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大头的一天
“叶子,你还好吗?”大头仰望天空,喃喃自语。如果走进望去,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失焦,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目标,而是看得更远处的某些画面,看着更久以前的某些时光,想要看破这苍穹… …… 一路向北,原本满怀憧憬的能够进入顶尖的学府。可没想梦想破灭,负责考察的那名教习冷冷的一句话,把自己打进了深渊。 还期望着能够进入其他的学府,即使不是很出名的。但久久无人问津。 万念俱灰,只能认定自己就是一个店小二的命,仗剑江湖的人生终归于自己无缘。跟随着大队想要从哪来回哪去,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身居异处。 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自己坐在山旁一棵小树下,神情惘然的看着四周: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盆地,四面环山,嶙峋的石山犹如天堑,令人望而却步。仅有的一条通道被戴着血红面具,身披红衣的‘恶魔’看守,发着森冷光芒的枪戟正在警告想要逃跑的少年。 密密麻麻的少年,或哭或闹,引来的是无情的鞭笞,时不时还有一道血柱飞溅而起,令得众人寒蝉若惊,瑟瑟发抖。 连续三天,无人问津,滴米未尽。熬不住的少年疯狂的奔向嶙峋石山,想要逃出这个囚笼。不少人一时失足,从石山上滚落下来,脑浆迸射,鲜血淋淋,有些灰白的石山被渲染出一条条血路。 “若是叶子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不知为何,脑中顿时浮现出一个叫做叶子的男孩。 三天过后,原本密密麻麻的少年变得有些稀疏起来,地上,是一具具快要发臭的尸体,有些尸体被开膛破肚,内脏几乎被掏空。 而自己却没有加入那些人的行列,胃酸侵蚀着胃壁,一阵阵酸苦的感觉冲上喉头,脑中里有一股声音在诱惑自己,吃吧,吃吧,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每当自己忍不住,想要加入那个行列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又会出来劝阻自己。 当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一个戴着血红面具身披血衣的‘魔鬼’,往自己身前扔过一小袋rou干,和一块木质的牌子,牌子上刻着“零零七”三个字。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做零零七。”声音冷冷的,仿若一块寒冰,似乎连天空上飘着的雨水都能够冻结。 自己没有理会,眼中只有rou干。 从袋里掏出rou干,飞快的塞入口中,疯狂的撕咬着,抬头向天接了几口雨水,混合嚼碎咽入腹中。 用手擦了擦不慎被咬破的嘴唇中流出的血丝,看着手背处鲜红鲜红的血,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自己被那个‘魔鬼’带上了一辆马车,随行的还有几十名和他一样,没有加入吃人行列的少年。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个时辰,或许是一天,又或许是一个月,时间早已没有了概念。自己似乎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零零七?陈清?大头? 若不是午夜梦回之中出现的那人,屡屡呼唤‘大头’、‘大头’,或许,早就忘了吧。 终于,马车停下来了。 …… “零零七,你又在发呆?快点,要集合训练了,要不等下教官又要罚你了。”一个身材和叶子相仿,脸上同样有几道疤痕,长着一张国字脸,头发被剃成了一个平头的少年对着坐在窗前的大头喊道。 “叶子……”大头回过头来,人影重合,仿佛叶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又犯傻了吧,我是零零发啊!”那名少年拍了拍大头的肩膀,提醒到。 眼前的这个少年,叫做孟发,教官给他的编号是零零八,但他总是喜欢别人叫他零零发,当然,这个别人只是大头,因为在这里,只有编号,若是另起名字的话,就会被教官体罚。 “不好意思啊,又叫错了。”