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天衍四十九
杏子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变成了扭曲的世界。 五线谱和音符像是生物一样在半空中悬浮着扭动着，巨大的魔女在结界的中心站立，像是瓷砖一样的黑白相间的墙壁和地面弯曲着，扭曲的铁轨在地面和天空中蜿蜒着，沙耶香从空中慢慢坠落。 “沙耶香！” 瞬间覆盖起魔法少女的武装，杏子冲了上去。 像是发现了杏子的存在，人鱼魔女那像是三眼骷髅头，又像是水壶艺术品的头轻轻一点，巨大的车轮和铁路从它脚下开始疯狂地伸出。 像是雨燕一样轻巧地避开砸下来的车轮，猛然跳到空中的杏子用力抱住了沙耶香，然后，刚好悬浮在了人鱼魔女的面前。 “——！！” 发出着无法理解的语言，但是声音是如此熟悉。 美树沙耶香的声音，像是痛苦地尖叫着，咆哮着，哭泣着。 “什么啊……你到底是什么啊……” 看着怀里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沙耶香，杏子大声质问着魔女。 “对沙耶香做了什么啊！” 铁轨扭曲着，车轮飞舞着，向杏子袭来。 身在半空之中是难以回避的，勉强避过了几个车轮之后，下一个攻击已经近在眼前。 然后，在眼前炸裂了。 “退下。” 传来的，是小焰冷静的声音。 站在扭动的铁轨上，小焰的长发飘舞着。 “这里就交给我和夜拖着，你们先快走！” 苏理这么说着，像是融化一样，融入了苏夜的体内。 “SISTEMA－CAI，PRONTO－INIZIO（CAI系统，启动）。” “IPER－PRONTO－INIZIO（超驱启动）” “CHANGE，ARMOR－FORM（转换，铠甲模式）” 「HYPER－CAST－OFF！（超卸甲）」 「CHANGE，HYPER－LUNA－TRIGGER－FORM（转换，超驱月神扳机模式）」 转换是一瞬间完成的，各种提示音重叠在了一起。 下一瞬间，手持着蓝色魔枪的苏夜就已经高高跃起，手中的枪口喷射出大量的魔弹，在虚空中变换自在地划过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弧线，将袭来的车轮和铁轨轰成碎片。 不知何时站在杏子面前的小焰，将手伸向了她。 “抓住。” “干什么？” “别管了！” 小焰的语气，加重了一分。 “上吧，夜！” 这么大喝着，原本单手握着的枪变成了双手紧握，大量的气开始聚集。 “最大驱动！TRIGGER－FULL－BURSTER！！！” 六个巨大的魔弹闪耀着金光和蓝光，化作巨大的旋风，将魔女卷了起来。 但是，可以看见，毫发无伤的魔女只是被这黄蓝色的旋风阻挡着，却没有得到任何的伤害。 咬了咬牙，杏子握住了小焰的手。 而时刻注意着这边的苏夜，也同时拍下了左腰上的按钮。 “HYPER－CLOCK－UP！” 瞬间的，杏子所看到的，是静止的世界。 一切的一切，都完全静止在空中，一切的声音归于寂静。 “这个是……” “松开我的手的话，你的时间也会停止……小心。” 这么说着，拉着杏子的手的小焰开始往结界的外面奔跑。 而在她们身侧，则是因为进入了时间轴不干涉的次空间而豁免于时间停止的苏夜。 然而，相比起平时的行动速度，还是慢了一些。 “到底是怎么了啊！那个魔女是怎么回事啊！” 一边被拉着奔跑着，杏子一边问道。 “曾经叫美树沙耶香的东西……你，看到最后了吧？” 小焰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像是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要逃走吗？” 杏子沉声问道。 “不愿意的话就丢掉那多余的累赘，现在就杀死那魔女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小焰虽然没有明言，但是她所指的累赘，自然是杏子手中，沙耶香的身体。 “少看玩笑了！” 杏子毫不犹豫地否决道。 “现在的你只会拖后腿，暂时撤退吧。” 对于杏子的回答是意料之中的，小焰只是陈述着，而结界的边缘已经近在眼前。 依然是那个月台，依然是那个时间，但是不同的，是在身后多了一层像是水雾一样的结界。 那是，现实和扭曲的分界点。 ====时间稍微的跳跃一下==== 顺着铁轨，情绪低落的小圆慢慢地走着。 而在她的对面，也逐渐传来了脚步声。 从她的对面，一脸阴沉地走来的，是横抱着沙耶香的身体的，杏子，小焰和跟在后面的苏夜。 “沙耶香酱？！” 惊呼一声，小圆不顾双腿的酸痛，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沙耶香酱，怎么了？！” 杏子和小焰都转过头去，没有看她。 “馁，灵魂宝石呢？沙耶香酱她怎么了？” 沉重的气氛带给了小圆不好的预感，她不断地问道。 “她的灵魂宝石在变成悲伤之种后，孕育出魔女消失了。” 微微抬起头，小焰的长发在像是哭泣声的风中飘舞着。 “……” 呆住了，彻彻底底的呆滞了。 “骗人……的吧？” 跪倒在地上，小圆茫然地问道。 “是事实，那就是灵魂宝石最后的秘密……” 伸出手，紫色的灵魂宝石在小焰的手中散发着清澈的光晕。 “在这宝石被完全污染变成漆黑的时候，我们就会变成悲伤之种，作为魔女而重生……这就是成为魔法少女的人所无法避免的命运。” 一旁的杏子咬了咬牙，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骗人……骗人的吧，喂？” 站起身来，像是为了得到“啊，的确是骗人的”这样的回答，然后沙耶香就立刻跳起来捏着她的脸笑着说“笨蛋！”这样的结果，但是，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电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卷起的风将小圆的泪水洒到了空中。 小焰暗中握了握拳。 又让这孩子哭了…… 明明是为了让她能够笑着活下去，自己的每一次轮回，却只能不断看着她一次又一次被现实所伤害，哭泣的样子。 “怎么会……为什么……” 没有得到回答的小圆，再次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沙耶香酱想要从魔女手中保护大家，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她是这样想才成为魔法少女的啊，但是却……” “因为同时也背负了与那愿望相应的诅咒，她会因救了别人而从此相应地诅咒别人而活下去。” 小焰将一切的感情隐藏在了冰冷之后，现在还不是展露感情的时候。 将沙耶香放在小圆面前，杏子愤怒地转身，伸手抓住了小焰的领子。 “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我们实情就了不起了吗？” 抬手抓住小焰的双肩，杏子质问道。 “为什么你能说得那么得意？这家伙是沙耶香的……” 转头，看向伏在沙耶香身上痛哭着的小圆，杏子的语气中带上了万分的悲伤。 “沙耶香的挚友啊……” 侧过头，小焰拼命藏起眼里的痛苦，淡然地望着小圆。 “这次终于理解了吧？你所憧憬的东西的实体，是什么样的……” 小圆没有回答，她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哭泣的声音，紧紧抱着已经逐渐变得冰冷的朋友的身体。 “既然特地将尸体带了回来，就小心对待吧……不注意而随便放置的话，之后会很变得麻烦的。” 抬手把杏子依然抓着她的衣领，但是已经失去了力气的手拿开，小焰淡淡地说道。 “你还算是人吗！” 踏上一步，杏子大声问道。 “当然不是……你也一样。” 甩了甩头发，小焰的声音中没有任何的犹豫。 “不对，这家伙还是人……” 而在一边的苏理却出声否决掉了小焰的观点。 “无论是什么存在的形式，就算身体变成了非人也好……只有心死了，才是真正的死亡……” 闪烁着红光的挂坠中，苏理慢慢地说道。 “不论谁都是一样，杏子你所说的不是人的小焰，也是在为了心中的目标而拼命努力着的家伙……只需要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她还是个人了……当然，你也一样。” “你说了多余的事情。” 甩下这么一句，小焰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看了看消失了的小焰的方向，转过头来，苏夜向杏子伸出了小手。 “……什么啊？” “灵魂宝石。” “啊？” “要看。” 苏夜的声音完全没有“借给我看看”的感觉，但是却给人一种分明是在撒娇的错觉。 虽然灵魂宝石是很贵重的东西，但是杏子还是没有犹豫地放到了苏夜的手里。 “要干什么啊？” 把宝石放进了小女孩手里，杏子才问道。 「喂喂，给了别人才问别人要做什么吗？」 苏理对于杏子偶尔发作的天然属性绝望了…… “研究。” 苏夜说着，伸手在灵魂宝石上戳了戳。 “呜咕！” 然后，杏子立刻脸红着跳了起来。 “不要去碰奇怪的地方啊混蛋！” 红着脸抢过灵魂宝石，杏子大叫道。 ====天子被遗忘的分割线==== 杏子的情绪很低落。 在见识到那样的“真相”，得知原来自己也会变成魔女的结果以后。 那是自然的，魔法少女会在灵魂宝石因为过于混沌而碎裂之后变成魔女，那么也就意味着，之前她杀的那些“魔女”，说到底都曾经是魔法少女。 而视魔法少女为同类的杏子，虽然不会为以前猎杀魔女而后悔，也不会对于以后猎杀魔女的情况而迟疑，但是还是不好受的。 何况，还是一个好不容易即将变成朋友的家伙在自己面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手中托着红色的灵魂宝石，光芒撒在沙耶香的尸体上。 “做到这个程度来保持尸体的新鲜，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坐在杏子身后的丘比说道。 