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动

    刘锦程瞧着庄子上报来的几本账册子，虽然款项条条都有，到了关键处却又含糊其辞，分明有隐瞒，但瞧着一旁站着的秦管事又说不出话来，一时郁郁，丢开去不愿再看。

    秦管事见此，恭敬地道：“二少爷，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吗？”

    刘锦程深吸口气，笑着道：“不是，只是我瞧这些账册子写的有些不明白。”

    秦管事早料到他会问，胸有成竹地道：“二少爷，这些庄子上的册子不比绸缎庄那边，进项出项条条清楚，庄子上本就是靠天吃饭，遇上丰年多收些，遇到旱涝难免是要短了的，这两年年成不好，能保住庄户嚼用已是不容易，也没有多的来。”

    他顿了顿道：“前段时日，府里放了不少人出去，那些家生的配了亲也都到庄子上了，赶上中秋又送了野物米粮瓜果进府来，又是一笔开销，故而账上没多少剩余了。”

    刘锦程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也知道必然是早就想好的，待要再问，却看见秦管事眼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精光，心中一警，转口道：“如此倒是清楚了，还是秦管事知道的透彻，一说我便明白了。”

    秦管事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应道：“二少爷过奖了，夫人使了我替二少爷打理庄子上，自然当尽心尽力。”

    刘锦程笑道：“也是你自己能干，母亲才这般器重你，日后庄子上还劳你多费心，有什么只管说与我听。”秦管事答应着。

    待到从小书房出来，刘锦程才长舒一口气，恨不能将心中郁郁之气出尽。自己虽然养在大夫人膝下，大夫人也并不苛待，却从小就明白庶出的不一样，刘玉堂百般出色，他却只做韬光养晦，为了不让大夫人提防，他百般退让，并不钻营仕途，也知道自己并不擅于此道，故而只是一心为府里打点绸缎庄与庄子，却不想大夫人终究还是信不过他，不但要派了自己最亲信的秦管事替自己管着庄子，细致之处都不让自己知道，就是自己的婚事也要许了她的外侄女。

    想到婚事，他不禁想起那日在廊桥边见到的俏丽人影，又不禁摇摇头，她不过是婢女，怎么能做了真，真舍不下就要了来做姨娘通房便是。只是是长房二姨娘身边伺候的，不大好开口就是了。

    正想着，远远见一个人影快步穿过抄手游廊，向东南边闻莺院去，再细看时，不是旁人，正是那个叫自己想着的丫头。他心中一动，开口道：“你且等等。”

    如意正急急忙忙赶回闻莺院去，怕耽搁久了被顾玉琴怀疑，却不想被人叫住了，一脸惊讶地回头，却见是二少爷刘锦程，忙福了福：“二少爷。”

    刘锦程瞧着眼前盈盈拜倒的人儿，一时竟然想不起要说什么，许久才道：“你，叫什么？”

    如意愣了愣，猜不明他的意思，只能道：“如意。”

    “如意，”刘锦程道，“你是闻莺院伺候的？”

    如意更是迷糊：“是，是顾府送来，伺候二姨娘临盆的。”

    刘锦程道：“原来如此。”又觉得问的不妥，只得强加一句，“大少爷回来没有？”

    如意低头道：“我方才去园子里取花，不曾在跟前伺候，不知道大少爷回来不曾。”

    刘锦程这才瞧见她手里端着一小盆美人菊，花开得正好，忙道：“既然如此，你去吧。”如意端着花又福了福身，快步向闻莺院去了。

    刚进院子，门前的小丫头笑着道：“jiejie才回来，姨娘问了几遍了，说是去得久了。”

    如意心里紧了紧，快步进了房去，正遇见香莲打了帘子要出来，见她进来笑着道：“meimei去取花倒是去了好一会了，方才姨娘问起来，说是美人菊开得正好，要把那花儿摆在案上瞧着热闹。”

    如意笑着道：“原本早该回来了，谁料园子里养花的婆子太不晓事，竟然用灰陶盆盛着这菊花，瞧着不妥帖，我又让她换了个白瓷盆，回来路上又遇见二少爷，叫住问了问大少爷回来不曾，倒是耽搁了。”说话声音特特大声不少，为的就是让内间的顾玉琴也听见。

    香莲见她说的有条有理，又说出刘锦程来，料来不会假，便笑着道：“难怪了，那婆子素来不晓事，累得meimei辛苦，快送进去吧。”如意这才捧了花进了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