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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九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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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欢迎加群345438090,说出你们的心声!吕布的灾难之旅即将开始。

    黄崇回到自己的办公场所,开始处理政务。案前堆着一摞公文,堂下站着七八个小吏,黄崇展开公文,略略一看,口中即刻做出判词,小吏们执笔记录,唱喏而去。不过半个时辰,一摞公文就处理完毕。他略饮了一盏苦茶,叫过两个心腹,仔细叮嘱一番,让他们去办理王晋交代的事情。终于都处理完了,黄崇伸个懒腰,换换坐姿让酸麻的两腿得到休息。

    这是一间三开间的大屋,重围叠嶂,地板下火笼环绕,室内温暖如春。从窗户向外望去,隐约可以见到匆忙来去的小吏。一言既出,满堂唱诺,大丈夫应如是也!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就是黄崇的理想,作为一名州郡豪强,做到六百石的边军长史,已经是人生顶峰了!他见惯了朝秦暮楚尔虞我诈,也习惯了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权利就像****一样,是每个男人都难以拒绝的。为了保住现有的地位,或者再进一步,他不介意手上多几条人命。

    五原太守一出缺,他就开始了活动,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被列入了候选人名单,当然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将来也许会为他带来没顶之灾。但是他别无选择,错过这个机会他的仕途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在四十岁已经可以自称老夫的年纪,他知道从六百石的长史到两千石的太守意味着什么,这里面充满了纵横捭阖甚至血腥,无论成败总是要流血的,区别在于流的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

    然而结果令他失望之极,王晋,一个世家子坐上了这个位置,他的全部梦想落空了,他的仕途已经夏然而止了!这个打击让他一蹶不振,好几天没没有缓过来,这时洛阳传来一个消息,只要他帮一个小忙,也许王晋就不再是五原太守了。他慨然应允了,这个事儿实在是太小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然后就是吕凯一案和王晋遇刺,在惊诧之余,他心中暗自警醒了。他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中,这张网的中心是洛阳,密密麻麻遍布天下,他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那个人拥有的势力和地位让他无比惊诧,对他来说那个人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他唯一能做的是严守秘密,做好那个人要他做的每一件事,当然他也会得到丰厚的回报,洛阳城永和里一座占地十亩的巨宅就是明证。

    前几天洛阳的指示又到了,让他拖延坚壁清野和疏散民众的进度,他思之再三还是照做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那个人动动手指就会让他灰飞烟灭。他知道这件事的风险,马晗那个老狐狸肯定闻到了什么味儿,王晋也不像表面上那么谦和,两个人肯定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最近锋芒太露,必须要沉寂一段时间了。他叹了一口气,提笔写了一封信让鸿翎急使急送洛阳。

    这一切作罢已近午时,他走出屋子,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望向天空。为了我的梦想卷进这个巨大蜘蛛网真的正确么?他摇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海中赶出去,笑了一下。如今想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上船容易下船难,随波逐流好了。再说谁知道老狐狸马晗是不是也在另一张大网中?大汉的天下就是由一张张这样的大网组成,皇帝陛下就是最大的那张网的主宰,我一个小小的蝼蚁又算的了什么?

    在平民百姓眼中,下层豪强是高高在上的强梁,但是百姓并不知道,下层豪强们也像他们一样时刻在权衡在站队。那么,谁才是高高在上的强梁呢?

    四月初七,卯时。张灿伸了个懒腰,坐直身子麻利地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早有小军打好了洗脸水,张灿仔细地修面,用青盐擦牙,看着铜镜中那一张充满男性魅力的脸,他欣赏地转了两圈,咱老子也蛮英俊的嘛!只是这都伯的军服有些寒酸,要是屯长的就好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吕凯,就是这个王八蛋,要不是咱见机得快早就被他拉下水了!虽然上下打点保住了都伯的位置,但是短期内就不用想升迁了。

    早饭照例是粟米厚粥加酱,都伯有一小块rou干,下一顿就是晚上了,那一顿是干的粟米饭,做重体力活的士卒每人有半斗粟米,站岗的只有三分之一斗,下饭的是腌渍的咸菜。张灿有滋有味地就着酱喝着稠粥,然后得意地慢慢咀嚼着那一小块难以下咽的rou干,这是彰显身份的时刻,绝不能轻易放过。周围的士卒都在大口地吃着自己的定量,脸上冒出满足的笑容。军营的伙食就是如此,每日一稀一干,勉强温饱而已。

