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生死竹文
那双妖异的眼睛精光乍现，已经闭合的莲花忽地再度绽放开离开，比之前开花的程度还要精神，花叶舒展足有数尺，花信则是朝天怒放，香气浓郁扑鼻。在这香气之中，一道冰冷的寒气陡然喷射而出，整个房间刹那间仿佛堕入了寒冬一样，温度下降了一大截。 妖力澎湃！ 这是妖主青原！ 周文不知道别人的感受，他总之是这三人中实力最弱的，在这一刹那感觉自己都要被冻僵了一样，冷气袭体，血液和精气都停滞了一下。他慌忙施展了照明术，在暖暖的灯光照耀之下才显得好受了许多。 洪师爷显然也并不好受，一层淡淡的光晕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似乎也是一种保暖的道术。只有周文的老师竹文似乎并不在意，依旧那样无所谓模样的盯着那双眼睛，竟然像抬起手来摸一摸。 “六扇门的高手？”，青原的那双眼睛眨了一下。 “你就是青原？果然是好气势！”，竹文好奇道，声音轻缓如一个普通的老人一样。 青原沉默了一会，原本爆发出来的凌厉寒气陡然消失了，澎湃的妖力似乎也收敛了很多。 “不知是哪位道门的高手？”，青原沉吟着问道。 “老头子我叫竹文，忝为六扇门长老。你的名字我虽然听得少，却是如雷贯耳”，竹文笑道。 青原眼睛突然变得尊敬，用略带磁性的声音恭声说道：“原来是竹长老。我在妖界多闻大名，而你教出的四大公子，在妖界更是无妖不知。我不能亲临此处，倒是失礼了，还望竹长老见谅。” 青原出乎意料的礼貌让周文都吃了一惊。他显然是不明白自己的这个老师在妖主心中的地位，或许真的是四大公子在妖界真的很有名气，这捉妖之举竟然也惊动了这个观神大妖，显然也是有如许的好处啊！ “老头子多少年没有再见一个观神境界的高手了。之前听小徒周文谈及你，我尚有些不敢相信，不过你这手穿梭空间的借物传音妖术使得如此精微深湛，老头子是不得不相信了。之前周文倒是让你多多关照了”，竹文叹道。 青原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的好久才说道：“竹长老，我原本不知道周文是你的弟子，不过我并没有恶意。我只是看在他出手救助我手下花湖夫人的份上，想给他一些好处。” “呵呵，老头子我明白。否则也不会站在这里好好说话了。我想你让他去寻找带有相决的妖怪，也是想要帮助周文他接触相决的束缚吧”，竹文眼睛闪烁的说道。 青原一愣，随即呵呵笑道：“不愧是四大公司的老师，相决只有聚合在一起，才能够绽放出更大的威力，也才能突破束缚。周文他能有你教导，真是好运气。此中事情，我原本不想明说，免得他对我有所牵连和忌讳。其实我也知道，突破了相决的束缚究竟能够达到怎样的境界？” “莫非你在培养一个对手？”，竹文说道。 青原笑了一声，说道：“你我这样的存在，不都是在找一个对手吗？无论这个对手是人是妖，是天是地，只要能够给我们自己施加压力，逼迫我们的潜能，你我都会愿意去寻找，甚至是培养。他日有缘，我必将拜会竹长老，即使是我，也不见得能够在长老身上讨得什么便宜。” 竹文呵呵一笑：“你实在是恭维我了。观神的境界，还不是老头子我能触摸的。” “竹长老莫要谦虚，你身体内的另外一个人，不也是一个观神吗？”，青原石破天惊的说道。 不仅仅是周文，洪师爷大惊，就连竹文也是脸色一整。 身体内的另外一人是什么意思？ 周文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老师，那薄薄的衣衫阻隔了周文的目光，除了灰色就没有其他的东西。 “好个青原”，竹文点点头，突然闭上了眼睛。 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生气已经消退，死气再度降临！ 周文刚进门的时候所感觉到的那股死气再度回来了，这一次比之前的那次还要强烈，还要令人难以接近。竹文那垂顺的头发变得坚硬竖起，贴在耳朵之上仿佛一根根的钢针一样。死气从他的身上每一处溢出来，原本冰冷的寒气已经被搅散了，房间中的温度因为寒气的消失而重新上升，但是周文却没有感觉到多少温暖。 因为寒气只是影响外在的体表，但是这死气，却在影响人的内心。 随着死气的出现，周文发现老师整个容貌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头发变得坚硬竖起，他的眉毛则是微微上翘，如一道剑痕冲向两侧的天空。他面无表情，原本笑眯眯的脸颊僵硬下来，双目因为变得微黄而显得无情，一个冷峻的竹长老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就连身高都长了几分。 没错，这一次周文看的清楚，就连身高都硬生生的长高了几分。他发现老师的手脚从衣袖中伸出，手中的拐杖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收了起来，高大的背影让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怪不得老师穿着这种宽大的衣服，因为一旦发生了这种变化，另外一个人在体型上就会变大很多，窄小的衣服显然是不合适的。 可是这个新的老师，是不是还是他？抑或是另外一个人？ 此时的死气并不是散乱没有目标的，而是围着竹文的身体绕成了一个又一个圆缓慢的旋转着。每一次旋转都会把一些死气抛洒出来，洪师爷早已经站在了周文的身边，示意他往后退开一些，尽量远离这死气弥漫的圈子。 青原的双眼显出了兴奋的神色，他一直在默默地等待着竹文的变化，直到澎湃的死气稳定下来之后，才缓缓说道：“生死轮回术，果然是神奇。” “你要见我？”，变化后的竹文突然冷冷说道。 “竹长老！我知道你并不是先前的那个竹长老，但是修炼了生死轮回术之后，你和他就是一个人。我喊你一声‘竹长老’应该没有问题吧”，青原说道。 “我本来也姓竹”，充满死气的竹文说道。 青原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原来你们是孪生兄弟，怪不得你们能够把无人可以修炼成功的生死轮回术练到如此境界。” “如果我猜的不错，七千多年前极西之海的那场变故，应该是你做的了。我现在有些相信，你可能是真的是妖主”，死气竹文沉吟着说道。 一人一妖同时沉默，随即爆发出一阵笑声。 青原的笑声是爽朗豪迈，而死气竹文的笑声则是冰雪冷冻，但是都有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言语之间无比强大的自信。周文在一旁感受到这两个强者的气势，为他们不经意间所泄漏出来的强大力量而暗自吃惊。 “这两个人，真的都是观神的境界？真是太可怕了！”，他暗自想到。 “都是老妖怪”，前牙妖王突然咕哝了一声。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我的主人南华老仙或许才能与他们相抗衡。不过你之前的老师不是明明说过，人类的道门中并没有观神的高手，这个家伙难道不是你们道门中人吗？”，鸓鸟也赶来凑了一个热闹。 “或许不是人类哦！不过竟然就是你的老师，小子，这下子你发达了”，前牙嘿然一声。 “我的老师，应该是竹长老。这一个……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老师”，周文苦恼的说道。 正说话间，青原的眼睛忽地消失了，原本清冷的气息消失一空。 莲花神奇般的闭合，重新变成了一个莲花印记出现在了周文的手背上。而这个竹长老转过头来，冷冷的看了周文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