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人心之向背（二）
听完许攸的一席话，高览的脸‘色’很是一阵‘阴’晴不定。..两人沉默了许久后，高览终于再次开口：“主公对世家大族之举措，虽然确有值得商榷之处。但是主公对览，无比信任。览已经心许主公，所以接下来的话，子远先生不必再讲了。” “哈哈哈哈哈~~~高季观，亏你还是河北四庭柱之一，怎么见识这么浅！” “子远先生，你一再挑战览的底线，真当览不敢对你如何么？这里虽然是密室，只有你我二人。但只要览一声令下，郭祭酒的密谍处、张季澜的司闻曹，可是很愿意好好招待一下你的。” “哈哈哈哈哈，我许攸既然敢来南皮，就没有想过活着回邺城去！倒是高季观，你死期将至还不自知乎？”许攸起身大喝一声后，语气急促的说道：“高季观，遍观渤海，蒋浩然麾下，文武不能兼任已是定制。唯有你一人，既有武职的校尉，又有文职的太守。表面上看起来是蒋浩然对你的信任，其实这正是蒋浩然对你们渤海世家的忌惮！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看不出来么？蒋浩然彻底平定青州之日，就是清洗尔等渤海世家大族之时！到时候你高季观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高览闻听许攸的爆喝后，先是沉默了好一阵子，之后脑‘门’上一阵小汗珠密布。到了最后终于拜倒在许攸面前：“请子远先生救我！请子远先生救我渤海世家一救！” 许攸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满意的对着高览点点头道：“季观，出路其实就摆在你面前啊。蒋浩然的根基选在渤海，是其致命伤。渤海，终年海侵、出产贫瘠、人口有限，又三面接敌。故而蒋浩然不得不亲自带兵去取青州。而幽州的两个公孙又因为自身的需求必须南下，所以郭奉孝不得不带着高仲达、赵子龙、甘兴霸等人常驻滨海港。可以说，整个渤海内地，就全靠你一人来镇守。若是我家主公袁车骑此时领兵东向，季观你为内应，献出南皮城。那整个渤海‘门’户大开。蒋浩然基业全失。至此，季观你就是袁车骑麾下取下渤海第一功，整个渤海世家归于袁公治下后，所得一定甚多！待到袁车骑得了渤海的积蓄、人力物力后，统一河北四州指日可待，到时候季观凭此功绩，至少是一州牧守，季观可有意乎？” “……如此，敢问子远先生，计将安出？” …… 初平元年十月二十日，蓟侯、奋武将军、幽州牧公孙瓒，以参加讨董联盟的名义，起兵南下，兵锋直指蒋通渤海郡的东北端：滨海港。 “军师果然神算，我军打退公孙伯济不到两天，公孙伯圭就动了。军师，细作来报，公孙伯圭本次出兵三万，其中骑兵一万五千人。由其亲自领军。麾下大将严纲、田楷、单经等人皆在阵中，可谓空巢全师而来。” “哈哈哈，公孙伯圭这个家伙，要是提前一个月出兵，嘉还真的有些怕他。这个时候出兵，我军秋收已经全部完成，秋粮已经全部入库。各个屯点的居民都可以进入各处的棱堡进行坚守。他的骑兵完全就是无用之物。嘉就不是那么担心了。子龙，嘉给你两千轻骑，你先出滨海城去，想办法绕到公孙伯圭的身后，寻找、袭扰对方的粮道。仲达随我守在这滨海城。嘿嘿，这滨海城自主公建成以来，就是环渤海第一富庶之地，公孙伯圭这个穷鬼一定会首先考虑拿下这里补贴军用。仲达和嘉就在这里稍稍消耗一阵他的锐气。待到他不得已退兵或者转攻其他城池的时候，就是我等出城与其决战之时！” “谨遵军师号令！” 另一方面，幽州军大营。 “主公，前锋已经探明，赵子龙带领两千渤海轻骑先期出城，往南边去了。不过想来应该是绕到后方去袭扰我军的粮道罢！” “呵呵呵。”主位上传来一阵雄壮豪迈的声音：“法式说得有理。某观蒋浩然用兵，最重自家粮道的安全，非粮秣器械充足不战。这样的人，最喜欢的也肯定是偷袭敌方的粮道。不过我幽州男儿，怎么会怕别人来偷袭我等的粮道？孟纪，本将给你三千幽州义从，六千匹战马。务必要找到赵子龙的这一队骑兵，将其全歼！” 公孙瓒，幽州之雄。虽然和辽东的公孙度都是公孙世家的子弟，但是公孙瓒因为母亲是妾室，所以在公孙家族的地位远不如公孙度。故而公孙度的手下都叫公孙瓒杂碎。公孙瓒的治政水准比起公孙度来，也相差甚远。至少就目前来看，公孙度麾下的辽东诸郡国的民生状况就要远胜公孙瓒治下的辽西诸郡。 但是公孙瓒也有远胜公孙度的优点：长得帅、声音好、讲义气、会打仗。 因为长得帅，声音洪亮雄壮。公孙瓒年轻的时候就被涿郡太守求着当自家的‘女’婿，由此一跃进入**行列。并通过老丈人的关系，得以在卢植膝下求学，从而结识了刘备。因为讲义气，当自己的上司被抓发配‘交’州时，他敢于丢弃官职违法乔装成士兵沿途护送，并因为此举获得社会的广泛赞誉而举孝廉。