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0章 十年旧仇
“剑三九？应该是你混在萧府而使用的化名吧。不过本侯可以告诉你，就算你将萧家所有人都亲手斩杀，也不见得能够报的了仇。”凤观楼嗤笑一声：“你已经被仇恨占据了思想，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你是什么人？”剑三九突然问道，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浓：“凭什么质疑我的判断？” “大胆，枉我家少主请聂先生救了你性命，你竟敢对我家少主无礼！”凤青主上前一步喝道，还待训斥的时候，却被凤观楼抬手制止了。凤观楼对于剑三九的无礼，并不在意：“我就是让你今天有机会向萧家发难的人。” “哼，你们只不过是阻断我复仇的人而已，还谈什么救我性命，我与上官府主、上官世家乃是盟友，需要你来就我？”剑三九丝毫不领情。 “盟友？恐怕想要你性命的，就是你的盟友吧？否则上官藏为何早不露面，直到聂先生出手就下你来却又自称救人来迟？莫非你真相信上官藏所说的话？” 剑三九没来由显现出来一丝慌张，不过很快被他掩饰开来，凤观楼的话还是让他难以相信，剑三九强自辩解道：“上官世家与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更何况，当年萧家灭杀我一族的事情，乃是我亲眼所见，哪容得了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哼，不知好歹！恐怕你当年亲眼所见，只是一部分的表象而已吧。萧家很可能只是被人利用的替罪羊罢了，就像这次萧家行刺本侯一样，被人利用了尚不自知。至于你，也好不到哪去！”凤观楼没想到剑三九如此不开窍，脸上怒气一闪，字字句句可谓是当头棒喝，直逼剑三九内心，使得他几乎晕了过去，一时之间竟不知所措起来，慌张的神色，再也无法掩饰。 十年之前，家族被灭，留下剑三九一人独守遗恨；十年以来，饱受煎熬，报仇雪恨几乎成为了剑三九修炼的唯一动力，甚至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十年之后，眼看报仇在即，却发现自己被仇恨蒙蔽了思想，错过了许多重要的信息，致使大仇未报，却差点糊里糊涂死于非命——犹如信仰轰然崩塌，剑三九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几乎站立不稳。 “可这一切又怎么可能？”剑三九在心中猛烈嘶吼。 “聂先生，我们下去吧，本侯还要兑现对聂先生的承诺呢！”凤观楼示意叶蓁蓁取出几枚灵石，丢在桌上作为酒钱，而后抬手甩出一杆龙枪，射向窗外，同时带着叶蓁蓁一跃而起，跳出窗外，落在龙枪之上。临出包厢之际，凤观楼对剑三九抛下一句话：“你如果不相信，可以随本侯下去，一问便知真假。” 萧府门前，聂风恒将剑三九与萧布云一举擒拿之后，再无动静，使得上官世家与萧家双方都暂时弄不清聂风恒的意思，不得已又陷入了短暂的对峙。 只在此时，聂风恒讥讽中带着万分不屑的声音终于响起：“本座若要对付你一个区区萧家，顷刻之间便可以让你萧府上下灰飞烟灭，何须与人联合？” 聂风恒率先降临，将萧家藐视的一无是处，又转向上官藏道：“至于救下仇家后人，上官先生也不必言谢，本座只是受少年侯之邀，前来相助一臂之力而已，与萧家无干。” 上官藏、上官云脸色一阵抽搐，虽然萧家有上官云身为上京府府主，使得萧家能与聂家勉强相提并论，但是论及实力底蕴，萧家始终不及聂家雄浑深厚，因此也并不被聂家看得起，按照聂风恒的话说是，区区一个上京府府主之位，还入不了聂家的法眼。 “不错，聂先生乃是受本侯之邀请而来，与尔等并无关系。”凤观楼领着叶蓁蓁，脚踏龙枪，紧随聂风恒之后而来，白衣胜雪，黑发飞扬，衣袂轻舞，飘逸不凡。凤观楼与叶蓁蓁此刻看起来不似主仆，倒像是一对神仙眷侣，谪临凡尘，充满神灵圣洁之气，不可亵渎。 二人悄然落地，龙枪无声无息消散，凤观楼环视一周，虽然只有rou身境的修为，但那一股卓尔不凡的气质，却怎么也抹之不去。 凤观楼身后，凤青主等六名扈从也放开附气之神，携带真身飞越而下，轻轻降临，立在凤观楼身后，默然无声；唯有阿蛮，不愧是蛮神后裔，直接从酒楼的六层高处一跃而下，发出轰隆巨响，扬起一阵烟尘，而后如强壮的小公牛一般，咚咚咚来到凤观楼身后，脸不红，气不喘，悄然而立。 “萧金鹏，萧行龙，尔等受柯金彤蒙骗，与玉京城郭家一道，密谋行刺本侯，既然事情已经败露，为何还不束手就擒，难道非要连累萧家一门灭族方才甘心？”