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七皇子
第二早,九歌是吓醒的。难怪老人们常说,这人不能做亏心事,不然就怕夜半鬼敲门。 九歌惊吓的坐起,看了看身上完整的衣服,和旁边依旧睡倒一片的士兵,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长出一口气。 发觉九歌醒了的孟衍也睁开眼坐起,关心的问道。 "怎么了?" 九歌斜眼看了看一众睡着的人,悄悄地附在孟衍耳边说道,"我梦见我被人发现了,还被吊起来打。" 孟衍皱了皱眉,装作轻松的说道,"不会的,我会保护你的。" 九歌哑然失笑,"你?是我保护你吧?" "虽然我现在没有大哥那么好的功夫,但我会竭尽自己所能的保护你。" 九歌本以为是孟衍的玩笑话,却见他如此认真的在说,自己反而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昨晚我见到大哥了。"孟衍说道。 "真的?他在哪?" "大哥昨晚当值,被分到中军大营守卫了。他让我们多加小心。" "嗯,孟衍,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至少在这场战争胜利之前。" 九歌和孟衍在简单的洗漱过后,便随着杨方等人一起到伤兵处,昨日因为来的匆忙,九歌并未见到军医处的管事,今早这般着急慌忙的集结,恐怕是管事的要发话了。给孟衍使了眼色,两人便小心翼翼起来。 到了伤兵处,果真见不少军医都聚集在此,有认识的,不认识的。 只见为首站着一名中年男子,背手而立,皮肤紧致而黝黑,若不是九歌猜出他的身份,只怕都会认为他是冲锋陷阵的将军了。 深邃的眉眼之间透露着一丝精明,下巴上一缕山羊胡迎风飘荡,此人正是南夏军医处管事王枫。 "小人李尤。" "王杨。" "孟衍。" "云九,参见大人。" "嗯,你们可是我们新来的军医?" "回大人的话,正是。" "云九?" "属下在。" "堂堂七尺男儿,为何还要掩面?" "回大人的话,属下小时不慎将脸烫伤,属下也生的一副偏向女色,从军的时候,家母特地做此面具送我,还望大人见谅。" "我南夏男儿岂是如此肤浅?" "回大人,属下这样做也是不希望别人将我认做女子,请大人成全。" 王枫上下打量了九歌一番,看了看完好无损的右脸,沉声道,"将面具取下。" 九歌只得将面具取下,抬头看着王枫。九歌越看越觉得心虚,那王枫的眼神竟是如此直接。 仿佛过了很久,九歌被看的全身发毛,却又不能低下头去。王枫思索再三才说道。 "如此便好,既然入了我这里,你们都要严守军纪,虽然我们是军医,但你要清楚,你也是南夏的兵。好了,去干活吧。" "谨遵大人教诲。"四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到,正欲起身,却听马蹄声逐渐逼近。 只见两骑马似随风而至,一匹黑马上坐着一位黑色盔甲的男人,那人眼睛炯炯有神,即使身穿笨重的盔甲也掩盖不住身上的英气。 另一匹是通体雪白的白马,马上之人似是还未至,九歌就已感受到他身上所带来的压抑。那人身穿银色盔甲,眼神像是会说话般,所到之处皆平静。即使是坐于马上,那周身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也让人感觉到夏日里的冬天,厚重的银色战甲为他盛气凌人的气势更是锦上添花,那直起的身姿简直宛若苍穹之上的山脉,高大而又挺拔。 看清来人,王枫撩起下袍行礼。 "卑职王枫,参见七皇子。" 七皇子?就是那个据说不会说话的七皇子上官彧?怀着好奇的心思,九歌抬头望去,想要看清楚这传说中的七皇子到底长什么样? 这不看不要紧,九歌一抬头,便与上官彧的眼神撞个满怀。那眼神之中似是漩涡一般,将九歌牢牢吸了进去。 "七皇子恰逢出城迎战,故前来看望各位,希望各位能够尽全力救回我们南夏的士兵,他们都是我们的英雄!"黑马上的男子一开口,九歌慌忙的低下了头。 "卑职定当竭尽全力!祝七皇子大胜归来。"王枫答到。 "祝七皇子大胜归来。"九歌和孟衍跟着附和道。 七皇子听至此,勒马掉头,向城门的方向奔去。 九歌则看着七皇子的背影出神好久,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拥有那样一双眼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般,拥有无尽的力量。 待王枫也已走远,孟衍才将九歌的灵魂拉回来。 "九歌,还不起来?王大人都走了。" "哦,孟衍,那就是七皇子吗?" "应该是吧,听说七皇子三岁过目不忘,五岁作诗,九岁熟读兵法,十一岁便上了战场,用兵如神,全南夏都以为他会是下一任皇上,谁知十五岁那年以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不是先天型啊。" "先天?