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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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凝神良久,拱手道:“琛嫔娘娘,微臣所知,本来仅限于澜翠碰到过古董房的人,至于澜翠有没有碰到玉瓶,连古董房的人自己都只顾说笑,没看清楚。可您的反应却告诉微臣,微臣的揣测是事实了。” 婉婷惊怒交加:“你敢试探本宫?!” “琛嫔娘娘敢谋害皇嗣,微臣为何不敢试探娘娘?”他起身径直向前。婉婷慌了手脚,喝道:“林云霄!” 林云霄并不回头,婉婷紧赶了几步,拦下他道:“云霄哥哥,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 云霄打断她,伤感道:“从你骗我进永寿宫那天,我们便已经没有情分了。” 婉婷娇美如水仙的容颜因为紧张和焦急而微微扭曲,她急急拉住云彻的衣袖,将他拽进近旁甬道,连声音都变了腔调:“云霄哥哥,我这么做固然是为了自己,可也是为了皇贵妃啊。彤嫔以私通的罪名诬陷皇贵妃,那几日皇贵妃禁足翊坤宫,涅筠惢心被关进慎刑司拷打,你不也是很着急么?我为了替皇贵妃求情,在养心殿外跪了那么久,你也是亲眼看见的。我只是想救皇贵妃,想替皇贵妃报仇,那有什么错?”她慌不择言,“而且……而且要不是彤嫔自己存了坏心,她的孩子怎么会那么不禁吓,一吓就死了。这是报应,不是我!” 云霄气恼:“孩子不禁吓?是你的手太狠!” 婉婷见他难以说动,亦不觉动了气:“我的手狠?这宫里谁的手不狠?!谁的手上没沾过些脏东西?!便是皇贵妃。如今看着在万人之上,谁知道她的手曾经做过什么?” 林云霄的神色冷若寒冰,亦闪过一丝悲悯:“皇贵妃做过些什么,我不能去指摘。婉婷。我知道彤嫔一直欺辱你,可你害了七阿哥,也冤了兮贵妃。你要自保不难,为何要学彤嫔?你也不怕自己有报应么?” 婉婷冷笑道:“报应?我还能有什么报应?左右我没有自己的孩子,和皇贵妃是一样的。若这是报应,那皇贵妃也是报应。” 林云霄摇头:“我以为你做这事是攀附皇贵妃的恩宠,向她寻个依靠,原来你对她也不过如此而已。婉婷,我与你,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婉婷深吸一口气:“是。你与我早无话可说。只不过你一定要向皇上揭发这次的事是我做的。我便告诉皇上。是皇贵妃和愉妃指使我做的。反正彤嫔死了孩子。兮贵妃被冷落,这样一箭双雕的事,怎么着别人也更相信是皇贵妃和愉妃为了巩固地位所做的。” 云霄逼近一步。脸色深寒:“你敢!” 婉婷索性笑得笃定:“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自己死了。你的荣华富贵是皇贵妃给你的,你就看我敢不敢!” 云霄用力甩开她的手:“魏秋凉,你真是变得面目全非。” 婉婷冰冷的语调中带了几分伤感:“你又何尝不是?从前你只在乎我,现在你不仅在意荣华富贵,也在意皇贵妃了。” 云霄心头微微一颤:“皇贵妃是我的恩人。” 婉婷迫视着他的眼睛:“但她也是个女人。”她忽然含了几分得意,“不过,只是一个和我长得有些相似,却比我年老的女人。” 云霄以目光坦然承受她的笑意:“皇贵妃的确比你年长,但你知道为何皇贵妃比你更得宠?” 婉婷目光一缩:“我比她年轻。我一定会比她更得宠。” 林云霄微微摇头,沉笃道:“我知道她的手也未必干净,但她还有自己的底线,而不像你,除了依附献媚,便是阴谋害人。” 他拂袖欲去,婉婷眼中忽然沁出了泪水:“云霄哥哥,我即便再不好,你也别忘了我们的青梅竹马之情。我,我即使变得再多,也从未忘记过。” 云霄微微一怔,神色复杂难言,茕茕离去。 兮贵妃被冷落一直到了瑄祯十五年的春天,而千桦,亦在这个春天复位彤妃,但无论如何,恩宠是比不上从前了。而常常陪伴皇帝身侧的,是一直以来圣眷不断的舒妃意欢。 