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笔中的少女

    木屋之中，林渊正在挥毫，如果小豆在此，一定会被林渊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惊倒。

    就连林渊自己也有感觉，此次书写，竟是比上次启书还要顺畅。

    而这一切，恐怕要归功于那支神奇的白玉毛笔。

    “唰唰。”又是几笔带过，林渊终于停下手来，此时，一首古诗出现在白纸上。

    诗曰：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首诗唤作《登科后》，出自唐朝著名诗人孟郊手中，孟郊多次赴京赶考，都不中举，直到四十六岁高龄的时候，才终于登上了进士第，金榜题名的他喜不自胜，当即写下这首快诗，表示以往那种生活上的困顿和思想上的不安再也不值一提，因为已经柳暗花明，苦尽甘来了。

    这种境遇，与林渊刚穿越至此受兄长逼迫，接着顺利启书，并获得白玉毛笔的心情异曲同工，都是先苦后甜的人生经历。

    写罢，林渊目不转睛地看着纸上的诗句，他有预感，此次书写会有收获。

    果不其然，在林渊停笔后不久，纸上的字就开始蠕动起来，和上次一样，这些字聚拢在一起，围成一个墨汁圈，然后离纸而起，向上空飞去。

    “噢耶！”林渊见状大喜，连忙摆好姿势，迎接圣力的降临，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些墨汁刚升上半空便停顿下来，幻化成一道五彩匹练，随后一个转折，竟是朝林渊手上的白玉毛笔奔来，最后还一股脑儿全钻了进去。

    “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林渊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他呆呆地将白玉毛笔放在跟前，看了好久，才确信那股圣力被后者吸收了。

    “你妹啊！”林渊差点气得生活不能自理，本以为捡到个好东西，并且灵感爆发，配合心情写下《登科后》，眼前就要获取圣力晋级了，没想到居然让这破毛笔横刀夺爱，占了个大便宜。

    “妈蛋，老子掰了你！”到嘴的大肥rou被凭空抢走，林渊怒不可遏，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双手握住白玉毛笔，猛然往下一掰。

    出乎意料的，白玉毛笔没有如愿折断，反倒是林渊的手掌被毛笔压出一条痕迹，有点隐隐作痛，这个结果让他惊诧不已，但很快又被更大的愤怒覆盖。

    “小扑街，老子就不信折不断你！”林渊抓住毛笔，双手调整好位置，再度用力掰落，要知道，成为书生的他，双手的力道能有上百斤，全力施为之下更是不止，但纵然如此，白玉毛笔依然岿然如山，连弯都没有弯一下。

    “卧槽……”圣力取不回来，这破毛笔还折不断，林渊都不知该如何发xiele，愤恨之下，他将毛笔甩手往地下摔去。

    “啊，好疼！”毛笔触地的一刹那，竟然响起这么一句话语，听声音像是个少女。

    林渊更是吓得跳了起来，他以为自己出现幻音了，于是竖起耳朵仔细听，没想到又听到一句：“是哪个混蛋扔我？”

    “扯淡的吧……”林渊有点难以置信，因为他发现，这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掉在地上的毛笔！

    “扯淡？什么叫扯淡？”那支毛笔又说话了，不但如此，它还自动漂浮起来，最后停在林渊面前。

    “扯淡的意思就是说，你很漂亮。”林渊一边往后退，一边胡说八道，他虽然接受能力强，一下子也消化不了这样的事实——这白玉毛笔非但折不断，竟然还能口吐人言，实在太吓人了。

    “哦，谢谢你，嘻嘻。”发现林渊是在赞美它，白玉毛笔居然传出笑声，完全忘记追究刚才是谁摔它的。

    “单细胞生物吗，这就好对付了。”见白玉毛笔做出这样的反应，林渊心下暗喜，看来这货入世尚浅，容易被忽悠。

    “不客气，嘿嘿。”林渊jian笑几声，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我叫林渊，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哦，我叫千山雪。”白玉毛笔倒真的是没有心机，林渊问什么它就答了。

    “小雪姑娘是吧，幸会幸会，不知道姑娘你是……”林渊自来熟地套着近乎，他指了指白玉毛笔，后面不知如何描述，差点把是人是鬼说了出来。

    “你别担心，我是人。”白玉毛笔倒也极具灵性，知道林渊要问什么，主动回答道。

    林渊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跑到毛笔里面去了？

    白玉毛笔似乎能看见林渊疑问的表情，解答道：“是这样的，我本来是个人，只是一场意外，让我失去了身体，无奈之下，唯有将灵魂寄存在这白玉象牙笔之内，以这样的方式存活下来。”