九歌,你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个七皇子应该会有很多故事。" "南夏除了太子,接下来就是七皇子呼声最高了,太子也是仁义之人,只要是他带的兵,没有不说他不好的。" "原来如此。" "嗯,九歌,我们开始干活吧。" "好。"说罢,两人便投入的开始了新的工作。 因为战事拉响,九歌这边并不轻松,如潮水般更替的伤兵一批接一批的涌来。从日出到日落,一忙就是一整天,甚至顾不上去喝水。偶尔孟衍会递来水囊和馒头,但一直充斥着现代思想的九歌人为,众生平等,没有人可以生下来就是低贱的,人都有父母,都是有血有rou有感情的。她只希望,她的努力可以让更多的人能够活着回家。 不远处,一双精明的的眼睛仔细的跟随着九歌的身影,略微拂了拂下颌的山羊胡问道。 "那个叫云九的怎么样?" "回大人,通过这两日属下观察,并不似大人怀疑的那样,此人做事极为认真、细致,除此之外,他和孟衍还有中军的孟濯乃表兄弟。"王枫事无巨细的答到。 "继续仔细观察着,若是出了差池,你我都担待不起。" "属下明白。"说罢,王麟转身离去。 北燕在城门下叫了半日阵,七皇子上官彧才领兵迎战,然而两军对战,北燕也只是口角上占了便宜,真枪实弹的干起来,并未得到甜头。 北燕将军无论说多么不入耳的话语,上官彧只是冷眼相望,待一个手势落下。只见南夏士兵皆是提刀冲向北燕军队。 似是被刚才的话语激怒,也似是为这位七皇子鸣不平,震慑的杀声动摇了整个靖城,血腥的气味弥漫在上空。 且不说南夏此刻像是很久没有嗜血的刀,此刻一开戒,便是控制不住。南夏士兵个个英勇奋战,杀的北燕士兵且败且退。 那白马之上的男子挥舞着手中利剑,每次出招必是正中敌人要害,在两军势力相融合的中心,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像是黑夜里璀璨的明珠。
此次北燕是由赵冉帐下先锋吴峰带队,此人争强好胜,极为狡猾,要看北燕士兵就要招架不住,立刻命人鸣金收兵,灰头土脑的扬尘而去。 上官彧勒住马站于军前,并未打算追,看着顷刻间势如泄洪般逃走的敌军,将执剑入了鞘。待燕军彻底现在在地平线时,上官彧转身带军入城。 此后,北燕每隔两三日定有人前来叫阵,只是每回迎战,北燕只于军前大骂,待大军迎战,却又无心恋战,匆匆收兵。 几次下来,两军伤亡也大大减少了。九歌和孟衍依旧每天过着忙碌的日子,已经有半月两军没有正式交战了,因为九歌的西医手法,不仅得到了孟衍的肯定,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到了这个叫云九的戴着面具的男子。 孟衍试着和九歌探讨过几回,可是九歌说的什么动脉、静脉,他还不是特别清楚,反之,他的点xue止血,九歌亦是记不住,待两人一有时间,便待在一起研究更好更快的方法。 王麟暗中观察着九歌,不仅自己,就连王枫都感到震惊,九歌的压迫止血,总能大大减少士兵们的失血量,就连处理伤口,九歌也总是最快速的包扎,不仅固定的很好,也因为九歌及时清洗伤口,士兵们伤也好的快些。 这半个月来,九歌的新方法从大家刚开始的不认同,但现在伤兵伤情有所控制,正是九歌乐于见到的。 而九歌的医术也在军中传遍,无人不知晓军医处来了个面具男子,医术高明,名叫云九。 包括王枫在内,在看见九歌努力的效果之后,不禁对九歌刮目相看,也纷纷让军医处的其他同僚像九歌学习。起初大家都以为那是九歌的家传手艺,概不外传。后来看见孟衍也使了同样的方法,便从孟衍那里问道这方法确实实用,而且用起来得心应手,方便许多,故此,九歌名声一时在军中大燥。 也是自那日七皇子后,九歌再也没见过那抹明珠一般的身影和深海皓月般的双眸。 孟濯每日前夜守值,有时会来军医处找孟衍,有时也会和孟衍、九歌一起席地而坐,享受安静的时刻。 是夜。无风。 夜空黑的像是只黑匣子,没有皓月也没有星星点点。 孟濯已经有几日不曾来找孟衍了。今天换岗换的早,九歌便拉着孟衍到后营透透气。 躺在离后营不远的小山坡上,九歌身心感到无比的放松,嘴里咬着随手摘的青草,口齿间都残留着清香。 "大哥,你来了。"眼尖的孟衍一完看清来人正是孟濯。 "今夜当值?"九歌并未有起身的意思,看着居高临下望着自己的身影。 "嗯。" "大哥,守卫辛苦不辛苦。"孟衍看着日渐消瘦的孟濯问道。 "不辛苦。衍儿累吗?" "大哥,我也不累。" "我辛苦,我累,怎么没人问问我。"九歌抗议到。 "你不是正在休息吗?"九歌被孟濯堵的没话说,只能用眼神抗议抗议。 静谧的夜,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常人是无法发觉的,但对于常年习武的孟濯来说,来者不善。 "有人,先回营地。"孟濯撂下话便起轻功向声音来源追去。 看着孟濯如此严肃的的表情,九歌和孟衍也不敢耽误,一路小跑回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