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话:战(下)
“摩兰——雷!”麾巫女很有气势地大声呵斥。数道刺眼的青光刹时从黑符里顷涌而出,向着月飞射而去。 惨了!看来月这个白痴这次是死定了。就算他的能力再好,但也不可能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接受强悍的攻击。我偷偷地为月捏了一把汗。但是再看看他那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样子,就仿佛他有很高的把握能够脱身似的。 咚!咚!咚!咚!咚!他的身边就仿佛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屏障,麾巫女的攻势全部被挡了下来。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好帅哦~~~~改天我一定要月教教我! “呵~~”月得意地笑了,“小妖怪,把手上的琉璃瓶交出来吧。” “哼!凭什么?!”麾巫女生气地撇嘴,皱眉深思。喃喃自语着:“怎么办?看样子,今天是遇上对手了。况且大巫师常常教导我们,打不过的时候,就要使用绝招。恩!就这么办!溜!” 她刚一转身想要逃离,一个长着牛角的小魔怪突然出现。不知从什么地方而来,就仿佛它早就已经在那里了。 魔怪扑上去大咬,麾巫女则躲闪不及地跌倒。 啪啦!琉璃瓶碎了,五彩缤纷的气体扩散开来。按照常理来说,阿成的灵魂被分成七魂六魄的形式而收服。所以,他的魂就像是被打碎的花瓶。如果要修复,就一定不能让其中任何一个魂失散。但这个时候的我。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能实际地去做些什么。 这个社会总是那么的无奈,当一个人决定了要去做些什么,总要被阻碍。曾经犯下过错的囚犯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会受到排挤,嘲笑,以及不信任。虽然他想要改过,可只能力不从心地苦苦努力。 我们整天地在提倡,“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的大道理。却没有人会真正地去信任那个曾经犯下过错的人。正因为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大家都开始变的不信任任何人。所以,大家都在极力地学会自我保护。所以,大家都在惶恐地掩饰自己的错。 我们学会了去逃避。逃避自己的过错,逃避自己的罪孽。渐渐地,开始没有人会去检讨自己。谴责的矛头开始对准了别人。人们会对某个人的小错误很深入地去评判,永远都不会看到自己的误。 别人的罪,我们看的很清楚;自己的孽,我们看的很朦胧。 琥珀犯错的时候,我会很生气,很愤怒地去指责他。因为我对他那种被摆在“桌面”上的污点看的很透彻。因为污点在雪白的桌面上实在是太刺眼了,我很不喜欢这么惹人厌的事物。所有人都会有感觉,感觉只要是自己认定的事就一定是对的。在被他人指责的时候就会觉得很生气。一味的去生气,殊不知“忏悔”是何物。 永远只念叨自己的好,永生只望着他人的坏。人的天性。可悲的天性。正因这种天性,才会有战争。 麾巫女皱眉,她皱眉的时候比她做作的样子好看。这毕竟是她真实的一面。她在空中画下什么阵法之类的图腾,唰唰地两声,就没了踪影。 我很喜欢看别人最真实的模样,因为只有这个才是上天赋予我们的原始样貌。回到最初的那个自我,遇见起始的那个轮回。会发现,我们其实空白一片。就象冬季的初雪一般雪白,晶莹。 尔虞我诈的生活使我们失去了太多太多。再也无法回到那个纯真的年代。 当我生病的时候,老师,同学都会来探望我。虚假!我知道他们只是碍于面子上才来探望我的。其实来看望我的人之中没有一个是真心的为我感到担心。我又算的了什么?既不是他们的家人,又没有与他们有什么特别深厚的友情。只是一个转学两个月都不到的学生而已。 看了太多带着面具度日的人,见识了太多的虚情假义。在这个人人都带着微笑面具的时代,能够见到一个真实的面容是多么的不容易。 随着她的离去,贴在我身上的那道黑符也飘落到地上。猛然地从地上蹦起来:“月!干吗不追上去啊?” “放心吧。她逃不掉的。” “啊?什么意思?难道你能把她找出来?逃都逃掉了,怎么找啊?”望着麾巫女消失的地方,我恨恨地说着。 “呵呵~~~~~您放心…始终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的………”月阴呓语阑珊地说着,英俊的脸突然变的诡异。第一次觉得月是一个阴险的人,怎么我以前都没有发现他这么阴险又真实的一面呢?怪异,怪异。 “……………”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如果真是命中注定,那么就一定会有再次相遇的一天。因为命运,是不可违抗的。 