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毒丸塞灵窍，鸿蒙见墨衣
禹辰昏迷不醒已经整整三天了，封余大师想了许多办法，却无一奏效，甚至禹天豪从琼宇剑宗苦苦请来的余岩真人首徒、总内第三十七代弟子中最富丹术盛名的焦童，在仔细查探过禹辰的身体和识海情况后，也只是留下一句：“此子命不该绝，恢复却只得听天由命。” 事实上，无论是焦童还是封余，泄灵丸这种普通毒丹对他们来说都没有丝毫难度，甚至不需单独开鼎炼制解毒丹，有几种解毒效果颇为不错的二品灵丹按说都能丹至毒除。 然而当泄灵丸这种功效一般、只能在金丹期之下修士受伤之后滞缓灵识恢复效果的毒丸，对于先天灵寂之体的修士来说，却好比那传说中的能够瞬间灭杀元婴真君的七品绝婴丹一般，无药可解。 其实泄灵丸的毒效机理十分普通，不过是入体后散发成丝缕般泄灵之气随全身精血游离，在修真者吸收灵气补充灵窍之时附着而入，进而在灵窍内借精纯灵气滋生，影响服食者真元和灵识的正常恢复。 灵窍乃是修真者通过吸收灵气打通身体之限的关键所在，修真者之灵窍，更有通神造化之能，盖因唯有通过灵窍的析滤转化，修真者吸收的灵气才得以融入体内紫府丹田之中，进而通过不断的凝练，形成独特的元、真、煞、罡四等真元力。 人身之中，灵窍有八，先人诀曰：任窍起意，督窍通识，冲窍合炁，带窍汇脉，网窍望欲，丹窍明目，父窍化灵，祖窍至玄，盖言这八大灵窍所属。 而禹辰这般先天灵寂之体，体内可以说是灵窍全部闭塞，即便通过种种秘法灵丹不断冲击，能够打开些许灵窍罅隙，却难以达到资质上佳之人开窍通玄的境地，故而修真一途前途渺茫。除非拥有那天地至宝，绝世灵丹，方有化朽为神的逆天功效。 故而焦童在细察禹辰体内状况时，发现其八窍紧闭，显然已是被那泄灵之气破坏殆尽，绝难再有开窍之望，才生生抛下一句“听天由命”。 凌风在得知封余无法救治禹辰之后，第一时间离去寻求他那神秘师傅相助，声称其师乃大神通修士，许有办法，此行不请动师傅绝不会来，这给禹家上下些许希望。 然而如今凌风三日未回，焦童前辈又下此定论，除了禹鹏还一直相信凌风能带来好消息外，禹清等人已经不抱希望了。 众人将禹辰好生安置在其独门小院内，又安排数人好生看护后，便也继续忙开了。 百宝阁数日前经李家一事，已经亏损太多。虽然数家供货家族表示愿意支持百宝阁，接受售出后再付灵石，加之声誉提高，顾客也多了不少，但比之偿付李家之数，却也不过杯水车薪。 即便如此，禹清和禹天英两位主事之人，没有丝毫后悔！ 禹辰昏迷第四天，酉时已过，百宝阁刚刚打烊，禹清和禹天英两人在内堂开始梳理账目，禹鹏在一旁悉心学着。如今禹辰遭此一劫，百宝阁少掌柜的名头也暂时挂到他肩上。 禹鹏本大禹辰两岁，天资还算不错，眼下已是练气期八层修为臻至九层，拜入琼宇剑宗山门有望，故而之前这少掌柜名头便落在禹辰头上。 “……另有本月寄卖的十六件中级低阶法器，今日售出三件，共计灵石六百四十，按阁规取半成，进账灵石三十又二；出账方面，收购低阶法器二十六件，低级灵符三十四道，共计灵石八百三十，对了，其中有四道灵符属于暂时不太好鉴定品阶，按照五十灵石暂收，回头叫辰儿鉴定一下就好了……” 禹天英机械的汇报着刚刚统计好的账目，最后感慨鉴符之难，下意识感慨道，旋即反应过来，眼神一下暗淡下去。 禹清见禹天英做此反应，不禁也慨声道：“唉，可怜辰儿十几年来，自己偷偷出了多少苦，才在这析丹符箓之上有所小成，如今却……” 禹清已经年过百岁，最是疼爱懂事的禹辰，此刻已经眼角湿润了。 “爷爷，”禹鹏见禹清如此伤感，低声劝解道：“兴许凌风那师傅能有办法呢，禹辰这小子从小就是倔脾气，从不肯服输的，我相信他肯定能挺过来。再说二叔这几年也没放弃过，说不准已经得到那天罡神君消息了呢。” 禹鹏不说还好，此言一出，更让禹清心生愧疚，近乎自语道：“还不知天扬回来，看到辰儿在我们看护之下受此重创，该做何想啊！” 禹天英白了禹鹏一眼，旋即开口道：“事已至此，爹爹也别抱怨什么了，辰儿命途多舛，许是有大机缘在等着他，要我说明日我陪爹爹到祖师堂拜祭一下乘翔老祖，为辰儿祈祈福吧。” 禹清也知自己老来多伤，眼下倒让儿子孙子担忧了，便应了此事，旋即端着清茶回房了。 百宝阁上下对禹辰既是惋惜，又是担忧之时，禹辰本人却也没闲着，此时的他正和努力适应着一个雾蒙蒙的神秘空间。 禹辰也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只感觉自己头重脚轻，大脑涨得厉害，昏昏沉沉地难以平静下来。印象中自己是被那泰阳宗的易阳擒住，被喂下两粒弹丸，却没来得及细察，便感觉识海如炸裂一般，继而再无知觉。 