    “原来如此。”林渊摸着下巴，心想是怎样的意外能让人失去身体而留住灵魂呢？不过这件事**家没说，林渊也识趣地闭嘴不问。至于一个人能否以灵魂的方式存活下来，林渊选择了相信，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

    “本来，我的灵魂力量只能够维持沉睡，但是刚才有一股圣力被我吸收了，我才苏醒过来。”千山雪接着解释道。

    听到这里，林渊的嘴角忍不住有些抽搐，他多么想说：那股圣力本来是老子的啊，你还给我好不好？

    “那股圣力蕴含五彩霞光，很不寻常，是你的吗？”白玉象牙笔倾斜了一下，问道，它遇见过不少圣力，但刚才吸收的那股圣力能量之纯正，是它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林渊忙不迭点头，他可是做了好事要登报纸告诉全世界的人，自然不会矫揉造作，这千山雪也不知什么来路，但能吸收圣力，想来也不简单，让她先欠着一份人情总没错。

    “既然如此，算我欠你一次吧，以后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千山雪脆莺莺地说道，声音好听得不行。

    “要的，要的。”林渊在心底狂呼，开玩笑，用来晋级的圣力你都拿去了，不给点回礼怎么能行，心里虽然这么不要脸的想着，但林渊嘴上还是很有礼貌：“小雪姑娘客气了，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而姑娘能吸收我那股圣力，也属于有缘之人，就不要那么计较了。”

    不得不说，林渊在谈话方面有着颇高的天赋，这番话明明是在暗示千山雪的性命是他救的，日后不要忘恩，但在千山雪听来，却是妥妥的君子之言。

    “对了，小雪姑娘，你既然已经醒来，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林渊又出言问道。

    象牙笔晃了晃笔身，像是在思考，片刻之后回答道：“我虽然醒过来了，但目前还无法单独行动……不如这样，我们做一笔交易，你为我提供圣力或者灵魂药物，我则把这支笔的使用权交给你，如何？”

    林渊闻言，开始蹙起眉头盘算，圣力这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要他提供给千山雪，那是万万不可能的，灵魂药物相对而言还好说，但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加上林渊还要报复林淳对付白家，怕是没那么多时间去寻找灵魂药物。

    不过林渊对白玉象牙笔实在垂涎得紧，方才书写《登科后》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那支笔的不凡了，林渊也知道，圣元大陆上存在着少数具有灵性的文房四宝，它们自身通灵，对书道各方面都有着加持作用，而那支白玉象牙笔毫无疑问就是其中一种。

    林渊心里开始纠结了，他想得到白玉象牙笔，却又不想将时间浪费在千山雪身上，强抢又不敢，毕竟那千山雪是失去了身体还能存活的人，谁知道她有没有压箱的绝活，万一撕破脸，弄得两败俱伤就不好了。

    “不用急，你可以慢慢考虑的。”千山雪看出了林渊的犹豫，道：“圣力和灵魂药物我也不需要很多，两个月一次就够了。”

    “好，我答应你。”林渊再次思量一番，做出了决定。

    “合作愉快，嘻嘻。”见林渊同意了，千山雪很是高兴，又道：“至于平时，有什么能帮忙的，我也会尽力帮你的。”

    “那就先谢过姑娘了。”林渊微笑说道。

    “不用客气，你先过来试试这支笔吧，相信它能给你带来不少帮助。”千山雪一边说着，一边朝书桌飞去，落在笔架上。

    林渊也不客气，大踏步过去，然后轻轻地将白玉象牙笔拿起，不过笔中住了个人，他总是感觉怪怪的。

    “毛蘸墨而不留色，这笔到底什么来头？”林渊将笔握在手上，看着曾经饱蘸墨汁但依旧洁白如初的笔毛，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知道圣元大陆的宝物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品阶，只是不知这白玉象牙笔属于其中哪阶。

    再次蘸满墨汁，林渊的手腕挥动起来，在纸上唰唰地写着，此时他心中并无感慨，也就写不出圣人之言，只是随便写一些吉利的词语，诸如出入平安，六畜兴旺，鬼畜尽退等。

    不过林渊写这些东西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毕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书生，写的字已然蕴含了圣力，在一定程度的祝福和保护作用，将它们卖给寻常老百姓，便可换取钱财，这也是普通书生维持生计的一种手段，唤作“卖字”。

    而林渊此时写的字，明显比一般书生卖的字要好上不多，这点单是从字面上那层暗暗流转的光晕便能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