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想得美！】

    ——————2月29日晴天霹雳

    苏青眉听完一呆，好像索瑞普使用的语种与挖掘兽同出一源。索瑞普自己觉得做了件大好事，没仔细去注意她的反应，认为第一次刚恋爱的女人嘛，脸皮薄，正常。接着偏过头向方言低声道：“没有小胡在挖掘兽身上打出三个孔，我也难收场。被临时抓走和临阵脱逃，应该是有区别的。之前有事要借他用一下，现在还给你们。”他说话的随意程度就像在说“老方啊，昨天下雨从你家门口路过，恰好看见有把伞我就先拿了用，现在给你搁回老地方了啊。”

    方言早猜到刚才的三波神射应该是集训时那个叫HASH的小伙子，真名原来叫胡闲，这倒没印象了；至于怎么又让索瑞普带走怎么又回来，这些细节问题可以摆一边，反正大局已定。听完便颔首称是。

    让苏青眉又一呆的是，方总指挥听完马上点头一顿，状极恭敬，连句发问的话都没。这陌生人到底是谁呢？即使是署长，方总指挥也不至于如此客气。她暗自猜度。

    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该交代的该办的到此结束。索瑞普又让方言替他向军方勒索一架小型飞船，准备到地面轨道太空港搭船到香象星一游。在飞船里顺便把臭乎乎粘涕涕的身体洗洗干净，此外还能空出段时间好来破解灵极公寓的资料。临走前想了一想，还是不跟胡闲道别，那小子差不多一两天没合眼，今天也够他累。将来有缘再见吧。

    自己最近的状态越来越好，大半的原因都要拜他所赐。小小的铁皮杀手都朝气蓬勃充满梦想，自己今年才35岁，也不是很老。小飞船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垂直升上天际，大侠就爱这么玩，事了拂衣去，千里不留行。

    仗都打完了，双方的高层会议才进行三分之二，还在就争与不争的矛盾在那浪费口水，最后有个堪当胡闲知己的年轻中校提议：“各位长官，其实……我们当初可以将航母降落在海平面，用亚行星级主炮沿地面平行轰击，这样可以不摧毁行星表面……这是人工智能推演出的结果以及大气外层空间的交通流量报告……”他报告完后举座皆惊，座上诸位又开始重头忙成一团。

    科学考察船登陆这块岛上后，军方马上要求接手此处，理由是：他们有绝对把握控制此地，并且有一套完美方案对付随时可能再出现的洞xue挖掘兽。醒后凑了上来的胡闲听了军方公开发表的完美方案后差点中风！你大爷的！这是剽窃老子的创意……算了，这帮人是猪头，必须强制自己习惯。双方争执的结果出来了――由军警双方共同监管此处，一起保护谷象星科学院那帮头脑发达的科学家。

    还有很多的善后问题琐碎个没完，比当初计划攻打这块岛还要复杂，就让对这块小岛远期价值感兴趣的那帮家伙去费心吧。当官的费心费力，当兵的流血流汗，各有各的奔头。在这个时代里，你让两者调个位置换换工种，他们还不干咧。

    终于结束了！胡闲心情好上加好，“那三发连环夺命弹的出手者就是HASH！”不知道是怎么传开的，使他一下子人气飙升，其它女警看着他的目光又回升到了他刚领到勋章时的热度。这些都无所谓了，不能把幸福指望在这帮现实的家伙身上！

    他只想跟苏美女聊聊，（跟别的女的搭讪他还不行，而且人家也未必愿意跟他聊）才一天多没见，劫后余生的时间却非同寻常的漫长。苏青眉正好也有事找他说，于是回程时专门安排他到飞船里自己的行政单间聊聊。其余处男（处里的男同事）见了纷纷妒火大炽，又不知谁总结后又暗地纷纷传开一句：“被那小子连射了17回，这下不死去活来才怪！”越恶损的话流传的越快，现实就是这样。

    胡闲也挺爽，该不会要对我诉说衷肠吧？看来就是需要偶尔小别一下，小别情意切~~小别一日如隔三秋~~小别似新婚……他不停着搜肠刮肚用着小别俩字来造词，苏青眉看他皱着眉头一字不吭，以为他想得和自己想的一样，不知该如何措辞。理了下思绪，对他热情又不失平淡地道：“我觉得……我们并不很合适。”这种事情不行就该提早说，否则越往后越难开口。她艰难地拿起杯子喝口水继续接着……