凤观楼语气淡淡，似乎并不恼怒萧家的所作所为。 “少年侯有大圣级的高人相护，老夫失败的不冤。自古成王败寇，老夫既然行事失败，不过一战而死罢了。”萧金鹏又为凤观楼做了一次宣传，凤观楼自然不会道破真相，只见萧金鹏此刻倒是腰杆挺得笔直：“若要老夫束手就擒，就请少年侯将仇家小子带来，容老夫将当年之事问个清楚，好叫老夫知道败在哪里。” “不用了，我仇三就在这里，正好也要问你个清楚明白！”剑三九突然自虚空之中冒了出来，原来他的真名叫做仇三。仇三被凤观楼一番言语，说的是心绪起伏，一番挣扎之后，终于还是跟了下来，此刻倒也冷静了不少：“多谢少年侯一番点醒。” 凤观楼微微一笑，不做言语，眼角余光瞥去，之间上官云与上官藏，眼角闪过难以察觉的冷芒，杀气恐怕正胸中酝酿，却始终有所顾忌，不能真正表现出来。 “仇三，原来你是仇三，十年来你竟然一直未死，反而混进了我萧家的长老团之中，成为可首席客卿长老！”萧行龙死死盯着仇三，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神色。 “十年之前的一战，萧家只有老夫，三弟，我儿行龙以及萧府大管家萧统参与。自那之后，老夫四人从未再在人前提及过当年一事，萧府其他人更是毫不知情，你又是如何认定，当年之事就是我萧家所为？”萧金鹏平静地问道。 “我如何得知？”仇三尽力压下胸中不平之气，语气之中，却依然有刻骨铭心的仇恨：“因为是我亲眼所见！” “什么？不可能！当时仇家诸人，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老夫亲眼见着他们灰飞烟灭，你怎么可能亲眼所见？”萧金鹏先是一惊，继而变成不相信的嗤笑。 “哼！”仇三冷笑：“上京府东八千里，这个地方熟悉么？当年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我父兄叔伯，我仇家家主及长老团几乎一半的成员，都骗去那里，被你们无声无息施以卑鄙毒攻，使得我仇家众人几乎丧失九成战力。而后你们四人杀出虚空，将我仇家众人斩杀一空。可惜废物就是废物，我父以一成战力，不仅将你萧金鹏老匹夫杀得重伤垂死，更以我萧家秘法，将当时的一切场景截留在虚空之中，制成一段虚空影像，并万里传讯告知与我。” 仇三眼中仇恨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就要把持不住而要立刻手刃仇人，但还是被他忍住了。仇三徒手一挥，虚空变幻，显现出一幕幕埋没已久的场景： 夜黑风高，夜空中只有几点星芒点缀。一处老山密林之中，附近有粼粼水光隐隐闪烁，隐约可见是一座湖泊。突然，虚空撕裂，一行数十人从其中鱼贯走来，出现在此地，正是仇家家主以及长老团的一半成员。 无声无息间，一阵微风自水面吹来，林中缓缓弥漫开一片白茫茫的雾霭，似乎是附近水面升腾而起的水汽被微风吹了过来。突然，其中一人大喝：“糟糕，雾气有毒！” 但是晚了，所有人都开始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一股浑身无力的感觉越来越浓烈。 就在此时，虚空打开一道门户，暴露出一条深邃的虚空通道，连通向远处。一行四人从虚空通道之中跃出，清晰可以辨认，正是萧金鹏、萧行龙、萧统以及萧家大长老。萧家四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上来二话不说，照着中毒的仇家一众人就是一顿杀手突下。 仇家人数虽众，却毕竟身中剧毒，一身战力十不存一，面对萧家仅仅四人，依旧被杀的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不出片刻便死伤殆尽，唯有仇家家主，仇三之父，在苦苦支撑。 经过你来我往的一番激烈缠斗，场中还站着的，终于只剩下萧家四人，而仇家所有人俱都被斩杀倒地，基本魂飞魄散。萧家四人也个个带伤，尤其以萧金鹏伤得最为严重，垂垂待死。但是萧金鹏潮红的面色之中，却带着一股病态的疯狂笑意，手中正提着一盏，他在仇家家主倒下之前，自其手中抢夺过来的明灯。明灯之上，氤氲白光，一闪而逝。 萧金鹏挥手打出一道熊熊火光，燃烧向萧家众人残存的尸体，而后被另外三人搀扶着，跃进虚空通道之中，消失不见。而虚空影像，也在熊熊火光之中，化作一道流光，如飞而去。 “难怪我萧家虚空通道如此隐秘的事情，也被人泄露了出去，原来你是这样知道的！”萧金鹏与萧行龙闭眼长叹，真可谓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