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人 2 瓶中人
开门，黑暗夹杂着醉人的香气如潮水般涌出，将自己席卷 站在门外，林馨踌躇着，不知道是进去，还是离开 说也奇怪，自己只是出门单纯的散心，便不知不觉的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心中疑惑着，林馨再次转头打量着四周 老旧的楼房向别人述说着自己的年华，变黄黯淡的白色墙灰覆盖着老楼；阳光透过紧密的缝隙透进来，在柏油路上拉出一道道细小的光线，给四周的楼房镀上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像是老照片一般，温暖，又透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期的味道 回过头，看着自己打开的门；里面一片昏黑，看不清摆设 转头看着旁边，门镶嵌在一堵灰白色的墙里，墙两边各有一个花圃；里面只有黄褐色的泥土，跟零星几点绿色的芽。林馨有些好奇，现在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还处在发芽期？ 想着想着，林馨突然觉得那股随着自己开门的动作减淡了一点的醉人香气再度变得浓郁；让自己有点昏昏沉沉的 转头，便看到一丛丛鲜红的花朵，妖娆的盛开在黑暗中 吓了一跳，林馨往后退了几步；抬起头，看到一个女子，站在原本空无一物的门中 喉结上下动了动，林馨看着面前的女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直直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妖娆女子 在林馨看着米歇尔的同时，米歇尔，也同样的在打量着这位纤细的少年 很干净清秀的少年，穿着很平常的衬衣，领口微微打开，露出精致的锁骨跟纤细的脖子。呆呆的站在门口，眼镜片后细长的眼睛在此时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少年实在太纤细了，让人有种似女非男的错觉 林馨呆呆的站着，看着女子；眸中满是惊艳与讶然 米歇尔静静的任林馨打量，待少年脸上的惊讶稍稍平淡之后，轻轻开口 “欢迎光临，彼岸花人形馆” 声音带着女子的娇媚，又透出一丝丝的暗哑，在温温暖暖的阳光下显得魅惑无比；像是一只手，随意一握，便将人的心神攥在手中 被那声音再次弄的呆愣，林馨眨了眨眼后，慌忙鞠躬；一时之间显得惊慌失措 “我……只是路过这里，不小心把门打开了；不好意思。”绵软似棉花糖的声音响起，让米歇尔扬了扬细眉 “没事，这本来就是一家人偶店，我是店主，米歇尔；有兴趣的话，可以进去里面看看。” 抬起头，林馨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可是，我没那么多钱……” 摇了摇头，娇媚的笑声从嘴角边逸出：“就算是参观，也是可以的。”说着，米歇尔侧开身子，像是在等待少年走进店中 踌躇了一下，林馨终于抬起一只脚朝前走去 黑暗，瞬间将他的身影湮没 刚走了几步，林馨便觉得脚撞上什么东西，然后一怔刺痛席卷而来。忍不住轻声呼痛，林馨微微弯腰，手也惯性的朝前边伸去 手碰到一个冰凉带点粗糙的东西，林馨抬起头，眯着眼努力想看清手上扶着的东西 影影约约的，他只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但也大致猜出是木质的展柜，便放下手慢慢直起腰 身后的米歇尔将门关好，又看到林馨的模样，便略带歉意的开口：“不好意思，忘记提醒你要注意脚下。这里比较乱，还是跟着我走吧。”说完，她便走到前边，回头看了看林馨 点点头，林馨跟着米歇尔朝前走；一边好奇的左右查看 人偶，形形色色的人偶密密麻麻的摆在橱窗中，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只有脸上镶嵌着的玻璃眼珠闪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小小的萤火虫，闪着微微的荧光，趴在那些玻璃眼球中 看着这些人偶，林馨心中划过一丝惊叹；一边惊叹着店主的手艺，一边惊叹这些人偶的美丽 走着走着，林馨突然觉得眼角什么东西，透过nongnong的昏黑，把自己的眼光拉住 停下脚步，林馨朝右侧望去 模模糊糊的，只看到有一个花瓶模样的物体，立在柜子上；后面有一个小人偶，伸着双手，摆出一个舞蹈常用的手指，似在翩翩起舞般。看不清细节，林馨只觉得那个小人偶像是立在花瓶中，高举着双手跳着古老而美丽的舞蹈 不由自主的走过去，林馨刚想踮起脚，看清楚人偶的模样 一直雪白的手先自己一步，将人偶拿了下来 转头看去，米歇尔手里抱着人偶，含笑看着自己：“先进去坐着吧，人偶，我先帮你拿过去。” 走到店内深处，一张小小的桌子静静地摆在那里，旁边一盏玻璃制成的台灯，发出幽蓝泛白的光芒，将周遭不足一米的空间照的惨白惨白的 走过去，林馨看到自己先前看得小人偶，就立在桌子上 原来以为人偶是在花瓶后面的，走进了，林馨才发现，人偶与那个花瓶，本就是一体 人偶小小的五官精致华丽，脸上贴着繁复的花钿，显得娇媚万分；乌黑的头发梳成一个古代的发髻，高高绾在头上，上面插着几只精致的金步摇，抬手静静一碰，下边垂着的小珠子便颤颤巍巍的左右晃动，划出一道道亮眼的弧线，眩人眼睛 人偶没有穿衣服，只有一条白色的丝带垂在两手边，随着人偶举起的手停在半空，时不时便因为身边的气流微微晃动着 往下看去，林馨发现人偶只有肩部以上跟两只手是人形的，下半身，便是自己先前看得那个花瓶；花瓶精致典雅，上面细细雕刻着大朵大朵的繁花，颜色各异，显得热闹非常；顺着突起的浮雕慢慢往上，自瓶中长出几根枝桠，上边开着与瓶上雕刻着的一模一样的花朵。