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初入蛮荒
“回去告诉白罗，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去找他算账的。”林渊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刚追赶至城墙底下的白家长老，语气冰冷地说道。 那两名白家长老一脸煞白，他们知道这次要是没能将林渊活捉或者击杀，回去肯定会受到惩罚，这是他们不想看到的，所以他们脚步一蹬，也往城墙上攀去，不惜在圣力长城上抹杀林渊。 林渊哼了一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与小豆对望了一眼，然后纵身一跃，跳进了荒古气息浓重的蛮荒之地。 林渊敢跳，白家长老却不敢，谁不知道蛮荒之地何等凶险，区区七品书生进去，必定是九死一生，况且将林渊逼入了蛮荒之地，从另外一个角度上来说，也算成功将他击杀了，两人自然不想再自寻烦恼，所以观察一番之后就回去复命了。 林渊只觉耳边呼呼风声，他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就要到地上了，连忙将圣力凝聚在脚上，方便落地。 “噗”的一声，林渊稳稳落在雪地上，小豆随后而至，两人都是五品书生，这百米的高度倒也没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尽管林渊手里还抱着个人。 “冷……”这时，林淳浑身哆嗦着喊道。 林渊把衣服脱了给他穿上，蛮荒之地大雪飘飞，温度比镇上要低得多，他是书生可以不惧寒冷，但林淳就不行了。 小豆也将上衣脱了下来，包裹在林淳身上，林淳这才好受一些，但还是不停在哆嗦。 几人走到一棵大树旁，小豆折了些干枯的树枝，林渊则找来两块巴掌大的石头，当做火石来用。 寒冬天气，那些树枝或多或少都有些潮湿，两人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火堆生起。 “小豆，你在这里看着林淳，我看能不能打个野兽回来吃。”林渊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此行几人都没有带食物干粮，甚至连水源都没有，而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小豆点头表示明白，他将火堆往林淳处挪了挪，让他更加暖和。 这里是蛮荒之地的最外围，危险程度比内部要低得多，但林渊仍然不敢放弃，他听千山雪提起过蛮荒的凶险，所以一步一个脚印，慢慢往里摸去，不敢深入。 蛮荒之地终究是兽域，野兽极多，林渊很快就发现，十米之外正有一只雪兔在蹦跶。 指尖处蓝光冒出，林渊抓准一个时机，手臂一甩，一道指气激射而出，准确无误地击在雪兔身上，雪兔应声而倒。 林渊过去将雪兔捡起，然后往回走，他不敢贪多，千山雪也跟他说过，千万别太过深入，因为里面随便一个圣兽，都能把他杀死。 所谓圣兽，其实就是妖兽中能踏进书道的存在，与人类的习书者一样，不同的是，它们是靠兽语中的圣言进化。 相比人类，圣兽凭借先天优势，在rou体方面比人类要强悍得多，但美中不足的是，它们的书技较少，只有一些等级高的圣言才能领悟。 如此一来，双方算是平分秋色，当同一等级的人类与圣兽遇上，谁赢谁输，就看各自的能力了。 林渊此时可不想遇上圣兽，毕竟他是人类，在这蛮荒之地里，是个不受欢迎的存在，圣兽们无论如何争斗，在面对侵入者的时候，态度还是一致的，它们会先对付人类，然后相互之间再分胜负。 林渊不想惹出sao动来，因为林淳有伤在身，需要休息和治疗，令林渊欣喜的是，他在回去的途中发现了一株凝雪草，这对林淳的伤大有作用。 大树下，林淳望着跳动的火光，心里感慨万千，这几天他经历了生死，也向林渊敞开了心扉，在他看来是值得的，让他懊悔的是，将林渊也扯进了险境当中。 “小豆，对不起。” 林淳思绪万千，他看着旁边这个脸庞稚嫩，却一直陪伴在林渊左右的少年，心底一阵触动，小时候，在林云天还在的时候，他对小豆也是非常呵护与关爱的，直到后来他为白家做事，两人的感情才越来越疏远，甚至因为林渊而反目。 他有无数的话想对小豆说，但到最后，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小豆拨火的动作顿了一下，他回头看着林淳，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人一起长大，却导致了这样的一番局面，小豆心里其实非常刺痛，好在如今林淳迷途知返，不惜以性命帮助林渊，得到了林渊的原谅。 “渊哥都原谅你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好好休息吧。”小豆年少持家，心性远比同龄人要成熟。 “在聊什么呢？”就在气氛稍微有点温暖的时候，林渊回来了，他一打岔，顿时就将话题扯开。 “没什么。”小豆站起身，接过林渊手中的雪兔，给它拔毛开膛。 林渊将凝雪草捣碎，和着雪水搅均匀了，喂林淳服下，然后又用圣力为林淳疏通了一番骨骼，没过多久，林淳已经能勉强站起来了。 小豆摘下一片树叶捏在手中，然后将圣力灌注在树叶的边缘，这树叶立马化身成一柄锋利的刀子。 将雪兔开膛破肚之后，小豆将里面的肝脏掏出，用树叶盛了一堆雪在上面，放在火上融化成水，将雪兔清洗干净，接着又找来一根树枝，将雪兔串起，放在火上烤。 林渊看着小豆麻利地做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有小豆在，他真的很多事都不必忧愁。 很快，雪兔就被烧得一片金黄，豆大的兔油滴落在火上，滋滋作响，香味也随之飘起。 其实，如果抛开圣兽的威胁不谈，蛮荒之地真的是个得天独厚的好地方，在这等寒冷天地，居然还有不少花草生长茂盛，其种类、密度和品质，都要比外面好得多。 林渊随意走几步，抓来一把调味草，捣碎成粉末，洒在雪兔上，香味诱人。 又过了一会儿，雪兔已经完全熟了，林渊抄起身边的树叶，将雪兔的双腿割下，分别递给林淳和小豆，他自己则在兔子身上割rou吃。 小豆毫不矫情，接过就吃，他大哥林淳则往回退，要把兔腿留给林渊，却被林渊拒绝了。 “你有伤在身，就多吃点吧。”林渊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中不无关心之意。 林淳呵呵一笑，将兔腿塞进嘴里，他知道自己此番拼命的举动获得林渊的认同，所以心里很是开心，多年来的芥蒂，此刻总算是解开了。 “林渊，要是我们能出去，就找个别的地方，好好活着。”林淳一边吃一边说道。 “出去之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找白家复仇。”林渊淡淡的说道，这件事在白罗想致他于死地的时候，他就决定了。 “可是白家势大，单凭我们几个，根本不能将他们撼动啊。”林淳苦笑道，他何尝不想替父亲报仇，但白家太过强大，他没有那个能力。 “势大又如何？总有一天，我会以更强大的姿态回去。”林渊坚定地说道，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有仇必报，这才符合他的性格。 “总而言之，我们先渡过眼前这段时期吧，一切等出去了再说。”小豆出声道，他生怕两人在这件事上有分歧，又不和起来。 林渊和林淳都觉得此话有理，蛮荒凶险，他们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呢，长城的另一边，肯定有白家的人在把守，短期内不能回去。 按林渊的打算，是先在这里待几天，一切等林淳伤势复原再说。 火苗不停地跳动，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三人一边吃一边聊，倒也颇为和谐。 其中感触最大的莫过于林淳了，他已经记不起，有多久没和林渊他们一起吃饭了，别说吃饭，自从他在白家有所起色，他们连见面的次数都少了 试想想，两人明明是同声共气的亲兄弟，又都生活在平阳镇，却极度缺乏交流，几年都不见一次面，这是怎样的疏远？ 好在如今，两人总算相互理解，那种兄弟之间的情感，又慢慢回来了。 林渊在这件事上同样有很大的感触，虽然前面的十几年里，不是他跟林淳直接接触，但灵魂深处，前世林渊留下的那份情感，对他有着不小的影响。 忽然，林渊脑里闪过一缕灵光，他快速拿出纸和笔，蘸墨就往上写。 这是后世一个名叫法昭禅师写的偈诗，诗曰： 同气连枝各自荣，些些言语莫伤情。一回相见一回老，能得几时为弟兄？ 诗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说两人是同气连枝的兄弟，在说话沟通的时候，难免会起些冲突，但千万别伤了和气，人生苦短，见一面就老一分，要好好珍惜这段情谊，这辈子之后，到什么时候才能再为兄弟？ 这首诗极大程度契合了林渊的遭遇，他与林淳是实打实的亲兄弟，却因为某些事情决裂了，几年不见，各自都长大了不少，随着心性的成熟，两人也明白了互为兄弟的确不容易。 诗成，异变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