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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CD风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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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成都风云(上)

    1913年小年夜,已经10点多了,刚从师部赶到成都过年的第一师师长张梁伟,就接到张培爵的电话,然后匆匆来到张培爵的住处,这里原是满清四川总督衙门。

    当张梁伟来到自己姑父的住处时,正巧发现当时的四川民政厅长杨庶堪也被姑父叫了过来,忙和他打起了招呼。这个杨庶堪可是姑父最重视的人。

    杨庶堪字品璋,是张培爵的老搭档,也是四川本地人,两人在四川同时被革命党人推选为四川的领导人,而张培爵则是四川的新都督,而他自己则成了四川新的民政厅长,和张培爵一直交好,是蜀军张系真正的元老,也是张培爵的亲密伙伴,他的到来卫兵并没有阻挡。

    进了大门,东面花园一个院内。这是整个都督府里最大的一个院子。四面均建有厅堂,中间是八角亭、花坛、假山和喷水池,周围则是用鹅卵石和青砖铺墁、雕砌成的带有装饰图案的车马环行便道,就连弯弯曲曲的通道都显的古色古香。

    穿过一院东厅中间的过道,便是东花园的二院。这个院子比一院面积要小一些,但建筑上较豪华考究。栩栩如生的石雕、透雕、木雕,以及明柱、鼓墩、飞檐、斗拱,层层叠叠,均为典型的晚清宫殿式建筑风格。在东花园三院正厅的后面,还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偏旁小院,这里是张培爵经常居住、办公的地方。

    杨庶堪和张梁伟对着冲他们敬礼的值班参谋点点头,直接进到房内。房间内灯光很亮,但由于传统的满清建筑内部的门、窗,梁、柱,以及家具颜色都较深的缘故,房间内给人的感觉还是较暗。房间内只有张培爵一个人,矮胖的身材明显有些发福,但还没有显得臃肿。此刻,张培爵阴沉着脸,身穿着一身随意的衣服,倒背着双手,正在屋内来回转着圈子。杨庶堪和张梁伟知道这又是有什么事让这位都督---事实上的蜀中之王烦心了。

    “品璋,这年估计是过不好了,你不会怪我吧?”一见杨庶堪进来,张培爵立刻换了一脸笑容。“列五兄找我,不要说是过小年了,就是新婚的洞房花烛,我也会马上来啊,哪里会怪罪你呢。”杨庶堪也笑着回答,边说边自己找了椅子坐下。

    旁边的张梁伟看到姑父正在和杨庶堪商量一些事情,所以没有开口,而是自顾自的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静听姑父的谈话。

    张培爵苦笑着说:“也是啊,我们都是老哥们了,这个时候说这些不值当,不值当。”一边说一边拿过一封电报,递给杨庶堪。“这是日本人冲重庆发来的电报,你看看吧,要不是这封电报,我也不会麻烦你老弟啊!”张培爵一边揉着太阳xue,一边继续围绕着房间转起圈来。“等下梁伟也看看吧,你们第一师也好早做准备。”

    “是,姑父。”张梁伟疑惑的站了起来,是什么内容会让姑父这四川的实际当家人如此头疼。

    一听是重庆的电报,杨庶堪首先想到,一定是李逸这个四川的外贼又有了什么新的动作了。电报是日本大使派人一小时前发来的,杨庶堪越看越有些心惊,李逸扩部队,成立什么所谓的保安旅他是知道的,虽然前期刚刚知道的时候,张都督也说过要马上解决这个家伙,不过最后还是自己劝住了,当时的理由很充分。一、全国的形势不允许;二、北洋的段其瑞对这个李逸很是保护,前面的时候一个电报就派出了一个主力旅来重庆帮他,一旦有事估计段其瑞不会轻易的放过四川的。可是没想到,这个只有一市六县的家伙,竟然装备了一个炮团,而且是轻重炮都齐全,现在部队人数已经很高了,前段时间搞的所谓的陆军学院,也给重庆培养了一些基层军官。现在保守估计的话,重庆已经有部队近一万五千人了。

    杨庶堪有些怀疑地问:“他那里来的那么多部队,不是还有个不成器的保安旅吗?那些部队和我们的一师根本没法比啊,另外这炮团的事,日本人提供给我们的消息可靠吗?”

    张培爵停下脚步,皱着眉头说道:“李逸这小子刚来重庆的时候,只有一个独立旅,只有五千人,后来我们战败后,他们又接收了几个县的地方武装,这件事我们当时谈过。那六个县的巡防营,我们也没注意,没想到这个李逸竟然把这些人全部训练成军了,今年的时候搞的保安旅,人数比起原先的独立旅还多。我原以为他这地盘只有一市六县没什么税收,而且每年中央拨下来的军饷也都被我克扣了。二就是他们招了人,起码也需要钱买装备吧,连饷都发不起的军队,这装备就更不用说了,谁知道这家伙竟然从自己家里拿钱贴军队,购买了一些武器,而且近期得知他们搞的工业区已经能够仿制一些武器了。没想到这个李逸倒是个经营能手,把工业区搞的是红红火火,不仅研制出了武器,现在就连这税收也是大大的提高了。”说到这里,张培爵不由长叹一声:“品璋啊,失策了,失策啦。当时我们进攻重庆的时候,就该大举进军啊,多带一个师过去,这个时候就没有那么多的麻烦事了,而如今,我们是养虎遗患啊!”张培爵表情阴沉,恨恨地说:“卧榻之傍,岂容他人鼾睡。这次我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思,顺便找个理由,把他剿灭,不能再留贻患了。”