大头挠挠头,一脸歉意的说道。 “没事,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孟发再次提醒到。 “嗯。”大头起身,和孟发一起走出了房门。 走出房间,大头再次的打量着这还依稀带着陌生感的地方,尽管自己已经来了很久。一排排很小的房舍,一眼看不到头。房舍很小,紧紧能够容纳两个人,除能摆下两张床以外,就仅余一步左右的空间了 房舍左边一百步左右,是一个大大的茅房和澡堂,里面被划分为许多的小格子,甚为怪异。 房舍右边三百多步,则是食堂了,每每训练完之后,食堂都是人满为患,因为食堂开饭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过时不候。 食堂后面,不远,就是大头以前经常光顾的医馆,若非重伤,医馆里的大夫你要进医馆的话,里面的大夫会把你打成重伤,然后在进行医治。不少人也曾想着用这一招躲避训练,但很快就没人敢这么做了,因为,哪怕受伤之后,还要正常进行训练。 如果一天不能完成训练,教官就会进行体罚,不管你受不受伤,如果累积五次不能完成训练的话,就会被教官抹杀。 死亡,早已司空见惯。有时候回想到当时看到凌少成被魔狼拍碎脑袋时自己的反映,大头都不禁想到自己当时真是太过于惊慌了。 他经历过那恐怖的三天,对于死亡,他已经免疫了。 有不少少年坚持不下这地狱式的训练,选择了自杀这一条路,大头也习以为常。 胡思乱想间,大头和孟发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训练场所。 “一队,全体集合!”一名同样是带着面具穿着血衣的男子,手拿一条有倒刺的软藤,对着面前一群散乱的少年喊道。软藤上星星点点的黑色污迹可以看出,这条软藤到底饮了多少人的鲜血。大头终于知道该如何称呼这‘魔鬼’了,他们让他称呼他们为教官。 大头和孟发连忙加入这群少年当中,整队起来。 这里的规矩只有一条,那就是要听从命令,不得有半点迟疑,哪怕是教官让你挥刀自杀,也不得有半点的犹豫,否则,等待你的可能是一个令你生不如死的惩罚。 教官看到有一少年动作慢了半拍,他那根像蛇一样的软藤便毫不犹豫的“啪”一声抽在那少年的背上,倒刺把少年的衣服勾破,夹杂着血rou离开了那少年的背部。 登时在那少年的背上留下一条鲜血淋漓的血痕,看上去极为骇人。那少年哼也不哼一声,仿若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痛楚,面不改色的连忙进入队伍里面。 大头知道,教官下手极有分寸,这一击藤鞭,只是让人觉得痛彻骨髓,但并不伤筋骨,算得上是最轻的体罚了。 第一个训练项目就是跑,在布满了杂物的通道上,全力的奔跑,而且每一次都要进全力。作为监督者的教官,不知道他是如何判断,只要有人的速度稍稍的慢下来,他都能第一时间挥动长鞭攻击到那人的背上。 一百人的队伍就开始在这布满杂物的通道上狂奔起来,没有人敢于懈怠。因为最后面的十人,不仅会被教官的软藤鞭笞,还将受到不能吃饭的惩罚。 不能吃饭,就意味这死亡。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如果不能补充食物,便不能完成训练,不能完成训练,就不能吃饭。如此的恶性循环下去,五次不能完成训练的配额很快就会被耗光,等待着的就只有死亡。 大头以前一直觉得店小二很苦很累,但和这残酷的训练相比,店小二的工作简直可以算是休息。 大头极力的控制身形,不能让自己被杂物绊倒,因为没有人会停下来扶你一把,停下来,就意味着死。 “啪!” 大头想要躲过眼前半人高的巨石,速度微微的有些下降,教官的软藤便毫不犹豫的攻击而来。 大头微微一皱眉,身形又是一顿暴涨。 三百个来回奔跑,今天的第一项训练就完成了。大头忍不住庆幸自己又熬过了一天,因为他没有在倒数十人的行列。不过饶是如此,他背上的鞭痕也是横七竖八,鲜血淋漓。 这个训练只不过是热身而已。 接下来,教官开始讲解教授一种怪异的招式。因为它不属于魔技的行列,而是教授如何攻击人体各个能够致命的部位。 这时候教官如同一名大夫一样,对人身体的各个器官都非常的熟悉,他搬过一具尸体,当着众人的面开始讲解起来。 尸体,在这里最不稀罕了。每天都有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死亡。 教官拿起一把尖刀,解剖起尸体来。他不断的讲解攻击哪个器官,用什么样的力道,能够产生什么样的效果,信手拈来,仿佛本能一般。 讲解完以后,教官便让他们搬来一具尸体,按照刚才所做所讲的,重复一遍。 大头看着眼前他搬来的尸体,眉清目秀,脸色苍白,脖子处有一道明显的绞痕,明显是自缢而死。 