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谈恋爱
频繁的约会中，腓力和杜波菲娅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 初几次约会时两人间尚有一份生涩，聊天的话题也就局限于他们所约会时所处的场景，往往是一些对演讲内容，对戏剧情节的评论等。 陷入爱情中的腓力初时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向自己心仪的姑娘卖弄他那其实并不渊博的知识以及也算不上多么敏捷的思辨能力，引经据典、夸夸其谈的喧示自己对一些问题的观点和看法。这些时候，杜波菲娅姑娘一般会面带恬静的微笑，安静而专注的倾听，并不和腓力争辨，但往往她一开口，腓力便会一边自感形愧，一边对她更加爱慕。 就如那天在听完关于宗教与信仰问题的演讲后，他们谈论起神是否存在的问题，腓力来到希伦世界数年，已受到希伦思想界所流行的思辨观念影响，所以坚信神其实是不存在的，并引经据典、口若悬河的在杜波菲娅姑娘面前卖弄了一番。“所以，我内心里认为所谓的神灵和宗教都是靠不住的，我更愿意依靠我自己的能力。” 这时杜波菲娅姑娘便悠悠一叹，“我相信你所说的。可是腓力，没有了神和宗教，我们的信仰又向那儿寄托呢？还记得昨天我们一起观看的戏剧《云》吗？当那个儿子从思想家苏格拉底那儿知道天上的炸雷并不是父神宙斯所发，只不过是两团云的摩擦后，他便再不信仰父神宙斯，也就失去了自己伦理道德观，以至对自己的父亲大打出手。阿里斯托芬先生的《云》可不只是逗观众一乐的一出闹剧，其中就有对我们现在讨论的这个问题的思考。” 腓力不由得一呆，他在看戏剧《云》时，确实只当它是一出嬉闹的喜剧，那里想得到这么多？ “那些无神论的思想家们用他们的思辨推翻了人们对神的信仰，摧毁了人们的宗教伦理体系，却没能用他们的思辨建立起一套自然伦理。希伦世界这些年来道德的堕落，不正是宗教信仰与宗教伦理的丧失所造成的吗？”杜波菲娅接着对问题做出总结。 腓力一下子哑口无言，望向杜波菲娅的目光一百八十度角仰视，“唉，她怎么懂得这么多，亚里士多德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杜波菲娅姑娘愿意和腓力相处，完全是被其身上那从北方山地带来的清新气息和那份旺盛的生命力所吸引。见惯了儒雅与斯文，她从腓力的身上感觉到一种野性的纯朴与激情，他的笑容是那么的灿烂，他的笑声是那么的清朗与豪爽，尤其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狂野，那么的、、、、、灼热逼人，让她害怕看到，又期盼看到。 有时候杜波菲娅姑娘也会在心里暗自奇怪，“他竟然在公众场所那么放肆的放声大笑？真是一个粗鲁的人。我不是一向很讨厌这样的人吗，怎么对他这么例外？” 就这样，腓力的邀约，杜波菲娅姑娘竟然一次也没有拒绝过。就连腓力那些在她眼里看来颇为蹩脚的学识卖弄，也让她感觉到一种甜蜜。天可怜见，以前杜波菲娅姑娘可是最讨厌这些的。 不过腓力也很快明白，自己虽然吸收得一点希伦世界的文明成果，但也仅限于军事政治层面，论起才情与学识，和杜波菲娅姑娘实在是有着天壤之别。他便聪明的尽量避免在杜波菲娅姑娘面前露丑。 而这时，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可以自由畅谈的地步了，谈论的话题不再是什么戏剧和演讲的内容，那些宗教、信仰、人生什么的大问题也都被扔的远远的。 腓力开始向杜波菲娅姑娘谈自己幼时在上马其顿山间的生活，谈论自己随在外公身边，和小伙伴们骑马、牧羊、猎狐的趣事，谈自己在培垃城马其顿王宫里的苦闷生活，谈自己来到希伦世界后的军旅生涯等等，杜波菲娅姑娘会凝望着腓力静静的倾听。 而杜波菲娅姑娘则向腓力述说自己自幼被送到学园里读书，稍长大后又跟着随作为商人的父亲在希伦世界各地旅行的生活，述说自己在父亲的商船里沿爱琴海岸航行时的所见所闻等，很多都让腓力感觉十分的向往。 这才是谈恋爱吧，谈恋爱、谈恋爱，首先是要谈的。 这天下午在剧院里上演雅典名剧《底比斯王室之乱》，这是一出三部曲形式的经典悲剧，因为戏剧表现的是王政时代底比斯第六位王俄尔浦斯王的故事，对底比斯的民众很有吸引力，品都山西侧沿山体而建的环形露天大剧院里早早的就坐满了人。腓力和杜波菲娅也早早的在较靠后的地方占好了位置，不过他们虽然坐在这儿，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下面戏剧的表演上。 环形剧场底部的表演台上，一通音乐与诗朗讼后，戏剧开演：俄尔浦斯王出现在自己的大臣面前，要求严查杀害先王的凶手，并发誓一定要对其严惩不怠、、、、、、 腓力这时却正在和杜波菲娅窃窃私语，他在向自己心仪的姑娘述说自己的志向或者说是理想。 “、、、、、、希伦中心世界这些城邦总是不愿承认我们马其顿为希伦世界之一员，将我们马其顿人视为如伊利里亚人、配奥尼亚人等一样的野蛮人。其实和雅典、底比斯、科林斯等希伦城邦一样，我们的祖先也是多利安人的一支，只因地处北方，和那些野蛮族群杂处，社会各方面比较落后而已，我们自己是从来都把自己视为希伦世界之一员的，历代诸王也都曾为挤身希伦世界，得到希伦世界真正的承认与接受而努力，希波战争时，为了希伦世界不被波斯人奴役，我们马其顿人付出的牺牲一点也不比雅典和斯巴达少。但是至今希伦世界诸邦还是不肯承认我们马其顿为希伦文明世界之一员，而将我们视为野蛮人、、、、、、” “我父亲和我大哥都认为这一方面是因为我们马其顿政治制度、风俗习惯落后，像国王****、一夫多妻等等，另一方面就是哲学思想、文学艺术等的匮乏，以至得不到文明世界的承认。但我认为这一切都不是根本原因，哲学文学艺术戏剧这些东西不过是文明的装饰，政治制度，风俗习惯也与文明与否无关，最重要的是国家实力的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