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由与蹦极
一天，许峰站在山顶上，朝天质问，心道：“世界是为了我一人而存在的吗？” 他想起了一开始发生的事情。 张士峰道：“我本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一阵沉默。 迷之沉默。 还是沉默。 张士峰盯着许峰，许峰歪了歪脑袋，心想是不是卡了，结果张士峰也歪了歪脑袋。 许峰这才意识到，这可能是实时通讯，他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怀念一下。” “你怀念什么？” “你的现在，我的过去。” 许峰云里雾里。 张士峰道：“好了，不说这些你听不懂的话了，现在，你要参加一款游戏的测试，你是第一个测试者，编号001。” 许峰：“我？” “对。” 许峰在惊讶过后居然感觉这个人有点熟悉，说不出来的熟悉，慢慢放下了警惕。 “我不懂。” “这正是你的任务，身为一个测试者，就是从不懂到懂为止。” “要我干什么？打游戏吗？我随时都可以。”许峰摇晃着手臂，准备坐在电脑前大展身手。 “不，可能你误会了，这个游戏可不是要你坐在电脑面前玩的。” 许峰道：“难道是VR设备？” 这个可高级了，头戴着仿真全息包裹显示器，非常有真实感。 张士峰轻笑出声，道：“不，不不，你又误会了，才不是那么低级的东西。” 许峰不满道：“那能有多高级，现在才二十一世纪，虚拟现实我只在小说里看过，根本没影的事情好吗？” 张士峰指着窗户道：“跳下去。” 许峰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 张士峰继续道：“跳下去。” 许峰挠了挠头，道：“你真以为我是傻x不成？你叫我干嘛就干嘛？” 张士峰张嘴道：“跳下去。” “你到底要我干嘛？跳下去会死人的好吗？” “跳下去。” “你能不能别重复同样的话了，你以为你说再多遍我就会真跳下去吗？” 张士峰依言仿佛顿了一顿，继续道：“跳下去。” 许峰抓着脑袋快发疯了，简直想把电脑给砸了。 他走到窗户边看了看，才五楼，但跳下去也是会死人的。 许峰笑着指着楼底道：“你难道以为我住的这个世界是游戏里吗？跳下去我可没有第二条命。” 张士峰没有说话，可许峰的脑袋里却一直回荡着“跳下去”三个字，魔音回绕，让他胸中一股热气上涌，隐约有一种非常想要跳下去试一试的冲动。 每一次，站在高处，总有种跳下去的欲望，那种想要展翅飞翔的渴望，可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 可他脚上可没有系安全绳，现在也不是蹦极。 张士峰道：“你要跳下去试一试吗？” 许峰道：“闭嘴！” “我不想说你是胆小鬼，真的。” “你不还是说了吗？” 很久很久以前，在许峰很小的时候就想过了，如果这个世界是一个游戏，那么这个游戏一定是为了我一个人而生的，我一定是万事万物全能的神，他这么想这，从学校高台跳了下来，后来骨折修养了好几个星期，才逐渐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 现在，如果有人想再骗他，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许峰看了看下面，看了好久，叹了口气。 张士峰笑道：“还好你没有被不切实际的想法给击倒。” 许峰猛然回头：“什么？” 张士峰道：“你想飞的欲望我可以理解，但是，在没有飞行器的情况下，人是不可能飞起来的。同理，你的其他想法，理论是可以实现的，但是，没有借助任何东西，你如何能够达成你的梦想？” 许峰被他给问住了，他从小就想要飞上天，以为成为一只鸟儿是非常自在的事情，后来他知道飞机的存在之后，一下子对飞行没了欲望，至今飞机也没有坐过。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要么，跳下去。” 许峰的手有点哆嗦，心脏砰砰的敲击着他的梦想。 他一只手挽上了窗台。 张士峰没有说话，沉默着，只有风声自逐渐黑暗的天边刮来。 无边的沉默笼罩着人的心灵，良久，张士峰才道：“你没有被欲望给击倒……” 说话间，许峰纵身跳了下去。 张士峰话还没说完，无奈的笑了：“而你的恐惧却被击碎了。” 许峰在轻松跃下去的瞬间，并没有太多的思想负担，只是骂了声自己是傻子，为什么会听信他的话，如此的愚蠢，自己明知翻越下去会死于重力加速度，为什么还是希望突破物理常识，如此轻易的被蛊惑了？ 短短的时间并不给人多少考虑，转瞬间他已经到了楼底，自由落体其实并不可怕，他还蛮享受的，可怕的是保持着高速度与地面接触。 瞬间负荷会高于人体的承受能力，破坏人体重要组织器官的运行，造成生命循环中止。 他知道自己会以何种方式死亡，换种话说，他知道自己将以何种方式毁灭，却对此无可奈何，因为一切来的太快，太迅猛，他还并没有做好准备。 就好像一个伞兵没有背降落伞就跳伞了一样，他原本有很多种方式避免自己死亡，可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最坏的一种呢？ 实现梦想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说蹦极就是其中一种。 “对了，如果有来世的话，我一定要去蹦个极。”最后时刻，他这样想。 许峰回想完最开始的一幕，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面对的是蓝天，脚底下是云雾缠绕的山谷，张开了双臂，纵身一跃，跳下了高不知多少丈的山巅。 这一次，他很从容，神情自若，风从耳边呼啸，云从指尖流转，因为脚上系着安全绳。 他可以自豪的说，自己实现了从小的梦想，当他被安全绳拉的弹起来的时候，大叫了一声。 人如果在没有万全的准备下，就去尝试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纯粹是自己太傻。 下一步，他想要让人类在脚上没有安全绳的情况下，也能自由飞行，当然，得准备的东西更多。 张士峰叹了口气，道：“准备重新载入。” 许峰在即将接触地面的瞬间，感觉自己被拉回来了，回神一看，自己依然还是站在电脑面前，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许峰自然是满脑袋疑问，道：“怎么？” 张士峰对他道：“受试者002号，你的任务是测试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