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银货两讫
茶都凉了，徐三少也没再说什么。 白若从包里拿出古董珠宝的收据清单，放到秦掌柜面前，依旧柔声道：“三少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秦掌柜，你看看这个。” 秦掌柜无奈地瞟了一眼，脸色突变：“白小姐，三少他并非故意的，这气生得未免大了吧！”东家闯的祸，也没必要用他的生意陪葬，他犯不着啊！ 白若轻笑：“秦掌柜误会了，我原先过来就打算提走的，不关三少的事情。”说着瞟了徐三少一眼，见他仍是目不转睛盯着桌上残缺的镯子，便把那个镯子放入锦匣，推往三少眼前，“不好意思，我们要谈正事了。” 言下之意刚才的不过是个小插曲，他徐三少就是个打酱油的，现在人家才要商量大事呢！徐三少看着锦匣很是恼怒，但是又瞅白若手腕上那只莹透冰润的翡翠镯子，便只能忍气吞声了。 “你们谈，我出去走走。”他淡淡道，把锦匣收入西装口袋便拔脚出门了。 秦掌柜见白若态度坚决，叹了口气：“白小姐往后还要照顾小老儿的生意啊！” 白若点点头，秦掌柜只得抽身去保险柜里拿珠宝了。 秦掌柜一走，叶连城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呦屁股都坐麻了，我去拿家伙什。”接下来他可是主角。 白若马上叫住他：“你带钱了吗？” 叶连城一愣，翻出个皮夹夹出一叠：“够了没？” “不够。”白若都不带看一眼，那一叠顶多一千，够塞秦掌柜那张嘴么。 叶连城很干脆地把钱塞回皮夹，又夹出一张金黄色的银行卡，往白若面前一搁：“拿着，刷多少都算我的。” 白若忍不住笑起来，把卡捏到手里，眯着眼睛问：“刷爆了呢？” “不就是钱嘛，没了爷再挣。再说了，你不就打算清帐么？能花多少。”心里又补了一句，这钱能用到你白若身上，就算光了老子也愿意。 白若笑眯眯的，没再说什么。叶连城一转身就回车里拿工具去了。 秦掌柜百般不舍地抱来几个锦匣，里面的东西，白若自己其实都没看过几眼，通常秦掌柜收回来之后，会由叶连城做中间人让白若过目，没问题之后再行购下。就说白若手腕上的那个镯子，其实尾款也没付清，一半的所有权应该还算铺子的。徐三少还算君子，并没有以此要挟，这若换了叶连城，非逮住不放不可。 叶连城也很快回来，摊了一桌子放大镜分光镜便携显微镜等等，看样子好像要没事找事。秦掌柜躺在圈椅里指着一堆匣子道：“看仔细了，离手概不负责。” 这规矩叶连城当然知道，每鉴定完一样必然离手，一经离手便算确认无虞，离手之后若出问题概不负责。这问题指的仅仅是东西的真假，其他磕了碰了之类，当然更不关秦掌柜的事了。 白若对这些一窍不通，只得在旁干坐，看叶连城有模有样地开始进入状态。有句话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她只能说，认真的叶连城最欠揍，时不时看秦掌柜一眼，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为止。 但是真金不怕火炼，秦掌柜哪怕真的动了手脚，也不会因为几眼就乱了方寸。主要是叶连城这眼神太贱，盯地他老人家心律不齐。白若也知道秦掌柜没机会动手脚，也不敢动手脚，人大东家还有求于她呢，他没那个胆子再生事端。 不知道是不是叶连城故意的，这一天就耗在了内堂里。小六中间来问了声晚饭怎么弄，被秦掌柜赶了出去。晚上八点多，这事情才告一段落，叶连城把东西一收，表示结束。 白若松了口气，秦掌柜招来小六捧上刷卡器，她把叶连城给的卡一递，刷刷刷地二十几万就眨眼没了。银货两讫，该开的收据该毁的票据全都理清，杜绝将来财务纠纷。 拿着这么一大堆东西，白若再不能逗留，告别秦掌柜准备返回西安。来到店铺大厅时，徐三少从铺子外进来，看样子刚接完电话，脸色阴沉。 白若向他微微一笑，他的眼神里很是怨怒，问道：“白小姐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么？”白若莞尔，“倒是三少你，不准备回去征询一下老爷子的意见吗？” “……”徐三少知道沟通无能，只好闭嘴，看着白若与叶连城扬长而去。转而睇向一旁的秦掌柜，“你不是说镯子烧毁了吗？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言毕便步入珠帘。 他原本以为，要白若出让一只烧毁的手镯易如反掌，何况他还愿意出高价购买，可事实总让他始料未及。坐在内堂里，徐三少默默点燃一支烟，朦胧里浮现白若那张秀气的脸，堪比任何一个江南女子的细致容貌。这样一想，他突然之间就觉得，她美得就像是她耳鬓边的那朵粉花，不染纤尘。 “真漂亮……”他如此喃喃，吐出一口烟圈飞腾而散。 白若一语不发地坐到甲壳虫后座，叶连城趴在方向盘上侧眸看她：“怎么了白若同学？还在为那什么三少生气呢？要不要我过去揍他一顿？” 白若飞了他一个白眼：“你别乱栽赃人家，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白莲的女儿？” “……”叶连城噤声，悄悄转开脸吸了口气。 “算了，你别回答了。”白若心中复杂，把银行卡递过去，道，“钱我会慢慢还，今天还是谢谢你。” “你别啊……”叶连城急了，一米八的个子在迷你车里转不过身，否则真想跳后座去解释，“白若你听我说，我吧，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白莲的女儿。哎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即便我知道你是白莲的女儿，那也丝毫不影响咱俩的关系啊你说是不？”半天没见白若吭声，他急得马上下车钻到后座，打量一看，白若正扭着小脸偷乐，“你耍我呢！” “那也是你先不老实的。”白若把卡丢进叶连城的外套，原来她还挺生气的，可气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就算叶连城早就知道她跟白家的关系，能代表什么呢？她虽姓白，可是已经不算白家的一份子了，即便他有所图，这几年也应该发现他图不到什么了。可叶连城对她依然如故，光冲那句‘刷多少都算我的’，她就已经够解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