或许,我死后也会被别人这般解剖吧。大头暗暗的想到。 不过他的手上动作却不慢,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大头从来没有觉得他的记忆力很好,但这时,他这些知识好像早就存在他脑海一般,每做一步,都能够像教官一样,本能的说出各种攻击后产生的效果。 很快,他便重复完了教官刚才的示范,没有一丝的错误。但教官并没有表扬他,教官的脸被面具遮挡住,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除了有几名少年在这个训练被鞭笞以外,大多数的学员都能够很好的完成,毕竟这么长的时间,每天都是传授这样的知识,这些知识已经深深的烙进了他们的灵魂。 “零零一、零零二……零一零,出列!”教官冷冷说道。 十个少年从队列中跨出。 零零一、零零二,除了大头和孟发之外,其余的八个人已经不是最初的那几张面孔,每当有人死去,总会有人填充到队伍里面。 原本一百多个的队伍,现在已经变成了七八十个。 大头也曾解剖过曾经和自己一起训练的伙伴,看着那熟悉的面庞,大头久久下不去手。教官可不管这些,只要不动手,软藤就会随之而来。 直至被教官打得晕厥过去,大头也没能狠下心来解剖。那天是大头第一次不能完成训练,他还有四次的机会。 “其余人,解散!”教官一声令下,其余的九十名少年便面无表情的离散。但他们也没敢走远而是三三两两的散坐在一旁,仿佛等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另一名教官带着他手下的队伍,来到了大头队伍的所在地。 两名教官只是微微的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一零一、一零二……一一零,出列!”另一名教官也喊出了十个人。 大头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起这样的编号,难道他们喊起来不拗口么? 大头却也不紧张,类似的锻炼他也经过了很多次,每隔十天一个轮转。这训练就是两两捉对厮杀,胜,则生,败,则死。 他已经不记得他第一次杀人的情形是怎么样的了,因为死在他手下的人实在是不少,或许有十个?二十个? 这是最残酷的训练之一,也是死亡率最高的训练之一。 和当初只懂得凭借强于一般少年的身体获胜不一样,现在的他,早就懂得攻击对手的弱点部位,用更省力的方法击杀对手。 一零七,一个身高四尺左右的少年,他的眼中透露着嗜血的光芒,舔了舔嘴唇,他快速的逼近大头。 大头不敢大意,能够存活到现在的,都不是等闲之辈,大意的人,早已被别人用来解剖。 一零七脚下猛地一蹬,右脚抬起,率先对大头发起了进攻。腿脚的裤子带着咧咧的风声,朝着大头攻击而来。 大头一个滑步,微微的摆好姿态之后,同时也抬起了腿,狠狠的朝着一零七的脚碰撞而去。 “砰!” 两腿相交,碰撞出一道微微的声响,大头登时感觉一股麻、疼从脚上传递到脑中,他略一皱眉,两人同时收脚,往后撤了一步。 力道不弱,怕是有三百斤左右了。 来到这里之后,教官还给他们发了一本炼体的功法。这让原本绝望的大头有些欣喜,所有他格外的用功修炼。原本他的天赋就不低,在加上他训练之余,废寝忘食的修炼,他的实力在飞快的增长着。 很快,他就成了队伍里的佼佼者。 凭借着这个实力,每每对战,他都能力压对方。但随着对手的越来越强,他渐渐的发现,如果单靠自身的实力,以后是不可能力压对方的。 所以对于解剖训练,他格外的用心,因为,他想活着。 一零七也察觉到了大头实力不弱于自己,他看着大头微微颤抖的右脚,旋即,他突然不再沉默,而是无比森冷的吐出了一个声音:“杀!” 随着这一声森冷至极的杀音从他口中迸发而出,他整个人以一个一往无前之势,跨步挥拳,朝着大头的胸口袭去。 大头严阵以待,他右手拨开这记攻击的同时,抬起右腿,朝着一零七的下阴攻去。 一零七反映不慢,两腿一夹,使得大头的攻击戛然而止。大头仿佛早已预料到一零七会这般防御,只见他左脚微一弯曲,然后往上一蹬,整个人凌空旋转,左脚脚跟一击击向一零七的脸颊。 这下攻击来得太突然太快,一零七没来得急阻挡,大头的脚后跟已经攻击到了脸颊。一零七在这股距离之下,双脚不知觉的松开,整个人被大头踢飞了出去。 没有了支撑的大头也随之倒地。 “嘶…”许多二队的少年看到这一幕,同时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吸气声。很多人是因为这一脚的凶狠,但是也有不少人却是看出,大头的这一脚时机把握得太好了,稍慢则可能会被一零七挡下,太快的话,身体容易把握不住平衡。 