看上去，就像是从瓶子外面长出来似的 大多的鲜花遮住了人偶与花瓶的结合处，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会觉得人偶是立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看着人偶，林馨细长的眼中有着着迷与欣赏 米歇尔坐在一旁，黝黑的眼眸半眯着，静静的看着专心欣赏人偶的少年 过了一会，她笑了一笑，引起少年的注意；然后用手撑着脸颊，直直的看向少年细长的眼睛：“你可听过瓶中人的故事？” “瓶中人？是畸形人么”林馨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妖娆女子 “差不多，不过她的畸形，是人为的，不是天生。” 在女子的示意下，林馨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看着女子，心思全部都在米歇尔说的“瓶中人”身上 笑了一笑，伸手倒了两杯咖啡，移了一杯到林馨面前，米歇尔再慢慢的说道：“相传古时，有一个暴虐的君王，他性格暴虐，而且有着特殊的癖好；他喜好美色，却对自己臣下为自己四处搜罗来的女子不感兴趣。日久天长，性格便越来越残暴，下令让自己的心腹四处游历，寻找美色 那心腹翻山越岭四处游走，但每次自己费尽心思寻得的美女都不合君王的心意，君王大手一挥，便将那些美女送上了断头台；日久天长了，在那断头台上香消玉殒的女子不计其数。最后君王大怒，勒令心腹，若是再寻不到能入自己眼的女子，便将他杀了 心腹大惊，又心灰意冷；普天之下的美女，都入不了自家君王的眼，如今时间紧迫，能去哪寻找美女，博君王一笑，好留下自己的一条性命 正当心腹自觉已经无望的时候，刚巧在自己停宿的旅馆中，来了一班戏子 说是戏子，其实也就是当时没有正规许可的野戏班子，里面的人鱼龙混杂；就连行李都是破破烂烂的。心腹注意到，戏班子的人在搬动一个大箱子的时候，特别的小心翼翼，像是里面放着什么宝贵的物品一样 心腹当时心中烦闷，也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去理会了 第二日，正当心腹想启程，便听得客栈有人在交谈，说是昨日的那戏班子里头，有一个花瓶女，不仅长得天姿国色，更奇妙地是她的身体是在花瓶中，只露出两只臂膀跟头出来。现在每天摆在那里，供人观赏 那心腹一听，便动起了心思；就前去看那传闻中的花瓶女。一看便觉得那花瓶女长得极美，加上那花瓶，更是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心腹心中想着，反正自己估计命不久矣，倒不如乘此搏一搏，将这女子送去都城试试。当下，便出巨资将女子买下，一路细心护送至都城 君王原本不甚感兴趣，但又听得自己心腹说那女子是如何美丽，如何奇特，便起了好奇心，唤人将那女子抬上来瞧瞧。结果，君王看到瓶中女天香国色，又配上身下的花瓶，更是美丽异常；不由龙颜大悦，不仅重赏了心腹，更是将花瓶女收在**，时不时便带出去供臣下欣赏 此举立刻被一些拍马屁之人效仿，更有有心人，将那戏班子的班主寻来，询问瓶中女是如何得来；班主在金钱的诱惑下，便将瓶中女的由来说出。班主说，那女子本是常人，自小便生的俊俏，而她父亲生来滥赌，一日，寻不着钱去赌博，硬是将自己的女儿塞进家中一个花瓶中，卖给了当时尚未年老的班主。而班主也因这瓶中女子的奇特获得暴利；日久天长了，那女子竟与花瓶长在一处，真正成为了一体 那些贵族一听，纷纷去寻些相貌姣好的女童，将其塞进精心准备的精美花瓶中，待身子与花瓶长和了之后，便养在宅中，还叫人交那些花瓶女诗词歌赋，又依据瓶中女的特质，编排了一些舞蹈；使那些女子如同一般舞姬，一有重大场合，便拿出来供人欣赏 只是那花瓶女的形成过程尤为惨烈，女童身子未长开，便强行塞入花瓶中，待身体的成长受到花瓶的阻隔，便只能依附着内壁生长，骨骼与五脏强行被移位，痛不欲生。不少女童因受不住那疼痛，还未与花瓶长和，便一命呜呼；待别人将花瓶敲碎的时候，人们便看到女童的身体已经变得畸形，肩部以下长得如同花瓶一般的形状，惨不忍睹 对这种荒诞至极的消遣，贫民百姓虽是愤怒，却被皇权压制，不能反抗，只能敢怒不敢言。那段时间，不少百姓家的女儿被强行掳去，没了孩子的父母夜夜哭号，令人不忍聆听 最终，君王的统治被邻国中断，花瓶女的制作也被禁止；只是那些已经变成花瓶女的女子，一时之间失去了主人的饲养，又没有生存能力；自然是被邻国的君王所唾弃，而受新君王统治的影响，国民渐渐的，便用异样的目光去看待那些瓶中女；后来那年迈的班主又将那些女子聚集在一起，当做物品供人观赏。虽是好歹保住了那些女子的命，但是整日被那些异样，厌恶的眼光看待，几乎所有的女子都不堪忍受，最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随着米歇尔的叙述，林馨的思绪也随之远去 喝了一口咖啡，米歇尔在经过长时间的叙述，显得有些疲惫 林馨从故事中回过神来，看着米歇尔，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