    张灿不由得想到了左曲,那帮孙子一日三餐全是干的,两菜一汤,吃饱为止,竟然还能三日一rou!闲暇时分遇见,个个都是高声大嗓中气十足,脸上都发着红红的油光。有那促狭的还故意拿出rou干在嘴里嚼得满嘴流油,他曾经尝过一块儿,实实在在的二两干rou!咬在嘴里那味儿,绝了!要知道二两干rou就要十两鲜rou晒出来,便是用最便宜的猪rou也要十钱才能买到,小酒店里一个人有酒有菜有rou吃得舒舒服服才不过三十钱!这吕军侯难道是财神爷下凡不成?养着这帮丘八一年要耗费多少钱?五原郡三千边军,个个跳着脚儿要去左曲,为什么?别的不说,先看看人家那伙食!瘦骨嶙峋的吃上三个月保准浑身腱子rou!

    是不是该走走门路在左曲谋个差事?哪怕什长也成。是该好好想想了,张灿折了根席蔤子剔着牙,慢慢的走出屋子。

    点过卯,张灿带着队伍上城了,今天是在北门,活儿倒是不重,辰时开城门放吊桥,仔细搜捡入城人等。乱哄哄忙了有一个时辰,北门就寂静无声了,这个时候是门候们最清闲的时候,一个什在城门,一个什在城墙,剩下的人在城楼歇息。不当值的士卒们挤成一堆儿一边听老兵胡侃,一边往肚子里灌着粟米薄粥――这当然是私下的福利了。

    张灿像平日一样坐在二楼的窗户边上,面前几案上是一大罐苦茶,几样小菜,这些都是商贾们私下的供奉。要不是当值禁止喝酒,就着小菜喝上几口,那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了!悠闲的日子会消磨人的斗志,这一点张灿深有体会,他巴不得这样的日子永远舒舒服服地过下去。每日里苦熬岁月,守着商贾们的供奉,手头再紧点退役时就可以在郊外造上一座十亩大宅,周围是百亩良田。每日里养些猪羊豚犬,种些五谷菜蔬,这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张灿的遐想,小军上来禀报。“都伯,城外出现一支骑兵!”张灿一跃而起,匆匆来到城头。远远望去,数里外有一支骑兵正急速向九原城奔来。“全体登城!关城门,拉起吊桥!”张灿熟练地下达着命令,睁大双眼向城外看去。

    那支骑兵越来越近,四周没有风,天上的太阳照得人昏昏欲睡。张灿眨了眨眼,努力把睡意驱赶出去。眨眼间那支骑兵已经靠近了城门,人数不超过三十人,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伤,红色的披风上是片片深褐色的痕迹,黑色的甲胄上染着大块的红色和白色,看上去肮脏无比。骑兵们在吊桥下勒住战马,战马喷着鼻子,不安的团团打着转儿。

    这是一支刚经过血战的军队!张灿下了判语。他伸出头去运足力气大喊。“你们是什么人?来九原城做什么!”一个三十左右儒生打扮的人摘下头上的风帽望向城头。“这不是张灿张都伯吗?我是尚书台尚书侍郎曹雍,数日前就从北门出发向北,那一日是不是你当值?”张灿仔细一看,我的天,真的是曹侍郎,他竟然记得我的名字!

    曹雍身上沾满了白色的脑浆和红色的鲜血,左臂上还缠着布条,布条上隐隐有鲜血渗出。“开城门!放掉桥!”张灿大吼着,已经得罪了郡守大人,万不能再得罪侍郎大人了!

    九原城北门缓缓开启,曹雍一马当先直入城中,他并没有直奔郡守府,反而跃马登上北门城头。一个踉跄滚鞍下马,双腿间是血rou模糊的一片。他艰难地走到城头站好,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北门大开,吊桥放下!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软布!征集全城的医生,限半个时辰内到北门集合!埋锅造饭!叫王晋、马晗、黄崇来见我!”这次张灿上了心,笔墨早已伺候,曹雍话音刚落,他已经笔走龙神记得明明白白。当下叫过几个小军,一条条吩咐下去,瞬间办结。曹雍点点头伸手拍拍张灿的肩膀。“张都伯,你很好,好好办差!”张灿的心中顿时心花怒放,曹侍郎,曹大人竟然拍我的肩膀了!

    曹雍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脸问道:“吕奉先可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