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暗示
洛云和上官彧出门后,并没有叫下人跟在身后。方才洛云也说过不喜下人跟着,因此上官凛也并没有派人跟着,倒是给了洛云和上官彧一个自由的空间。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府中转悠着,其实出来并不是为了游府,而是想出来舒散舒散,虽然是自己兄弟姐妹,但是平时来往并不亲近,坐在一起倒是怪别扭的,难怪洛云会说无聊至极。 像洛云这样的人,是安静不下来的。一有机会就会给自己找点乐子,抑或做点不一样的事。对于洛云来说,今日和二哥七哥一起来五哥府上,坐着听琴,委实有些为难她了。 两人漫无目的的又行至那片荷塘边,一路上洛云与上官彧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慵懒的散着步。 “七哥,那个荷包是我向贵妃娘娘讨要的,你一定要收好。”洛云突然顿住一脸郑重的给上官彧交代着。 上官彧看着洛云,点点头。洛云的心思他怎会不明白,自那日晚宴上她向母妃求荷包的时候,他就明白。 华花郎。在这个世上,除了洛云就只有二哥知晓了。 那是十五岁那年,对自己来说是最痛苦的一年。 那一年,他从南宋皇帝最宠爱的皇子变成南宋宫中最大的笑话。那一年,他以为会一直对他好的母妃突然转变成冷漠。那一年,他为了生存,被迫失了声。 因为母妃在宫中甚得父皇喜爱,自己从小便天赋过人,于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父皇最宠爱的儿子,那时候大哥还在。朝中多数官员都奏请父皇另立太子,后宫中的妃子亦是对我能避则避。因为从小受宠的原因,难免喜欢刁难下人,就连一些后宫娘娘也难逃。虽然因为此时母妃时常教训,但那时候自己甚是嚣张,再加上父皇的看重,到了十岁那年就被父皇丢入军中征战沙场。后来民望所归,呼声越来越高,终于到了十五岁那年,有些黑暗中的人早已按捺不住。 在一次宫宴上,朝中重臣皆在,后宫娘娘大多出席,然而只有自己那碗莲子粥在喝下以后发生了异样。 一碗莲子粥还未吃到一半,便感到喉咙间像是有股guntang的热油在煮着,突如其来的吞咽困难和疼到不敢呼吸,让自己认识到已经到了众矢之的的地步。幸而云锦迅速封住额自己的经脉,还将体内的莲子粥都逼吐出来,只是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内,自己都没能开口说话。 事发后的一段时间,一直不能振作,洛云便约着二哥一起出行游玩。 那日,三人相约一起去城中游玩,路上遇见一个小男孩拿着她娘亲绣给他的荷包开心的手舞足蹈,顿时联想到自己失声后母妃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不禁心生艳羡。那小孩玩的开心时恰巧看见路边一朵华花郎,白色的茸毛顿时找来小男孩喜爱,奈何在一阵风出来,那多华花郎便随风飘向四处。 “娘亲,为什么都被风吹走了?”小男孩奶声奶气的问诊身旁的娘亲。 “因为华花郎就是要四海为家啊。”孩子的母亲蹲下解释道。 “为什么要四海为家啊?” “因为它的家就是大地,它们之所以会飘向四方是因为它无时不刻无处不在的爱着它的家,就像娘亲一直爱着你一样。”那个女人满眼温柔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那孩儿懂了,孩儿以后长大了也会爱着娘亲。”小男孩似懂非懂的答道。 “乖孩子。” 自那以后,上官彧便懂了华花郎的意义,他一直希望母妃会向以前一样爱着他,而不是冷漠的眼神和态度。母妃是后宫中女红最出色的,他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佩戴上母妃亲手绣的带有华花郎的荷包。 至少,他觉得娘亲还爱着自己。 后来自己千方百计恢复了声音,想着娘亲还会像以前一样。奈何娘亲一次次疏远,和多多少少的一些伏杀,让自己明白,也许这样才是活下去的方法。 “七哥,从前洛儿还是很讨厌贵妃娘娘,因为她对你不好,但今早贵妃娘娘到我宫中来,洛儿总觉得虽然她得尽父皇宠爱,但她也不容易。不知道为什么,洛儿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何尝不知母妃的不易?因为那件事后,母妃在后宫中也受到不小的波及,如今看来是盛宠不衰,但是母妃所受的艰辛自己能想象的到,这也就是为何自己还一如既往期待的原因。 “七哥,母后派了个老嬷嬷教洛儿女红,每日都备受折磨,今日贵妃娘娘到洛儿宫中不仅帮洛儿赶走了老嬷嬷,还答应要教洛儿女红,洛儿突然就不讨厌她了。” “七哥,贵妃娘娘愿意教我,我以后会不会成为这宫中绣工最好的人?” 上官彧并未表示,脑海中还回忆着那时候的一幕幕,但耳中却还听着洛云的聒噪。