怡然回首,阿建的魂伫立在已破碎的琉璃瓶前,纹丝不动地呆立着,不肯离去。乎明乎暗地闪耀着他最后一丝灵力。他打算要跟弟弟一起回归于天地,气息也越来越弱。 “你没有必要这么做,错的又不是你。”我竭力地想要制止他愚昧的举动。为什么要跟弟弟一起毁灭呢?就算你的兄弟情真的很深,但也不至于这么做。我有些疑惑不解。 他回头,脸色苍白,笑:“不,原本的错误,就是从我身上开始延伸的………”无力的话语,却透示着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的模样变得很通透,我甚至能通过他的身体看见对面墙上的那块纯白色的布帘。 阳光斜射进来,直穿过他没有温度的身体,没有留下任何阴影。他没有躲避阳光,仍旧是这么站着,似乎他从不曾畏惧过阳光。 记得师傅说过,世上只有两种灵不怕太阳的光芒。一种是步入天堂的纯洁之灵,而另一种则是即将要灰飞湮灭的灵。那么阿建,又是属于哪种? 仿佛看到他的连上闪耀着某种不知名的液体。眼泪?没有形态的眼泪。滴落到空中,在还未到达地面就已经被销蚀不见。 阿建闭上眼睛,享受着再次死亡的感觉。他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死一次又何妨?只是这一次,他将在也不会对这个世界产生回应了。他深深地叹息:“我从来都很嫉妒阿成,我从来都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 由于他比我晚这么几分钟出生,所以他就注定被赋予了特权。母亲总是对我说,阿建,你是哥哥,所以要让着弟弟。着到底是为什么?我同样是她的儿子,也是同一天出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只比阿成早出生了这么几分钟罢了。凭什么好的东西都要给他?就这么几分钟的小差距,却成了我们之间的不平等待遇来源。
我喜欢的所有东西都要被夺走,任何人都会讨厌,讨厌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所以,当父母理所当然地说出‘你本来就要让着他,因为他比你小’的时候,我愤怒了。愤怒地去鬼神许愿,用鲜血来立下誓约。 自此之后,我就事事顺利,所有人都对我很好。但阿成却变的越来越孤僻。当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过错时,我也十分地后悔,于是尽我所能地照顾他,让着他。但最终还是…………我错了,阿成,对不…………………”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弱到几乎听不见。透明的身体黯淡无光,浅淡到无法用rou眼去观看。 他终被自己的罪恶之心所毁灭。 淡淡地叹息这场本不应存在的硝烟。如果,他们谁都没有去使用超自然的力量,此时很可能正在享受着天伦之乐。我们都是愚笨的物种。总是要到了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总是要等到尝尽苦果才会知道痛。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哭过,方知恨痛;伤过,方知道不同。 愿望,有时候应该永远只是一个美好的憧憬。人一旦变的太过完美,就会开始失去方向。然后失去方向的我们,就会沉沦到地狱的堕落中。无法自控。 乐乐从门口走进来:月,他们会去哪里? 月耻笑,应该是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乐乐疑惑,转向:雨克,很远很远的地方是哪里?是不是地狱? 我一阵冷漠:他们没有去什么很远的地方,他们已经毁灭于世上,不会存在。 …………… 我一针见血的回答令她没了声音。这个回答很残酷,却也是最真实的回答。他们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为什么还要给乐乐留下希望?我知道,乐乐很希望他们两兄弟能够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快乐地活着。但这只不过是一次幻想。虚幻的东西太飘渺。 乐乐突然哭了:呜呜呜呜呜~~~~~~怎么这样子啦?他们刚刚明明还在的,为什么人死了就可以变成鬼魂,而鬼魂死了就不能再生了呢?呜呜呜~~~~他们太可怜啦。 虽然我也有些哀伤的情绪,但我不可能哭出来。几乎我所经手的事件都很悲伤和无奈,早已麻木的心,早已结成冰的眼泪。 乐乐仍在抽泣:呜~~~呜~~~真是的,原以为当抓鬼天师很帅很刺激的,谁知道竟然是这么的…………呜呜呜~~~~ 无奈地摇头:哎,以后你会慢慢习惯的………… 并蒂花开,百魅生;并蒂花落,万哀怨。那久久不肯凋谢的花,失了季节。终在血的召唤下凋零。这是,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