仔细检查了几下自己，通晓一点鬼术秘笈的禹辰便知道自己如今只是三魂之中人魂离体，处在一个奇怪空间内。只是这空间，到底是何地方？为什么自己人魂会出现在此？禹辰心中诧异之极。 最为诡异的还是，自己刚刚识海中不断闪现的绿衣女子是谁？愤怒和不甘，温暖而慈爱，这女子给他的感觉极为复杂，眼神之中充满了依恋和不舍之色。 难道是，母亲？ 晃了晃略有些沉重的大脑，禹辰努力是自己镇静下来。不管哪识海中突然出现的女子是不是自己早逝甚至自己都没见过的母亲，弄清眼下状况才是正途。 放眼望去，这空间不过数十丈方圆，毫无传说中化外空间那般广阔无际；加之四周灰蒙一片，毫无仙灵之气，也非紫府世界般灵气充裕可以种植仙药、养殖妖魔。 摇了摇头，禹辰抛弃了自己毫无意义的遐想。自己倒是看了不少神游志怪的玉简，化外空间、紫府世界那等逆天之物有怎会轻易让自己碰到？ 从小体质特殊，靠自己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禹辰相信人有气运一说，却不妄认自己气运便那等逆天，而且有时一个人的气运看似天道慈悲，却往往是他人设计安排之果，着实不可轻信。 努力是自己更加清醒，禹辰试着在这空间内寻找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同时打起十二分的戒备。神游到如此奇怪的地方，如果只想着碰到什么莫大机缘妄想借此一飞冲天，只怕落得魂飞魄散都无处伸冤。 试着走到空间边缘，禹辰发现自己视野中和灰蒙空间渐渐有些消散迹象，但又不很明显，眼前还是迷蒙一片。 谨慎的禹辰又退回空间中央位置，那灰蒙空间给自己太多未知感觉，这种陌生地方有这种感觉并不舒服，兴许哪里便封印着什么上古老魔，万年鬼仙。 “哼！” 一道轻哼凭空传来，语气并不重，却中气十足，在这不大空间中宛若惊雷一般不断回音着，让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禹辰顺时大惊！ “谁？”禹辰第一时间做出防备，旋即无奈苦笑，现在自己还有什么能防备的？真是晦气至极，想什么就来什么啊，禹辰心里暗骂自己。 “你这小鬼，到了此地便改安生些，朝那鸿蒙之地乱闯什么，找死不成？”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再次传来，禹辰此时才听出，那声音竟真的来自这神秘空间的空中！ 等等，鸿蒙之地？禹辰被吓得一惊，鸿蒙，岂不是无数先圣残简中提到的上古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元气么？ 荒谬至极！ 虽说这人间七界各种奇绝险地数不胜数，但却没有什么地方能被称之为鸿蒙的。 再次静心凝神是自己镇定下来，禹辰才缓缓开口道：“小子是终南界古岳州南禹城禹辰，敢问前辈何方高人？此处究竟是何地？” “哼，还算镇定，”虚空之中那声音语气没有丝毫变化，缓缓道：“我乃墨衣。这里就是鸿蒙之地。有问题么？” 鸿蒙之地就鸿蒙之地吧，禹辰没再纠结此处，眼下不解之事是在太多了，丝毫没有头绪，犹豫片刻后又道：“问题很多，有一个最重要，我怎么会在这里？” 禹辰心中此时真是不知该做何想。之前以为自己看过无数先圣残简、志怪笔记，心中早对什么仙佛神怪之事有些免疫了才对，却不想此刻真的置身一处，即使再努力瓶颈心绪，却根本平定不下！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尽量不要太过恐慌，强自镇定而已。 神秘男子墨衣此刻亦沉默了良久，像是在回忆，又像是思虑，好一会儿后略有缓和的声音才传来：“你身世特殊，此生有大劫数，此地虽称鸿蒙，却也不过一道洪荒残片，且封存在你识海深处，你那rou身陷入沉寂，人魂入识海，便现身此地了。” “大劫数，洪荒残片，封存在识海……”禹辰细细咂摸着墨衣这句话中带来的诸多信息，几乎每一个都算是闻所未闻，并与自己休戚相关，容不得禹辰疏忽。 良久，禹辰暗淡的眼神已经亮了许多，又道：“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此地乃是你口中的鸿蒙之地，洪荒残片，又封存在我的识海之中，那么——”禹辰语气突然上扬：“你怎会出现在此？” ———————————— 江太公曰：小山正式入驻新书榜，不过没心思向上冲。为了大家看得舒服，攒攒稿子下周恢复7000日更。新建《仙尘》交流群【117349882】，喜欢的朋友可以来交流，大家做个朋友。另，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