属于他们两兄妹这样安静的下午不多。 “七哥,马上就要到洛儿及笄了,七哥可有给洛儿准备礼物?”洛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生怕方才的话题会引起上官彧内心的难过,立即换了话题。 听到洛儿的问话,上官彧摇摇头。 “七哥!还有几日便是中秋了,洛儿生日是九月十五,难道你都忘了吗?洛儿今年十五了。”看到上官彧的反应,洛云颇为生气。 上官彧又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忘记。 “七哥,那你一定要记得给洛儿准备礼物,这是洛儿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了。” 上官彧摸摸洛云的头顶,点了点头。 “七哥,你说到时候洛儿若是女红做不好,及笄的衣服没有绣成的话,父皇会不会很生气?” 上官彧一副你觉得呢的样子看着洛云。 “会吧?洛儿也觉得。” 两人继续散着步,午后的天气很闷热,走在树荫下阴凉处会觉得甚是凉爽。但与其坐在正厅听上官逸和上官凛的谈话,还不如在这里热着。 上官彧和洛云一直走着,谁也没有提要回去的意思。 正厅中,上官逸和上官凛依旧在谈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对了二哥,五弟听说大军回来的一路上不太顺利,可有此事?”上官凛突然问道。 “嗯,是有此事。”上官逸端起面前的茶浅酌一口,说道。 “那二哥可有追查?” “并未。” “为何不追查?这事关我们南宋的脸面,事关仁威军的尊严。” “五弟可是有些证据?”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上官凛有些不知所措。 “臣弟哪里会有证据?只是臣弟觉得,这是不该就这么算了。二哥的委屈不能白白受了去。”上官凛正义凌然的说道。 “此事我不是没去派人查过,来追杀的要么是江湖组织,要么就是死士,只要能活捉的,我都问过了,并未有什么结果。”上官逸说道,并未将事实说出来,他总觉得老五有些怪怪的,说话间还一直关注着上官凛的一举一动。
“原来如此,那二哥以后可得小心了。既然不知对方是何来路还是小心为好,这江陵城早就不安全了。” “多谢五弟提醒,这江陵城确实不太安全。早上还听说孟家家主孟忝早上起来被人发现**的躺在自己府门口,想来自己府中都不安全。” “确实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也是要小心些好。” “府上闲杂的下人该清就清,五弟可千万不要舍不得。” “都是在府上伺候惯了的人,确实有些舍不得,不过听二哥这般说,看来还是很有必要啊。” “五弟也是,风流的性子一直不改,什么时候才能娶个福晋给你管家啊?” “二哥就知取笑五弟。” “二哥没有这个意思啊,只是五弟府上姬妾众多,鱼目混珠,五弟也要小心啊。” “二哥劝解,臣弟一定铭记于心。” “对了,还有一事,父皇他老人家一年比一年身体差,抽空多进宫陪陪父皇,作为子女,我们还是应该兄友弟恭,这也是父皇最乐意看见的。改日你转告六弟和八弟他们,让他们也多去陪陪父皇。” “臣弟定当转告。” “我也希望我们兄弟之间毫无嫌隙,有些事,父皇他老人家不说,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们不知道,只是想给兄弟们一个机会,毕竟骨rou相连。但若是得寸进尺,违背祖训的话,也休怪我不留情面。”上官逸严肃的说道,他知道老七中毒那件事的始末,但父皇不希望将此事闹大,他也不希望老七再受到伤害,就只能借这个机会点到,像老五这么灵透的人不会不知道话中的意思。 “二哥说的是。” “希望我们兄弟都能够做到。”上官逸一脸严肃的说道。 “臣弟定当一马当先。” “如此甚好,今日来五弟这里也甚是开心,许久我们能兄弟都未这样畅谈了。” “以后二哥无事就可来臣弟府上坐坐,五弟随时恭候。” “二哥,聊什么呢?这般开心?”洛云与上官彧正巧踏入了门。 “聊了聊小时候的事,看完了?”上官逸问道。 “嗯,完了。” “没给你五哥做什么坏事吧?”上官逸开玩笑道。 “二哥,我哪有!”洛云气结。 “哈哈,没有就好,二哥也只是随口问问。” “无事,洛儿难道在五哥府上来一次。” “五弟府上总是能有新奇的东西,改日再来。今日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今日并未招待好,洛儿,五哥答应你,等你下次来时候,定给你搜罗些好玩的。” “好,五哥,一言为定。” “今日便送到这儿吧。”门口,上官逸说道。“五弟,告辞。” “二哥,洛儿,七弟慢走。” “不送。” 三人如来时一般翻身上马,待三人渐渐离开视线,上官凛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