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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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看着神色阴郁不定的皇帝,气定神闲道:“不只你们,本宫也很想知道,后宫有如此阴毒之人留着,丧心病狂,谋害龙胎,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所以在请你们所有人到场的时候,本宫已让品红带了人遍查你们所有人的寝宫,想来很快就有消息了。” 皇贵妃话音未落,品红已带了人匆匆进来,福了一福道:“皇贵妃娘娘交代的奴婢都已经做了,果然在其中一位娘娘的妆台屉子底下找到了一包朱砂,还请皇贵妃娘娘过目。” 皇贵妃将那包朱砂递到皇帝面前:“皇上闻闻,这包朱砂沾上了什么气味?” 皇帝取过轻轻一嗅,目中的瞳孔骤然缩紧,那种厉色,汇成一根尖锐的长针,几能锥人。他失声道:“是月合香的气味!姝妃,宫里只有你一个用月合香的!” 我心头大惊,眼见皇帝只逼视着自己,情不自禁跪下道:“皇上明鉴,臣妾真的不知情,更不知妆台屉子中何时会有这包朱砂!” 皇贵妃闭目长叹一声:“品红,你实说吧。” 品红道:“皇上所言不错,奴婢便是在景仁宫姝妃娘娘的妆台屉子下找到的这包朱砂。当时姝妃娘娘的侍婢惠儿还左右阻挠,不许奴婢翻查。如此看来,惠儿也是知情的,所以奴婢也带了她来。” 皇贵妃冷冷道:“先不必传惠儿。姝妃,你且看看现在进来的这个人,可是你认识的?” 我回首望去,却见品红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太监。显然他们是刚从慎刑司出来,脸上还带了些许轻伤,看着倒不甚严重。 我摇头道:“臣妾不认识。” 皇贵妃的笑意冷凝在嘴角:“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却个个认识你了。这个御膳房的小禄子。是你宫里小印子的哥哥,专管着给有孕嫔妃们养活鱼活虾的。” 我沉着道:“臣妾是知道小印子有个哥哥,但臣妾今日也是第一次见他,从前从不相识。” 皇贵妃取过那包鱼食丢在了小禄子跟前道:“说,是谁指使你给那些鱼虾喂朱砂的?” 小禄子偷眼瞟着我,嘴上却硬:“奴才不知,奴才实在不知啊!” “不知?”皇贵妃森冷道,“在慎刑司才一用刑你就招了,此刻还想翻供。本宫也不和你计较,立刻送回慎刑司就是。” 小禄子一听“慎刑司”三字。吓得浑身发抖,连连磕头求饶道:“皇贵妃娘娘饶命,皇贵妃娘娘饶命。是姝妃娘娘吩咐奴才这样做。奴才实在不敢不听啊,她对奴才说,只要奴才敢不乖乖听话,就要寻个由头杀了奴才的弟弟小印子。奴才只有小印子一个弟弟,从小相依为命。实在不敢不听姝妃娘娘的话啊!” 我逼视着他道:“小禄子,你好好想想清楚,本宫从未见过你,又怎会拿你弟弟的性命威胁你呢?” 小禄子苦着脸道:“姝妃娘娘,那日在御膳房门外的甬道里,这话分明是您自己说的。您说您还没有身孕。怎么出身低贱的黎嫔和苏嫔都有了,简直让祖先笑话您!您说一定要出这口气,还说奴才不做。您杀了小印子后一样可以找别人做。奴才万般无奈才答应了的。” 另一个小太监小安子也哭着道:“姝妃娘娘,您当日到内务府找到奴才,要奴才做一些掺了朱砂的蜡烛送到您宫里。奴才送去之后您打赏了奴才三十两银子。奴才只当您是做了自己玩儿的,实在不知道您是去害人呀!” 我气得浑身发怔,心口一阵阵发寒。仿佛是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里,只觉得四周越来越寒。却不知自己究竟要掉到哪里才算完。 陶妃轻笑一声道:“这就难怪了!本宫怎么说呢,从苏嫔惊蛰那日遇蛇开始就觉得奇怪,怎么巧不巧苏嫔遇了蛇就被姝妃你撞见救了呢。苏嫔这就感激涕零去了你的景仁宫同住。这不正好下手,一切方便么?” 我怒地直视着她道:“陶妃慎言。如果说一切是我蓄意所为,那么就该离苏嫔越远越好,才不容易被人发现,怎么还会这么蠢接她来景仁宫同住,好叫人疑心?” “疑心?”陶妃嗤笑,耳边一双明铛垂玉环玲玲作响,“若是和黎嫔一般看起来像个意外,谁会疑心?都只当苏嫔自己命薄留不住孩子罢了。所谓富贵险中求,若是不兵行险招把苏嫔留在身边,哪能又是蜡烛又是炭火又是饮食那么周全。黎嫔不就是你隔得远不方便,所以中毒缓慢,到了八个月才没了孩子。