黄昏时分流霞满天,余晖金光不减,缠着绵绵的醉紫红铺满长空。晚霞渐渐变为绛紫,空透了一般,烙在万寿长春的支窗上。 宓姌进了养心殿书房,见意欢陪侍在侧,与皇帝一起翻着一本诗集细赏。她行礼如仪,却也有几分尴尬,只笑道:“皇上万安,臣妾来得不是时候呢。” 意欢起身肃了一肃,面色微红:“皇贵妃最爱说笑了。meimei不过是陪皇上小坐怡情而已。” 皇帝笑着起身,牵过宓姌的手:“这时候怪热的,怎么想着过来了?仔细路上沾了暑气。” 宓姌因见意欢在侧,脸上一烧,忙抽了手道:“一路上乘着轿辇,并不很热。” 涅筠伴在一旁,吐了吐舌头笑道:“回皇上的话,我们小主听说这两日天气热,皇上进御膳房的点心都进得不香,所以特意制了些糕点送来给皇上。” 意欢抿嘴笑道:“皇贵妃的手艺meimei竟未尝过呢?今儿倒是巧了。”她侧首望着涅筠手里的食盒,“皇上素来畏热,御膳房的点心又甜腻得很,仿佛离了糖汁便做不出味道来似的,真真无趣。” 皇帝好奇,便伸手去掀食盒:“做了什么?朕瞧瞧。” 宓姌卷起绣着连珠葡萄的浅紫袖口,露出一截白藕似的细腕,端了几个素白小碟出来,一一指着道:“这一碟是紫阳湖产的白菱藕,只切成薄片,脆爽甜津,若嫌味薄,也可佐以酸梅汤浇汁。” 意欢似乎颇为中意:“酸梅汤色泽深红,淋在白藕上倒也好看。只是莲藕只取其清甜就已上佳,不用旁的也罢。” 宓姌略点头,又道:“这一碟是脂油糕。” 皇帝皱眉,不觉好笑:“朕素日是爱吃这个,但如今天这样热,脂油糕这样油腻的东西怎能下咽?”
宓姌睇他一眼,旋又笑道:“臣妾所做和皇上往常吃的不一样。”她盈盈端起,托到皇帝鼻端,眼见皇帝似乎很被香气吸引,忍着得意的欢喜道,“这脂油糕是将仲春盛开的紫藤花剪下,只挑纯正的紫色用,留下开到八分及未开的花苞,只要花瓣,截蒂去蕊后拿蜂蜜拌了取小坛子封好。那蜜也有讲究,须得是紫藤花蜜,才能气味纯净而不掺杂。等要吃的时候,拿纯糯粉拌切成细丁的脂油,再加冰糖捶碎,一层面一层花瓣拌起来放盘中蒸熟,再用冰块煨得微冷,这便成了。” 意欢看着那盘浅紫糕点,很是喜欢:“寻常脂油俗气,藤花清甜解腻,看着晶莹剔透,倒像是春意融融一般。” 宓姌听了这赞便道:“舒妃meimei若喜欢,可得多尝几块。”她才说完,皇帝已经取过银筷夹了一片入口,连连赞道:“清香甜软,的确不错。”说着又眼馋,“还有别的什么?” 宓姌的眉眼间含着慧黠跳脱,笑着道:“还有一碟软香糕和一盏甘草冰雪冷圆子。这甘草冰雪冷圆子倒也寻常,入口生津罢了。软香糕是用粳米粉兑了薄荷汁做的,入口清爽生凉。”她边说边递给皇帝和意欢,不觉生了几分怀念之色,“臣妾幼年随阿玛在苏州小住,最爱这软香糕。别处再比不上。臣妾随阿玛回京后十余年间再未曾尝到,后来自己按照记忆中的口味试做了几次也不甚佳。今日又做一次,倒还能入口。” 皇帝和意欢尝过,便牵了宓姌坐下,感叹道:“你幼时在苏州小住,至今念念不忘。朕每次听你提起,都十分神往。”他抚着宓姌的手背,和缓而坚定,“你放心。朕所喜的杭州,你所爱的苏州,便是人间天堂。朕有生之年,一定会带你去苏杭山水间。” 宓姌心头微暖,脸色淡淡地透出了几分芙蓉晕红之意,一抹少有的旖旎微笑点缀于上,竟是奇异动人:“皇上有心,臣妾多谢了。” 皇帝注目片刻,不觉心旌动摇,越发低柔道:“前儿朕嘱咐如意馆的画师郎世宁为你画了像,你可喜欢?朕觉得郎世宁笔法甚佳,不同于朝中画师的拘束古板,只是怕他一向画惯了吉服正容的模样,画不出你此刻的温柔旖旎。” 宓姌见意欢抿着唇笑吟吟听着,越发地窘,眼波横流,睨了皇帝一眼:“郎世宁又不是第一次为臣妾画了,一向也都好。” 皇帝叹道:“先祖重印时的画师禹之鼎,最善画人物小像,清俊动人。”他笑意温盈,“可惜画像再好,总不及真人风流清朗。你曾说人老画不老,岁月匆匆,铭记一刻也好。朕会命郎世宁为你一一写实,留待日后细细赏玩。” 意欢微微一怔,似是入神想了片刻,不觉艳羡道:“皇贵妃福气真好。皇贵妃说过的,皇上总惦记着。且不说旁的,这一年一度苏州进贡的绿梅,只有皇贵妃才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