挑眉笑道。

    “不要把我当傻子，我虽然不是什么神医，但从那个侍女的谨慎态度便可猜出一二，你说，不就是药渣吗？有必要提这么远，小心翼翼地倒进这溪水中吗？很显然是想毁灭证据。不想被人发现而已！”

    “不错。只要把这些药渣拿去一一细察，方可知分晓！”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肖玉便把这些药渣摊开到桌面上，用手指摸、用鼻子轻嗅，用眼睛仔细看，完全一幅忘我的境界，为了不让叶府的人发现，小鱼儿则守在了房外。

    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肖玉的轻唤声：“快来看，这里面果然另有玄机！”

    小鱼儿迅速进入房内，顺手带上了门，插上了门栓。

    “这是什么？”小鱼儿看着肖玉手上这个黑呼呼完全辩认不清的东西，疑惑的说道。

    “是醉人草，也就是西域那边才有的曼陀罗，有很强的毒，如果误食，会出现谵语幻觉、瞳孔散大、抽搐等症状，严重的还会休克晕厥！”

    “什么？那个红衣侍女居然如此大胆，给自己小姐服食毒药？”小鱼儿惊讶的叹道。

    “虽然如此，可也要依况而定，曼陀罗虽然有毒，但是却有其两面，即可伤人，又可治病，据说，此花有止喘定痛，医治惊痫和寒哮的作用！”

    “这个，我也曾经听说过，可关键是，如果这药对于那个小姐而言，的确是毒药呢，后果会如何？”

    “看那小姐的况，似乎病了不止一天两天了，如果长期服食微量的曼陀罗，经常出现幻觉甚至头痛头晕，是再正常不过了！”

    原来如此，记得之前就曾听到那个小姐说过，自己前段时间体恢复得还不错，可是这段时间里便有些许头痛，如果要追踪起责任来，那么，这曼陀罗花脱不了干系。

    如果那个红衣侍女并没有害小姐的意思，那么，她也大可不必如此心虚地提着个药渣罐子不嫌路远地一路走到西边的小溪边，毁灭证据了，如此说来，她就确实有毒害那小姐的心思了，可是，她和自己的小姐究竟有何恩怨呢？

    城主？对了，她们似乎都提到了城主，红衣侍女说过，城主风雨无阻的把上好的药材送过去，那么，这药会不会是城主的意思呢？听那个小姐的口气，她似乎与城主有什么矛盾，被城主幽到那个桃源后，她有一种哀怨而心死的悲凉感。

    本来自己是不应该管这些的，因为毕竟是城主的，这么做，似乎显得太多事，可是，一看到那三个无怨无故被人以极为残忍的手法杀害的人，小鱼儿便从心底升腾起了一股子正义之气，估计这也与自己之前做过巡捕有关系，在千雪城中，这可算是一桩大案要案了。

    “看来，我们只有从城主那里探听虚实了！”肖玉轻轻叹道，眼底闪现出一抹奇怪的迷离眸光。

    “还记得城主请我们来的目的吗？”小鱼儿一字一句的说道。

    “当然记得了，不就是为其小女医治不笑之症吗？”

    “那么，这案子，我们，我们是不是——”小鱼儿有些犹豫了，自己已经不再是巡捕了，而且又在叶城主的府邸，当然，更重要的是，自己真的就这么查下去，会不会牵扯出更多的事来。

    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吉儿治好病，取得城主的信任，然后向他要来城史，并打听飘渺峰的下落，取得筑冰神木，然后复城，如果在这里为这件事而与城主纠缠下去，结果很有可能是得不偿失。

    “好吧，你不去问，我去问！”肖玉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如同一阵轻风般迈步走出了大门，影瞬间消失在阳光里。

    看着肖玉离去的影，小鱼儿终于还是紧紧跟了出去，并不是她想与肖玉同路，而是她也有一颗追求真理的心，她需要知道的，只有事的真相。

    征得城主同意后，二人便在管家的带领下，进入了东面的书房内，叶城主正坐在书案上，手里捧着本书，眼睛却有些魂不守舍的看向别处，连他桌上的茶杯都没有看到气冒出，却只瞅得那一杯盈盈翠绿还满满当当的。

    “二位公子请坐！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小女的病而来！商量出了什么好方子没，真不好意思，这两天，城中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怠慢了二位，还请多多见谅！”

    城主一开口，便显得极为诚恳，那双布满愁云的眼始终无法与那个下毒的人联想到一起，至少，小鱼儿是这么认为的。

    “对，我们想到了一个险方！”肖玉直接说道。

    “噢，肖公子请说，但凡我能办得到的，立马准备！”

    “曼陀罗！”肖玉更为干脆的吐出了这几个字眼。

    而小鱼儿则瞪大了双眼看向他，没想过他可以直率到这种地步，居然直接对城主说出了这毒花，不过，肖玉的用意，她是明白的，想通过这个来仔细观察城主的反应，以探虚实。

    “曼陀罗？”城主有些不可思议的摇着头道：“可否把你们详细的医治方法告诉我呢？虽然我没有见过这曼陀罗花，本地也没有，可是，却隐隐听人提过这花，据说还有毒？”

    从城主此刻诚恳的态度及那极度自然而亲切的语调来分析，他没有丝毫的遮盖与掩饰，那是不是就表明，城主也是无辜的呢？

    小鱼儿转头看向肖玉，却见他一脸的坦然，嘴角含着笑，没有流露出任何奇怪而惊诧的表来，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然，就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曼陀罗，肖玉还为城主细心的解释了一番，主要是把此花即有毒及药的双向特点解释了一番，从而取得了城主的信任。

    城主同时也向二人承诺，绝对会在两天内，派人找到这种花，带来给小女治病。

    此时，城主唤来了管家，差他在城中各大药铺去寻觅这种蔓陀罗的花来，可是，显然，这命令难倒了老管家，他摸了摸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城主，小的还真是没有见过这种叫做蔓陀罗的花，您让我如何去找！”

    肖玉微微笑道：“没关系，我这就为您画出来，只要照着这个图样儿来寻，一定可以找得到！”

    说罢，肖玉提起案上的毛笔，便在纸上画了起来，挥毫泼墨间，此画一笔触成。

    当肖玉拾起画递到管家眼前时，他突然睁大双眼，惊讶的轻叹道：“这，这个，好像有些眼熟，似乎在宅子的什么地方见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