也因为讲义气，所以他的团队里的大将，都是他早年的同事和兄弟。比如严纲，就是公孙瓒担任涿县县令时的涿县县尉，单经则是当时的县丞。因为会打仗，所以面对塞北的异族，他能够屡战屡胜，官位也是一个劲的往上升。概而言之，这位先生虽然起步的时候靠了姻亲的关系，但是后来凭着自己的努力，彻底洗刷了吃软饭的嫌疑。其功名那真的是一刀一枪砍出来的。但是这样的经历，也造成了当公孙瓒独自成为一方诸侯的时候，过于‘迷’信军事力量，轻视民生。全军上下也都表现得相当骄傲，其组织严密‘性’比起法度日益完善的蒋通集团，就要差得多了。 所以当公孙瓒说出让严纲带三千人追杀赵云的时候，得到的不是遵令，而是严纲的拍案而起：“主公，忒小看人了吧？赵子龙，常山国山野匹夫，靠着师‘门’关系在任人唯亲的蒋浩然麾下一跃而成为一方大将。这样的人有什么本事？居然还要纲带这么多弟兄去追杀这个竖子？纲只要一千人，半个月之内，定然将赵子龙的头颅给主公提来！” 公孙瓒听到这样直接顶撞的话，居然也不生气，而是大声赞美严纲的豪气。不过单经毕竟是文职出身，公孙瓒军的情报收集工作平时也是他在主持。考虑得稍微多一些：“孟纪，不可轻敌，这赵子龙是枪王童渊的关‘门’弟子，蒋浩然麾下第四位金甲将，在虎牢关一战，也得到了吕奉先的称赞。这样的人可不是善于之辈啊！” “哼！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我等幽州将士，整日在塞外与胡人‘交’战，所有功名都是一刀一枪砍出来的！吕布算什么东西？谋杀自己义父以为进身之阶，他的称赞算得了什么？主公，纲只要一千人，定要将那赵子龙的首级提来！将赵子龙之金甲，献于主公脚下！” “善！孟纪快去快回，某打下这滨海港，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喏，主公，纲这便去了！” 待得目送严纲的身影离开大帐后，公孙瓒再次把议题拉了回来：“呵呵呵，接下来就要讨论如何攻打滨海城了。滨海城乃是滨海港的后方依托和物资集散之地，钱粮广盛。打下此城，兄弟们几年的口粮都不是问题了。哎，蒋浩然这个人瓒其实还是很佩服的，今年年初，关东十八家诸侯在酸枣停滞不前，就蒋浩然敢在酸枣怒斥各路腐儒，之后独自西进。瓒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觉得大快我心！若不是我三万幽州男儿眼看就要缺粮，某也不愿意和他兵戎相见…唔，说远了，法式，说说滨海城内的防御情况，这统兵大将是谁…” “喏，主公，各位，据先期潜入的细作来报，滨海城为一紧邻海面的小城，东西宽约一百引，南北长约两百引。墙高约五丈，墙厚约一丈。四面城墙只有东面一面临海，不方便排兵布阵。其余三面链接陆地。不过主公，蒋浩然筑城确实如当年其在牟平筑城一样，城墙都不平整，而是参差不齐的很多棱角。” “呵呵呵，这个某知道。蒋浩然发明的棱堡嘛。可以有效从各个侧面减少城墙整体的死角。不过蒋浩然可能还不知道吧，他的棱堡不光被我们知晓，就是当年他焚烧下曲阳的投石机，我们也是学到了的啊！说起来，还真要多亏褚飞燕的相助呢，哈哈哈……” “呵呵，褚飞燕和蒋浩然血海深仇，这些年可是派了不知道多少黄巾力士打入渤海军内部刺探情报呢。只要我军承诺南下渤海，他岂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道理。主公，这滨海城内，驻有士兵大约一万五千人左右，其中骑兵两千，水军三千。步兵大约一万。领兵大将是蒋浩然今年从颍川请来的郭嘉郭奉孝。其余的大将还有高顺高仲达、赵云赵子龙、甘宁甘兴霸……” “哼，蒋浩然都用的是些什么人啊！某听说郭奉孝今年刚刚及冠吧？居然也是一方主将。高仲达，一降将尔，甘兴霸，也是刚刚来投不久，而且还是水军将领。唯一值得信赖的赵子龙居然又被派出城去了。这么大一座城池，去了两千骑兵和三千水军，只有一万人能上城墙防守。别说我军也能打造投石机了，若不是怜惜我幽州男儿的‘性’命，我军便是蚁附攻城也能轻易堆下此城！哈哈哈，各位，传令全军，今夜饱餐一顿，夜间安排好明暗哨，防止敌军袭营。明日全军尽出，某要一战下滨海！” “喏！” …… 滨海城内，郭嘉高卧于城主府内，左手怀里搂着一个歌姬，右手提着一个酒壶，笑嘻嘻的边挑逗身边的美人儿，边听取下属的汇报。 这厮就是个**胚子，为人放‘荡’不羁是恭维的话。直白点就是个‘yin’贼。不过虽然很‘yin’，但‘yin’得不下流。从来不搞强抢民‘女’这一类的事情，招了妓付嫖资也很规矩。所以蒋通也就由着他去了。他对郭嘉唯一的要求就是每天坚持打太极拳，定期让他检查身体。