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跋涉
第六章跋涉 “师傅！” 从昏迷中惊醒的玄川突然坐起，猛烈呼吸着清晨里清凉的雾气，他心中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当他四处环望时，入目处却只有一如既往的凌乱，那是先前倒塌的破庙留下的一地砖石。这一切，恍如错觉，只有识海中清晰的一套法诀证明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难道……师父他……”玄川眼神飘忽不定，极力寻找那两个相识不久却恩重如山的身影，心中的情绪纷乱不堪，一如地上凌乱的砖石，更升起了一股极为失落的情绪。 失神了片刻，玄川摇了摇头，仿佛赶掉了脑海中的烦恼，苦笑着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远处山顶慢慢升起的一道刺目日光，站起身来，打算去寻那玄川去了。 “咦？这是……” 一抹白色从玄川身上滑落，却是一块小布片。玄川心中惊讶，捞起一看，顿时心花怒放，只见布片上写着几行小字：“贤侄勿怪，师叔匆忙离开有要事去办。你与玄知枫他日投入升龙道，务必勤奋修持方可大成。若时间允许，每半年会去考核你一次。” “太好了，原来师叔还在！”玄川喜不自胜，因为白衣小和尚答应玄川每半年回去寻他，并考核他的修为。这样一来，于他而言多少有了个类似于监护人一般的存在，这对于他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来讲，正是最需要的，虽然这样说不上家庭一般的温暖，但至少有长辈的关怀。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玄川便直奔邻镇，前去与玄知枫会合。这一刻，玄川又干劲十足，恨不得马上飞到升龙道去！ 邻镇离玄府所在的镇里大约二十多里路，玄川14的年纪，临到晚上才隐约见到镇里的屋舍。时近黄昏，远远看去，那镇里家家的屋顶上升腾起一缕缕的炊烟，缭绕在镇里的上空，衬托出一片宁静，写意无比。 与玄知枫碰面之后，二人商量好尽快动身，时间就定在第二天。好在玄知枫平时也是玄府的四公子，每月不用劳作也能得到一些固定数量的零用钱，这年复一年，已然积攒了不少，一小叠银票少说也有四五百两。这般到了陌生的地面，倒也不愁，花了点小钱，把肚子填饱了又再找了间便宜的客房，事情顺利至极。 当夜已深沉，玄川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不能入眠。他想着自己原来本是个家丁，却没想到才几日光景就发生这么多事情，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拜师，而且拜完了还要去升龙道第二次拜师，间中环环相扣，恍如天意。 “喂，知枫，睡了没？”玄川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没。”不远处的床榻上应了一声，声中饱满了笑意，继续道：“怎么？这么兴奋？土包子了吧？” “嗯。你不是也没睡？”出乎玄知枫的意料，玄川竟然没有反驳，平日子玄知枫喜欢用土包子称呼玄川，玄川绝对会反驳，只是这次，玄川却没有。 “你在想以后的事吧？”玄知枫收敛了心性，正经道，“我在想以前的事。” “诶，不想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尽快拜入升龙道，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玄川一声叹气，随后却又大笑，只是这笑声分明是掩饰罢了。 这一夜，已是无话。 翌日清晨，二人兴冲冲的打点好了一切，冲出客栈。玄川昨夜短暂的不良情绪一扫而光，此刻已是满脸兴奋，问道：“知枫，你去升龙道怎么学什么？有没有能飞的那种，像神仙一样？……” “学什么不能单看自己的兴趣，要看自己的特长。又土包子了吧？不过，我只知道升龙道的新近弟子必须经过入门考核，在考官的成绩评定上决定你是否具备入门资格。而具备入门资格的，又根据表现进行调剂，分配到各个师傅那里修行，我不知道我未来的师傅是谁，但我还是对武道最感兴趣。至于你说的会飞的那种，就属于道术了吧，我不了解，呵呵。” “是你土包子了吧？哈哈，自己明明就懂那么一点。”玄川反驳道，“要是能飞那该有多爽，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别扯皮了，能不能过入门考试还不一定呢！”那玄知枫一盆冷水浇下，继续道：“先花点钱找个镖局吧，隆州离安州差不多有三个多月的路程，靠我们走过去不但会被累死，指不定那天在路上遇到几个江洋大盗，一刀一个把我们斩杀了，那就没得玩了！” 