抬手将灵魂宝石放到苏夜手里，杏子拿过一大包各种的零食，坐在墙边开始吃了起来。 “拿回这家伙的灵魂宝石的方法呢？” “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丘比事不关己地，悠哉地说道。 刚刚放到嘴边的rou包停了下来。 “那就是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的意思吗？” “魔法少女是推翻常理的存在，无论你们做到了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没什么好惊讶的。” 丘比这么说道，完全无视掉了没有感情的它根本不可能有惊讶的情绪。 “做得到呢……” “没有先例呢，所以我也不知道方法，不凑巧，没办法给你建议了……” 丘比完全没有抱歉地说道。 “不过，或许一直在研究灵魂宝石的苏夜，能够有建议也说不定哦。” 听到提起自己的苏夜，抬头看了看杏子，又看了看丘比，然后—— “刷！” 银白的光芒一闪而过。 说过了，苏夜不喜欢杀人，但是杀一些非人还是下的去手的，比如丘比啦，丘比啦，亦或是丘比啦…… 像是慢动作一样，丘比的半边身体向左边，另半边向右边，慢慢分开了，然后被苏夜收进了空间里。 等到苏夜坐回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杏子才从愣神中反映了过来。 “呃……有什么发现吗？” 试探着，杏子问道。 “有。” 已经准备得到失望的答案的杏子却得到了苏夜肯定的回答。 “真的吗？真的有发现了吗？” 惊喜地跳了起来。 “……（点头点头）” 这么说着，苏夜伸出手，温润的气包裹住了杏子的灵魂宝石。 “这个是……？” 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伤口似乎也在修复中。 “夜的第一个发现是，如果这样对灵魂宝石使用气的话，会产生类似治疗的效果……嘛，不过这个治疗的效果更佳适合治疗反面状态就是了……” 苏理代替不喜欢长篇大论的苏夜解释道。 “然后。” 这么说着，手指轻轻一颤。 “——！！” 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刚刚还站起来的杏子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混蛋！给我、给我住、住手啦！” 满脸潮红的杏子伸出手想要抢过苏夜手里的灵魂宝石，然后—— “啊哈哈哈……好痒，不要啊……啊哈哈……” 手指的方向一变，杏子开始笑得满地打滚。 “夜的第二个发现……因为灵魂宝石是神经细胞的总集合，所以对不同的位置进行刺激的话，会产生各种有趣的反应……” 苏夜像是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不断变化着刺激的方式，而苏理则用一种憋笑快要憋出内伤了的声音说道。 “啊哈哈……混蛋！我要找的……啊哈哈哈……不是这种发现啦！” 嘴角的虎牙龇着，杏子一边狂笑打滚一边说道。 “这么有趣的杏子大人还是第一次见啊……” 在一边当烛台很久，一直对着杏子帮沙耶香的尸体保鲜而怨妇一样咬着手帕的天子终于找到了戏份…… “杏子大人~~~！！！” 带着一脸“黑子”的笑容，天子再次扑了上去。 “都说了给！我！住！手！” 不在痛苦中爆发，就在痛苦中被「哔——」……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十秒钟后，终于缓过气来的杏子盯着一头的红色十字，看着眼前以正坐的姿势坐在地上，脖子上分别挂着“反省”的牌子，头上顶着一个拳头大的大包的苏夜和天子。 “说吧，有没有什么线索？” 平静了一下呼吸，杏子说道。 苏夜摇了摇头。 “悲伤之种是灵魂宝石碎裂以后的产物，虽然的确是发现悲伤之种能够和灵魂宝石互相转化，但是‘希望’和‘绝望’这两种情绪绝对不是那么容易逆转的……对于具有理智的魔法少女来说，希望很容易就会转化为绝望；而对于没有理智的魔女来说，绝望却很难转化成希望……不过就算变成魔女，灵魂还是存在的，沙耶香才变成魔女没多久，如果能够唤醒她的理智，或许会有一丝生机……” 闪烁着红光的苏理说道。 == 作者语：小夜最后又无节cao了……咱一直不写动画的原因就是这个，因为只要一旦进入动漫，咱打包票，小夜一定会无节cao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因为作者收不住手……另外给标题释义一下：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生机一线，重点是后面的一句，但是直接写上去太不好玩了，所以就变成了这个标题……下一章有大章的预感，虽然这一章也是大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