    呃？她都快说了一半他才猛然发现这话味道不对呀！后面那些更没心思听了。苏青眉见他神情有些恍惚，又尽量避重就轻说了一次，这一回穿插着过往经历、现在现实以及将来情况，深入分析了两人成为情侣的不可能性。撇去委婉含蓄隐晦间接这些修辞，全部概括下来的大意如下：你人很好，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你太孩子气，我希望我的男朋友偏向成熟稳重那类；你我都还年轻，精力应该放到现在的事业上；我们还是朋友，以后互相扶持；或者过两三年后我们可以再重新看是不是合适……”

    小胡确实人很好，也年轻，事业么……的确需要多放些精力，过两三年还有机会再考虑，看是不是适合。以上不过是借口罢了，人家美女对他不来电。他越听越失望，莫名其妙又感觉到还有一丁点盼头，不过还是想大喊一句：索瑞普！你到底说了我什么坏话？你真是个王八蛋！

    他向来不是个爱讨价还价的人，这回却大着胆子斤斤计较了，弱弱问她一句“两年，你看两年怎么样？”苏青眉欸了一声，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好乱找个借口狼狈闪掉。

    苏青眉从没拒绝过男人的求爱，但普天之下一个女的拒绝一个男的能想出的所有老套说辞一股脑全给她抓齐了，如有神助，效果非凡。

    胡闲离开了苏青眉座舱，心中惊涛骇浪，脸色波澜不惊。苏美女刚说的每字每句都深深烙在他心里头，出于职业习惯，这些话听起来虽极为不妙，但应该有值得分析挖掘的信息可供研究。比如人家说自己的缺点，自己也认了，这不是很好么？有错则改，超越自己就是胜利！不过这“成熟稳重”听起来实在太浮云了，到底该怎么表现也没现成可供参考的。高禄杰那样的？还是算了吧……他虽然不是个好人，但绝不是虚伪的人！

    他满怀心事，就站在苏青眉门口附近的隐蔽处徘徊，违反了低空航行规定第511条，顺手抽出一支“灰色”叼嘴里点着。这儿已经被泼了冷水，回乘坐舱再被众兄弟羡慕嫉妒交杂，冷嘲热讽有加，不必去受那莫须有罪名。索瑞普这个老三八虽然是出于好意，但方法错得离谱。只怪当初讲自己的爱情故事时不自觉润上了色，把自己和苏美女的关系说得过于完美了些，让他得出错误判断。他以为这么一说就捅破他俩这层关系，然后就结婚生子了？哪那么简单！

    记得当年被池秋荻拒绝时，他大半夜里跑到地面港望着月色长吁短叹。两个大小不同的月亮那天整好合二为一，像个带瞳孔的眼珠也凝望着他。当时港口附近围一群人，正打捞着一对葬身大海的落水男女。据目击者声称当时事发时两人正开玩笑来着：男的挠女的痒，女的禁受不住一时不注意落入海里，那旱鸭男毫不犹豫跳水救人，舍身却没相救成，结果双双溺毙了。捞起来时还死死抱成一团。他听完就站那儿哭了一夜……当时为什么而哭他倒忘了，不过此时却想到那一幕，想为当时的自己哭一场。

    怪了！对苏美女的感觉不差，交往的深度甚至超过了池秋荻，（他连正眼都没敢瞧过池秋荻一回，所以几乎没有深度可言）为何伤心程度却大大不如上次？难道这就叫成熟稳重？他这两天实在想太多了，加上休息不够，不一会便昏昏欲睡。飞船返回清水市总警署不到半小时便到。上头决定全体队员放假一天，后天上班时间开庆功暨表彰大会。众特警们欢呼数声，一哄而散。

    黄昏落幕，天色几乎没有黑白过渡，很快就浓得乌黑一片。胡闲回到家时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知道赛波拉是怎么进自己家门的。她还是穿着那身自己的睡衣，和前天凌晨完全一副模样儿盘踞在自己沙发上。他怀疑时光是不是倒流，目光向四周扫扫――前天的自己并不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