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攻守之势异也
悟缘无路可逃，眼看就要丧命在富英和尚的刀下。 面对这绝境，充满悟缘心头的并不是一片恐惧，相反，此刻他心中一片空明，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篇经文。这篇经文悟缘字字熟悉，正是前面几天他熟读的《金刚菠萝蜜经》。 在这生死存亡关头，竟然会有这么一篇熟悉的经文出现在自己脑海，悟缘自己也觉得吃惊。然而他的整个身心瞬间就沉浸在这经文当中，置身物外。他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置之不理，双手合十，嘴唇微微翕动，不由自主地开始低声诵念《金刚菠萝蜜经》的经文。随着悟缘开始诵念经文，他的身体微微泛起了光芒，只是在刀光的掩盖下，并没有人能够发觉。 富英和尚大笑，说道：“哼，是放弃了吗，这个时候才想起求助于佛祖，未免太晚了些吧。”他嘴里说着话，手上可没有松懈，刀光所凝聚而成的大蛇越发实质而狰狞，丑陋而凶恶的巨嘴已经降临到悟缘头顶。 明柘和尚将这一幕看在眼中，他怒喝一声，说道：“富英，你敢……”他脚尖在甲板上一点，作势就要飞起，扑向悟缘那边。 富光和尚身形不动，生生地在空中平移了一段距离，挡在了明柘和尚面前。 “让开！”明柘和尚喝道。 富光和尚没有让开，神情之间也不为明柘和尚的话语所动，他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对明柘和尚说道：“明柘大师，富英师弟与那悟缘师弟是平辈，他们之间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了，大师你身为前辈，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明柘和尚气极反笑，喝道：“莫非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 富光和尚缓缓抬头，直视明柘和尚，语气坚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所愿也，不敢请尔。明柘大师，就让我富光来领教一下你的绝学吧。”说着，他双掌合十，高声念了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 两人正在这里说话，海中小岛上，只这短短几句话时间，富英和尚刀光所凝聚的大蛇已经将悟缘连同他附近的地面一同吞没。悟缘先前所站立之处，发出了一阵强烈的闪光，然后一股飓风席卷着大量的沙尘冲天而起，遮天蔽日，以飞快地速度向周围扩散。 飓风带着沙尘席卷而过，明柘和尚与富光和尚两人的僧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明柘和尚眼睛望向沙尘传来的方向，深色阴沉。 富光和尚则正眼都没有向那边瞧上一眼，只是面色沉静，说道：“唔，已经结束了吗。” 富英和尚站立在空中，手握长刀，仰面向天，哈哈大笑，显然心情十分畅快。 建安寺的船上，众多僧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悟至和尚正在照顾悟灵和尚，他忙中偷闲，向海中小岛那边望了一眼，脸上神情惊疑不定。 那股飓风来得快去得也快，消弭干净之后，遮天蔽日的沙尘也全都消散不见，海中小岛上的能见度也渐渐恢复清晰。明柘和尚一直关注着那里，那儿出现的情景让明柘和尚甚是吃惊，然后这种吃惊马上就转变成了会心而开心的微笑，他微微点头。 富光和尚一直在注视着明柘和尚，他看到了明柘和尚脸上的神情变化，心中疑窦重生，不由自主地转头向海中小岛的方向望去，这一望之下，他顿时大吃一惊。 建安寺的船上，整齐地传来“喀—吧”的响声，刚才就合不拢嘴的僧众这回下颌直接脱臼，嘴巴彻底的合不上了。与他们相反，悟至和尚则连连点头，神情恢复平静，重新将注意力转到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悟灵和尚身上。 海中小岛上，悟缘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全身上下泛着淡淡的光芒，在太阳的照射下异常的显眼。以悟缘双脚所站立的位置为中心，在他的周围出现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坑，大坑中只有这一根细长的、顶端只能容悟缘双脚站立石柱存在，其他的部分早就已经被沙尘，随着那阵飓风吹得到处都是。 显然，这根石柱也是因为悟缘才能幸存下来。 这片海面上十分寂静，除了偶尔有微风的声音，就只剩下富英和尚的哈哈大笑声。 “阿弥陀佛——”悟缘抬头，看着空中的富英和尚，诵念了一声佛号。 富英和尚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悟缘，脸上的神情十分吃惊，脱口而出，说道：“你，你竟然还没有死？”随即他忽然发现，眼前的悟缘似乎与先前有些不同，仔细看去，他才发现悟缘比先前要干净不少，虽然身上的僧袍依旧是破破烂烂的，但破损僧袍处露出的肌肤却很是干净，不仅是血迹，就连原来那些伤口都似乎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回事？”富英和尚再次吃了一惊，这种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富英和尚随即勃然大怒，心中却隐隐传来一阵恐惧，他举起手中长刀，又是一刀挥出，招式虽然不变，威力却足足翻了两倍有余。 悟缘轻轻往旁边一闪，轻松地避开了富英和尚的这次攻击。 富英和尚击中了大坑中仅存的那根细长的石柱，石柱发出了哗啦一声，碎裂成无数的细小的石块，散落在坑中，彻底地完成了他的使命。 悟缘并没有因为石柱的消失而没有了立足之地，他像富英和尚一样，稳稳地站立在空中，并没有掉下去。悟缘看着富英和尚，就像是脚下踩着看不见的台阶一样，一步一阶，升到了与富英和尚齐平的位置，然后抬腿向他走了过去。 富英和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又马上意识到了自己不能示弱，飞快地向前踏上一步，站回了原位。 富光和尚高声喊道：“师弟小心！” 富英和尚点点头，回应道：“师兄放心，师弟我省得。”他望向悟缘，冷笑道：“别以为你这么故弄玄虚我就会怕了你，我要弄死你，就像是碾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悟缘身形一晃，消失在空中，再出现时，他重重一拳砸在富英和尚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