一队的不少少年也微微的动容,他们当中有些人是新进而来,没想到大头会有与身体毫不相符的敏捷。 一零七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脸颊一阵蠕动,从嘴里吐出了一大口鲜血。众人往地上的鲜血一看,赫然夹杂着一颗白色的牙齿。 大头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略略的拍了拍衣服的尘土,脸上并没有显露出得色。 许是鲜血刺激了一零七,一零七脸上的凶横之色更盛,狂啸一声之后,整个人又再次冲来。 大头稍稍的退后两步之后,猛然发力,也朝着一零七冲了过去。在两人之间距离仅剩两步之遥的时候,大头凌空跃起,右脚收起,以一个膝撞抢先发动攻击。 同样是凶、狠、快,围观的少年们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两人的战斗,想要知道一零七会如何化解这道攻击。 很快,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一零七双手撑在大头的膝盖之上,用力的往下一按,旋即右手手臂快速的抬起,还以大头一个肘击。 大头微仰头,盯着他的鼻梁,嘴角微微一翘。左脚又是猛地一用力,整个人强行上升了起来。同时,他的右手也不慢,狠狠的砸在了一零七的脸上,正中鼻梁。
以伤换伤,一零七的肘击也攻击到了大头的肋下。两人随即分开。 但这脸面和鼻梁,毕竟是人最为脆弱的部位,被大头这奋力的一击击中,一零七鼻血长流,眼前顿时间出现了重影幻觉。 而他的肘击,虽然给大头带来的伤害也不小,但还在大头的承受范围之内。大头哪会给对方适应的时间,他强忍疼痛,一步欺进一零七的身子,然后又是一脚蹬在了一零七的胸口。 一零七往后坐倒在地,鼻下的鲜血已经布满了他的下半张脸,看上去凄惨恐怖。这是生死间的战斗,大头哪会留情,他连连的朝想要往后翻滚出去的一零七攻去。 “砰!”“砰!”“砰!”…… 一脚接着一脚,几百斤的力道踢得一零七只能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但是没有人出声制止,因为一零七还没有死去。 终于,大头停止了攻击,脚下的一零七在不住的颤抖,依然失去了战斗能力。 “杀…了我…快…”口吐血沫的一零七眼中不在是凶厉的光芒,而是充满了渴求,渴求大头能够帮他结束这个噩梦。 大头蹲下身子来,面无表情,似是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但他的右手还是摸向了一零七的脖子。 摸到喉结之后他猛的用力一捏,结束了这场战斗。依稀之间,他仿佛听到了一个尚未变声的稚嫩声音:谢谢。 一零七脸上露出一副解脱的神色。 我解脱了你,谁来解脱我?大头按着肋下,缓慢的朝着一队少年所在的方向走去。 众人一脸羡慕的看着大头,因为,他又能活下来了。 “干的不错,那记凌空飞腿尤其漂亮。”孟发拍了拍大头的肩膀,夸赞道。 “你怎么那么快?”大头抬头望向孟发,问道。十人两两对战,同时进行,却没想孟发的战斗居然进行得那么快,连那记凌空飞腿都能看到。 “碰到个受伤的。”孟发淡淡说道。 “哦。”大头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毕竟刚刚还有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的手上终结。 两人随即一言不发,把目光聚焦在了还在还在战斗的几人身上。 时间很快的过去了,又有十条生命消失在了这里。 一队的战绩也很快的出来了,十人中有七人都战胜了各自的对手,获得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权力。 而上午的训练也随之落幕。一干少年拖着脚步,缓缓的朝着食堂走去。 用餐完毕,叶子和孟发都回到了房间。 “零零七,下午的训练你还能撑得住么?”孟发一边帮大头往身后的鞭痕涂抹伤药,一边关心的问道。 辛亏这里的伤药效果奇佳,否则的话,不知道还会有多少少年会因为受伤死去。 “应该没问题。”大头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势,估摸了一下下午的训练程度之后,不确定的说道。 “哦,那就好。”孟发回道。 两人的对话很干瘪,任谁经历过这些以后,性情都会大变。 很快,中午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过去了。 一队又在在训练地点集合了起来。 少了的那三人没能立刻的加进来,让队伍看上去有些不整齐。 