其他的事情，来自后世的蒋通非常讨厌别人干涉自己的‘私’生活，同时，也非常注意尊重别人的‘私’生活。 “启禀军师，按您的要求，自甘校尉从滨海港取粮上船开始，我渤海密谍处联合司闻曹开始收网，对近一年来我军掌控下的各方细作进行了清洗。到今日为止，滨海城及滨海港内，因抓捕过程中反抗剧烈被击毙的有三十二人，其余抓获人员两百二十五人。名单上所有人员全部落网，无一走脱。这些人如何处置，请军师示下。” “嘁！”斯斯文文白皙的脸上展现出一个很无所谓的表情：“坑之。”这样冷酷到极致的声音，惊得郭嘉怀里的歌姬也忍不住失声惊呼。 “呵呵，美人儿，你为何惊呼呢？难倒你三年前接受黑山张燕的指令进入我渤海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一天么？难倒今年嘉在滨海港登陆的时候你又是倒贴又是曲意逢迎的时候，就没有想到过这一天么？昨天我军弩兵营士兵立于城头‘射’杀一切从城内飞出的各种飞禽的时候，你就没有一丁点觉悟么？”话说的很温柔，可是郭嘉手里的动作并不慢，汉代士子可是允文允武的。更何况是学了大半年太极拳的加强版郭嘉呢。这点水准真要上阵杀敌那是一点都不够看滴，不过小范围施展擒拿手控制一个‘女’子，对郭嘉来说还是绰绰有余了。 “你，你是如何知道的……” “哈哈哈，嘉所学的，乃是孙武鬼谷之学，这用间防间，本来就是嘉所学的重中之重！可惜嘉遇到主公的时候稍微晚了点，张季澜毕竟还是差了些学识，其重心又过于偏重于对外寻访人才，防间工作做得不够好，被你们偷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哼，居然连赵子逸掌管的投石机图纸都被你们给偷了出去。你们也真的算得上是黑山军的‘精’锐了。不过现在一切都不同哪，有嘉和嘉新设的密谍处在，尔等宵小，就没了藏匿的地方！” “呸！”一口香痰从‘女’人樱桃小口中飘舞而出，不负众望的沾在了郭嘉的脸上。“竖子！你与姎相处大半年，姎知道你也算是深俱才学之人，为何要助纣为虐相助蒋浩然这个屠夫！真是可惜了一身本领！” “嗯，美人儿的口水嘉吃过很多哪，再多吃最后一口罢。”郭嘉很是**的伸出舌头在自己的脸上‘舔’了‘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家主公有经天纬地之志，岂是你们这些蚁贼余孽可以想明白的？更何况主公对嘉也是绝对信用。大丈夫生于‘乱’世，遇到这样的明主，怎么能不为其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敢不继之以死呢？你说我家主公是屠夫？可是在嘉看来，主公的心地其实软得不像话。所以很多背负骂名的脏活累活，嘉就‘私’下帮他给办了。今晚你们这些各方的细作，一个都别想活，全都准备被活埋吧！” “竖子！**！不得好死！尔等违背天意民心，纵然能得逞一时，也终究会被黄天所消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哈哈哈哈哈，美人儿，在你香消‘玉’殒之前，嘉再给你说件事：其实投石机这玩意又笨重效果又很有限。当年我家主公在下曲阳能够搞得那么大的威力，主要还是靠了白磷弹之威。可是现在我家主公觉得此物太伤天和，已经公开承诺不再对汉人使用了。其实呢，美人儿，你们终究还是差了眼光。我渤海骑兵草创阶段就能和凉州铁骑打个不相上下，不光是靠了锁子甲哦。还有马镫哦。那个马镫作用巨大，又非常利于模仿。那才是我渤海军最着紧的东西……” 看着被左右的‘侍’卫拉下去的美姬的背影，郭嘉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哼，天意民心么？民心在我啊！嗯？你怎么还在这里，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么？” “军师，南皮城留守密谍来报，十月十五日，渤海太守高季观与一中年男子在密室相会，持续时间约一个半时辰。” “噫！有这种事情！”郭嘉绕绕头：“这个事情吾知道了，你要注意保密，除了传信的人以外，其他的人绝不外传！另外，去叫赵子龙留在城里的那个族弟，叫赵锤的过来！” “喏！” “哎呀，这十月寒秋的天气还真有点凉啊，吾还是再去找一个美姬来暖‘床’好了……其实若不是为了掩饰我军和辽东，不，平州军已经结盟，为了帮兴霸掩饰其行踪，吾本来是还想继续让这些跳蚤再跳一段时间的呢……投石机？哼哼，公孙伯圭要是以为有这个东西就能打破我渤海的城池，那就大错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