玄川大点其头，心中却想道：“嘿嘿，去吧去吧，反正我没钱。” 时近中午，终于谈妥了一家镖局，镇威镖局！镖头姓李，是个老江湖，手下一票子人马也是常年走镖的，对大元王朝的一些草寇势力分布了如指掌。谈妥之后，一行人马加上玄川和玄知枫二人共15人便浩浩荡荡的朝隆州出发了。 “镖头，你有没有听过升龙道啊？”玄川一路无聊，跟镖头搭话道。 “有啊！我们行走江湖的，见多了草寇。每次那些草寇之中总有些传奇装怪服的妖道、魔道中人，厉害的紧。有一次我们镇威镖局被隆州境内的一帮草寇盯上，眼看着被围住要被杀害，结果半空中突然飞下来几个神仙般的年轻人，身手了得，剑法一流！那些剑都不用拿在手里的，如臂指使，杀人割草一般简单，没几下就杀得只剩下那几个妖道、魔道中人。这些人斗得凶险之极，奇形怪状的兵器在空中乱飞，打的砰砰响。最后打赢了问及师门归属，才知道是隆州境内的两大派之一：升龙道！”那李镖头说得唾沫直飞，一脸的兴奋劲。听他这般描述，把玄川和玄知枫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这么厉害！”玄川一脸震惊，与玄知枫对望了一眼，二人分明看见了对方眼中闪过的那一丝丝狂热。 “隆州境内，就升龙道和大乘佛寺两个大门派，门下弟子修真练道，江湖对他们来讲不过是过家家的把戏罢了，想必救下我们的那个时候是出于心善，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平时都是高来高去的，超凡脱俗。所以，我们只能把你们送到隆州，具体升龙道在哪里我们也是不知道的。” “谢李镖头解惑了。”玄知枫谢道。 而玄川听了李镖头的一席话，想起了自己一旦拜入升龙道就变得这么厉害，一时兴奋的满脸通红。 光阴如梭，弹指瞬间，三个月时间转瞬即到，大元王朝也从落叶飘飘的金秋季节进入到了寒风萧萧的隆冬季节。 一路上平安顺利，这一日，李镖头指着远处的高耸入云的山群，朗声道：“兄弟们！我们终于快到隆州了！” 玄川连忙从马车里探出头，只见平原的远处，一座座大山耸然插天，雄壮无双，看的他心潮澎湃，激动不已。镖师里此刻也一片笑声。经过长达三个月的跋涉，玄川与玄知枫二人终于来到了隆州地面的边界。 隆州是大元王朝九州之中的传教圣地，据传隆州境内有道观无数，佛教寺庙也极多，升龙道和大乘佛寺和其中最大的两个门派。每年往来于隆州的人流不计其数，其中最多的是前往道观和寺庙祈福的人，单凭这一项经济的带动，使得隆州的富裕程度还在安州之上，仅次于京城的易州，是大元王朝第二富庶的州地。其实，除了富庶之外，这隆州还是天下各路豪门培养家族子弟的地方，每年都有不计其数的豪门子弟进入隆州的各大有名的道观和寺庙内修炼，企图学有所成之后回到大元王朝拜将封侯，不过也不乏一些从此之后专心修道，修佛，沉迷于仙道和佛道之人。 这隆州除了传教方面十分鼎盛之外，另一个特点便是，这隆州有着连绵的大山，许多山峰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这是大元王朝幅员最广，地形最复杂的州地，其他州地虽然也有山，但却没有隆州境内的山高，像这般高耸入云，山顶终年藏在云端的高山绝峰却是极少极少，所以，世间流传的仙佛传说，一般都是发生在隆州境内。 此刻远处一座座高山耸入云端，片片森林连绵不绝，果真是壮阔无比。 “啊，当真是世间胜景，怪不得升龙道要把山门藏在这群山之中。这些山云雾弥漫，天地元气充沛至极，常年居于这些大山之中，不仅心旷神怡，而且远离世间红尘的喧闹，果然是修身养性的洞天福地。” 那玄知枫也从马车中探出头来观看远处的大山，一时间也是对这高山充满了惊讶。 而玄川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都有一种想要呐喊的冲动，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跳动，那种激动的情绪就好像被关了许久的鸟儿返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密林，自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一刻，他恨不得背生双翼，化成一只大鸟，翱翔天际，俯视这茫茫的大山、森林、甚至天地！ 又行了五六天，那李镖头宣布道：“明天我们就要进入隆州了，大家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准备进入隆州地面！” “终于要到了！”玄川与那玄知枫对望一眼，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眼神中掩饰不住的狂烈喜悦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