在教官的带领下,队伍走到了离茅厕不远的一个大坑旁。与其说是坑,倒不如说是湖。只不过里面不是水,而是由众人排泄洗浴汇聚在一起,形成的一个“粪水湖”。 湖面上除了粪水,还漂浮这各种尸体,除了动物的尸体之外,间中还有很多具少年的尸体。这些少年有的是训练时溺死在这里的,有的是承受不住压力,投湖而死。 这些尸体一直没有人清理,就那样悬浮在湖面之上。 下午的训练就是在这里进行。 烈日之下,这里发出阵阵的恶臭,但没有人皱眉,因为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这次到不用担心教官的软藤,因为教官不会陪他们下去。 下午的训练很简单,但又很艰难。众人需要在这湖里呆足一个时辰的时间。教官只负责在岸上,若有谁忍不住想要上岸,教官则会无情的把他又踢回水里。 “跳!”教官一声令下,众人如同要下锅的饺子,纷纷跳下粪水湖,溅起一道道恶臭的水花。 大头强忍着背部传来的阵阵涩痛感,猛力的晃动双腿,使得自己不往下沉。时不时的,还有一具具被泡得涨白的尸体漂浮过来,大头已经看到过很多次这种画面,早就麻木了,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他只是微微的闭上眼睛。 腐尸漂到大头的身旁,大头一把按在腐尸身上,把他推到一边。 每次进行这个训练,大头都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特别的慢。 耳边,还是不是的传来呼救的声音,但大头不为所动,因为如果心一软,那么自己也将如同漂浮在粪水湖上的尸体一般,被烈日暴晒。 整整一个时辰,大头不止听到过一次呼救的声音,那些声音凄厉而尖锐,如同一把把尖刀,直刺人心。也有些人不甘心,争扎着想要大头一起陪葬,但大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走开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众人连忙游向岸边,争先恐后的爬上岸去。 “全体集合!”教官的语气仿若寒冰,让慌乱的众人登时安静下来。 众人连忙整队。这时候,大头发现原本九十七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九十三人,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湖面,有些惘然,有些冷漠。 教官没有下达其他的命令,而是让少年们就那样静静的站在湖旁。 阳光肆无忌惮的照在大头身上,很快大头身上就的水分就被蒸发掉,留下或黄或黑的污迹。 直至半个时辰后,教官才宣布了解散。众人早已累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步步,众人相互搀扶着向澡堂走去,把身上的污迹又重新冲回粪水湖。 …… 夜晚的时光大多是由自己安排,很多人都已承受不住身体的疲惫,连忙躺上床休息了起来。但大头和孟发,两人都强撑着身体,在月光下修炼起来。 “零零七,你说我们还能活多久?”孟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对还在修炼的大头说道。 “不知道,能活一天算一天吧。”大头喘着粗气回答,身体上的动作也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好像回到以前的生活啊。”孟发躺在地上,望着月亮,感叹道。 “有些记不清了。”大头突然停下了动作,坐在孟发的旁边,一副思索的样子。 “哎,我跟你那朋友很像么?你怎么老是叫错我名字啊。”孟发轻轻的一拍大头,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像。”大头回忆了一番后,很认真的说道。 “那你怎么还老把我认做他?”孟发好奇之色更重。 “呵呵。”大头没有回答,也躺在了地上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们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孟发说道。 “嗯。”大头应了一声,脑中又浮现了叶子的身影。 “你说,我还有机会能见到他吗?”大头忽然转过脸来问道。 “活着,总有机会的,不是吗?”孟发回道。 “活着,总有机会的……”大头仰望星空,低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