    “不可。”杨庶堪一听张培爵的意思,吓了一跳!“这个李逸有三不可动:第一、这个成都镇守史是四川省政府所属,现在你四川的都督,管辖驻扎在蜀地部队,可就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的话,我们可能会得罪一批人。第二、在李逸虽然只有一万五千余人,按日本人的电报看,战斗力相当可观,起码这个炮团在我们第一师都是没有的,我们要完全解决他,两个师的兵力恐怕做不到。另外我们还要考虑北洋政府段其瑞的意思,只要他一派兵来四川,我们的计划就算完了。而且,现在全省也凑不出这么多人,只有第一,第二师两只部队,第三师还在地方上镇压土匪呢,第四师我们还要考虑留守的问题,兵力实在是见拙啊。”杨庶堪捻了捻胡须,继续说道“而现在这阿坝和甘孜藏族生活区部队是决不能动的,现在西边的西藏正英国人的唆使下,在搞什么独立,我们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从这里调兵。即使我们现在有足够的部队,一旦打起来,万一不能快速解决问题,战事久拖不决的话,就有可能被别人捡了便宜。第三、这中央每年都给他们独立旅拨军费和装备,可是每每到了我们这里,我们就给他扣了下来,只要中央给钱下来,我们就用来发展我们自己的部队,而他们也只是一时的能够支撑起这支部队,时间长了,估计这李家就是再富有,也难支撑下去,最后得利的还是我们。”

    张梁伟坐在旁边,听着两位长者的谈话,他才知道自己的浅薄,忙站起来,劝解张培爵,他的姑父。“姑父,我觉的这杨叔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对重庆的李逸也是一肚子的火,但是我们总不能逞一时之气啊。”

    听了杨庶堪的话,张培爵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良久才颓唐地长叹一声,自怨自艾地说:“都是我张某人福薄德浅啊!竟然让这毛都没长全的小子,占了重庆的先机,这才导致今天的问题啊。”

    杨庶堪嘴上不好说什么,心里却在想,自己这个老搭档是否福薄倒不好说,不过这气量小一点却倒是可以确定地。不然到现在连个朋友都没有,旁边几个省份的那一个不想对四川动武啊。

    虽然张培爵看起来随时都笑呵呵的,但是阴险起来,那可是能吃人的主,对待自己的手下也是任人惟亲,排挤异己,拍马屁的那是升官就象升天一般的快,对于那些真正有些骨气,从学堂毕业的军官,那可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私下的时候,还经常给他们找些小麻烦。

    张培爵转了几圈后,摸着有些稀疏的头发,似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杨庶堪:“难道,就这样看着这重庆继续做大,总不能让他们一直发展下去吧?”

    杨庶堪没有言语,其实他还是有主意的,不过他本人一直为人都比较正直,不屑于用一些歪计量。

    到是张梁伟想了想道:“姑父这办法倒是有一个,行不行还要试过才知道。”一听有办法,张培爵立刻来了精神:“梁伟,快告诉姑父你的这办法是……?”。

    张梁伟思索着说:“日本人不是一直对重庆有心思嘛,我们不如来个一食二鸟之计,让这日本人和李逸打起来,我们好坐收渔人之利。”

    张培爵脸上一喜,继而想了想后,又摇头:“不妥,不妥。一旦被人知道是我们支持日本人的,到时候我们就成了国家的罪人了。”

    张培爵自革命以来一向对这洋人没有什么好感,性格虽然游历不定,但是一碰到洋人的事情,这决断都是比较坚决的。这是他的最大优点,那就是不卖国,杨庶堪一向认为张培爵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爱国者,但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和决策者,他缺乏统帅那种杀伐决断的果敢。即使这样杨庶堪自己还是认为留在张培爵身边,是件值得的事,起码比起中央政府的那些大佬们要好的多,没有过多的依靠洋人,签定一系列的不平等条约。

    杨庶堪暗暗叹口气,接着说:“所以,我说要和重庆先试探一下。马上就要开春了,部队的装备有些又该淘汰了,李逸他那个工业区不是新建立了几家兵工厂嘛,听说兵工厂的一些武器是真的不错,据说都已经开始生产马克心重机枪了,如果我们再不动手的话,等他们全部装备了部队,我们的胜率又将小一分。”见张培爵若有所思,杨庶堪继续说道:“另外,这临近年关,部队的士兵大多数都会要求发饷,寄回家中,而我们依然是克扣了重庆的军饷,估计他们这一扩军,部队的薪饷应该又成问题了,这个时候动手应该是最好的时机。”

    现在就看张培爵的态度了,如果他决定动手,那么整个四川就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如果这个时候不动手的话,那么以后将会如何,谁也难说啊。

    整个小院内,突然静了下来,杨庶堪和张梁伟两人都看和张培爵,静等他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