想来你自己腹中空空,看着人家的肚子一个接一个大起来,是越来越不能容忍了吧!” 我几乎气结,极力压抑着心口的怒气,冷冷道:“陶妃也腹中空空,一定要这样说出自己的心思么?” 陶妃平生最恨人说自己膝下无所出,不觉变了脸色,恨声道:“你……” 胶凝的气氛几乎叫人窒息,皇帝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在他的眸底凌厉刺出,他隐忍片刻,缓和了气息道:“好了,你们都不要争执。皇贵妃,只有小禄子一个人的证词,怕是不能作数吧。” 皇贵妃轻轻颔首,恭敬道:“皇上所言甚是。臣妾也觉得一面之词不可轻信,所以让品红带了惠儿过来。皇上可还记得,品红说惠儿方才拦着搜查么?那这丫头一定是知情的,依臣妾看,还是要好好查问才是。”她转头看着品红:“惠儿带来了么?” 品红道:“已在殿外候着了。” 我看着惠儿神色谦卑地走进来,并无任何紧张不安之态,心中不觉松了一口气。惠儿到底是跟着自己多年的惠儿,没有做过的事,自然不必心慌意乱。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或许她的阻拦,也是因为生性里的一分骄傲吧,怎可容许别人轻易侮辱了自己?然而心底的深处,我还是有一份深深的不安,到底景仁宫中是谁出了差错,将这一包朱砂放进了自己的妆台屉子里。 旁人不清楚,她自己却是知道的,月合香的气味颇为清淡,要使这一包朱砂都染上气味,必然是在自己的殿内放了许久了。那么又是谁,能做得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我的心绪繁杂如乱麻。还来不及细细分辨清楚,惠儿已经走到殿中,沉稳跪下了道:“皇上万福,皇贵妃万福,各位小主万福。
皇贵妃道:“今日也不说这些虚礼。本宫只问你,品红要去搜查景仁宫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拦着,还不许搜寝殿。” 惠儿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只是道:“奴婢伺候姝妃主子,就要一切为姝妃主子打点妥当。” “打点什么?” 惠儿脸上的悲伤之色愈浓,忽然转首向我磕了三个头道:“小主,奴婢伺候您已经八年,这八年来不可谓不尽心尽力。可是小主入宫之后,性情日渐乖戾,每每逼迫奴婢去做一些奴婢自己不愿做的事。奴婢知道,您是奴婢的主子,奴婢只能为您去做。可奴婢做这些事的时候心里并不好受,今日既然事情抖了出来,奴婢也无法了,只能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我越听越觉得不祥:“惠儿,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惠儿转头再不看我,只向皇帝和皇贵妃道:“奴婢知道皇上和皇贵妃要问什么,奴婢一并说了就是。自从黎嫔有孕之后,娘娘时常伤感,喜怒更是无常,常常抱憾没有自己的孩子,黎嫔有孕后得宠,小主更是恨得眼睛出血。有一日终于叫了奴婢去陵合殿搜罗了一些朱砂回来。” 陶妃道:“娴妃突然让你要朱砂,你也不疑心么?” 惠儿摇头道:“奴婢何承想到这个。当时小主也只是说用朱砂抄写经文祈福,可以早些有自己的孩子。有一次小主带奴婢去看望黎嫔的时候,悄悄在黎嫔的炭盆里撒了些朱砂,因为朱砂的颜色与红箩炭相似,颗粒又小,几乎无人察觉。只是每次去,她必定趁人不备这样做。几次之后奴婢就觉得奇怪,几日后主子突然想去御膳房,便带了奴婢在御膳房外的甬道那儿放风,奴婢隐隐约约听见主子吩咐了御膳房的小禄子什么喂朱砂,掺在鱼食里什么,还提到了小福子,小禄子当下便哭着答应了。奴婢吓了一跳,问主子要拿朱砂做什么,主子不许奴婢多问,还让奴婢继续去陵合殿搜罗。” 窗外明明是三月末的好天气,阳光明亮如澄金,照在殿内的翡翠画屏上,流光飞转成金色的华彩流溢。中庭一株高大的辛夷树,深紫色的花蕾如暗沉的火焰燃烧一般,恣肆地怒放着。我心里一阵复一阵地惊凉,仿佛成百上千只猫爪使劲抓挠着一般。自己的面色一定苍白得很难看,我怎么也不相信惠儿会这样镇定自若地说出这些话来。 自从入宫便是她与纤巧伴我左右,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竟是她的出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