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明线

    红楼在一夜之间由繁华到破败完全是有人在事后搞鬼。正像六月雪想的那样，有人将红楼当做是对付魔花教的第一个关键。

    要想瓦解一个教派，需要做的不是直接冲进教派的中心然后大肆屠杀，而是从教派细微处开始着手。只要城墙脚跟有一处细小的缝隙在，别人就有机会从小缝隙开始将整个城墙拆下来。现在从红楼着手的人完全是到了这一点。

    绿衣的聪明之处在于可以借助别人一个细微的表情看到别人内心的想法，所以在黑衣人伸出手掌的时候绿衣就揣测出了对方的意思。短短的三个时辰之内，她就召集了江湖上比较有声望的四个门派开始反扑。那些人都看不惯魔花教的作风，平日里都有报复魔花教的胆子却没有报复的魔花教的手段，绿衣率先召集了那些人也就在无形中给了那些人足够的胆子和依靠。所以红楼遭难的那天夜里，整个江湖的人都开始压了压动起来了。白道的打着伸张正义的名号将楼里的姑娘全部遣散了，而这种遣散就是将人直接送进洗衣房中。至于那些流浪侠客则是挥刀斩杀掉了所有阻挡他们进行搜刮的人手。就是这样的江湖正派，就是这样名号响亮的人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做着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上面就是我想说的话，所以这个时候我想告诉你，红楼的事情不怪莫雨，而且没有莫雨的话我现在也不可能睁着眼睛了。”指着自己的胳膊，六月雪龇牙之后挣扎着要站起来。不过在她还没有起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辛虹按了回去。

    “我知道你想让我帮他一把。”看着六月雪的眼睛。辛虹叹了口气之后帮着六月雪压了压被角。“好吧，我去将我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他。”六月雪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辛虹也没有质疑的余地。

    看到辛虹的决心，六月雪知道辛虹已经被点醒了……

    等在外面的莫雨异常的有耐心，在辛虹掀开草席进入房子的那一刻莫雨就在等了。他在等辛虹的答案也在等六月雪的一个态度。很早之前六月雪就对莫雨有些看法。虽然和顾青衣比起来，六月雪倾向的是莫雨，但是在最终的决定权上，六月雪向着的人始终只有隐玉一人。莫雨要想让简悦最先记住自己的话就得从简悦在意的事情着手，眼下红楼的事情就是一个关键点。

    简悦现在很安全，只不过身边有一只狐狸在，这些莫雨都很清楚。还有简悦身边发生了什么莫雨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眼下对于简悦的事情他倒是不急了。

    “人来了，我们之前说好的事情也该开始进行了。”打了个响指，回头看着迎面走来的辛虹，莫雨冲着莫云使了个眼色之后将自己的药箱搁在了地上。

    此时掀开帘子刚走出屋外的辛虹看到的就是准备充分的莫雨还有站在一边的莫云。辛虹这个人一向不善于察言观色。因此莫云和莫雨眼里的算计他并没有看到。

    “三天前，由盟主府出来的盟主令直接将红楼当成了那些门派争夺名次的猎物，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只要是在江湖上有些名号的都会在红楼开门之后涌进楼里开始挑战。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只挑选了一些跑堂的过去练手，最后在将跑堂的打倒在地之后他们又选择了其他练手的对象。你们应该很清楚。红楼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废物。如果他们真的想和那些草莽较劲的话，最后断手断脚的就不是红楼的人而是那些人了。”说道这里，辛虹沉吟了一声之后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话，“红楼的人都是高手，但是这次针对红楼的人正是抓住了红楼之人这点隐蔽的事情直接将红楼打入了地狱。”

    “你的意思是，红楼的事情不是因我而起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莫雨用袖子甩了甩身边石头上的那些尘土之后，顺地坐了下来。“还是说你还想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部归结到我的身上？”

    “莫雨，我们之间现在不需要转弯子，这次你救了雪姑娘就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但是红楼的事情我还是坚持认为你有逃脱不了的关系，所以你不要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口风。”指着莫雨的鼻子，辛虹将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这个时候他顾忌的不是红楼，不是魔花教，不是简悦不是隐玉，不是莫雨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而是因为一恶搞六月雪。在他落难的时候收留他的是六月雪，在他饿了的时候给他一碗饭吃的也是六月雪，所以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六月雪他不会相信任何人，即使六月雪好几次强调让他去相信简悦，他也只是做了些口头上的工作而已。如今站在他面前的是莫雨，他不需要因为六月雪而处处迁就此人，那么他也就没有必要将有些话藏在心里了。

    “呵呵，红楼的事情和我有关系？和我有关系？”喃喃了几声之后，莫雨甩着自己的袖子大笑道：“辛虹啊辛虹，你这个人该糊涂的时候还真是含糊不得。”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眼神，就这样说了几句之后，莫雨带着莫云离开了荒郊……

    江城的荒郊很多，东面是埋葬着众多尸骨的地方，那里聚集着无数的白骨也聚集着无数人的眼泪。莫雨没有选择走那条道不仅是因为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那里也是因为他们想要知道的事情不在那个方向。而另一头，也就是江城西面的荒郊正是很多隐士喜欢聚集的地方，在那里有很多人是在前半辈子犯过罪孽之后选择隐世的，也有很多人是因为躲避江湖的追杀而搬到哪里去的。现在莫雨带着莫云来到西郊的荒郊不是来查询什么线索的，而是过来喝茶的。

    “哥，我们坐在这里就会有消息上门？”端着刚刚沏好的茶，莫云瞅着周围那些来往的行人还有不断晃动的野草心里开始犯嘀咕了。之前他和莫雨在辛虹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有人想要将红楼当做一个跳板，通过破坏掉这个翘班扳倒魔花教。如果莫雨是按照辛虹提供的那些信息开始行动的话，他们现在停留的地方就不应该是西郊而是江城中央。只有在江城中央，他们才能够听到最快的消息也才能看到最想暴露在人前的那些莽夫，但是眼下让莫云不能理解的是一脸坦然的坐在西郊喝茶的莫雨还有那些同样坐在莫雨身边喝茶的隐士。

    隐士集中的地方也就成了一个小江湖，在这个小江湖里面众人都在玩心计。只要谁的心计不够深，甚至是谁的胆子不够大，在这隐居的地方里面他就会成为众多隐士的笑柄，相反，如果寄居在隐士集中地的隐士可以利用本身持有的隐士风范就将周围人带动起来的话，他在这个隐士圈子里面就会是众人追捧的英雄。

    莫雨知道，隐士分为两种，一种是因为归隐而归隐，一种是因为名利而归隐。前者是追求宁静致远的生活，后者追求的是归隐之后的名利。如果抓住了前者，莫雨就可以挖出一些众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抓住了后者，莫雨就可以利用那些人将红楼的事情全部摸清楚。尽管隐士不常行走江湖，但是作为一个隐士，他们有看着天下变化而喝茶的冲动，也有秉烛夜谈的那种勇气。因此莫雨带着莫云来江城的西郊就是追着那些隐士将众人看不透的事情全部问清楚。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个中高手，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将红楼的事情说清楚的话，我不介意给他一官半职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莫雨故意加大了自己的声音。之前他注意到了，在他和莫云站住脚的那一刻，已经有很多人将他们的视线转到了他和莫云的身上，之后再通过他喊的那句话，莫雨最终确定了可以卖给他消息的隐士，也就是坐在他们身后的那个白发老者。

    莫云看不到白发老者是因为他在乎的是莫雨而不是什么红楼，因此在白发老者离开自己坐着的石凳到了莫雨身边的时候，莫云整个人被“吓”到了。

    “我求的是仕途，你这个小辈可以帮我解决？”捋着胡须，老者看了一眼莫雨的穿着打扮之后会意的笑了笑。

    “我们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就像我手掌的这枚银钱，即使它身上有几个孔在，我也有办法将它给处理掉，所以前辈想要仕途的话就得看前辈想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了。”

    听到“代价”两字，老者挑了挑眉头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倒是一边坐着的莫云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哥，有话你就直说，你看把前辈给急的。”

    咳嗽了一声，看着眼前老者一脸急迫的样子，最终莫雨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满前辈说，我们兄弟两人来这荒年郊野外的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一具尸首而来。”故意压低声音之后，莫雨直接凑到老者的跟前说道：“我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子实在红楼里面做事的，本来我们两个做哥哥的也不想将那晦气妹子带回家里的，但是家中老母催得紧，我们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出来将妹子给带回去，唉，谁曾想……谁曾想我们刚找到了我们那妹子歇脚的地方就听到了红楼被灭的事情。”

    一脸沉思的老者看了看莫雨再看看了一旁坐着的莫云之后并没有说些什么，倒是坐不住的莫云突然说了一句话。“那么老前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