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儿时的约定

    良久无话，这时天色逐渐开始变暗，越暗便越是清冷，李世回看了一眼单薄的孙小晓，解下了自己的麻衣外套，并帮她披上，孙小晓颇有点受宠若惊：“不用的，你也冷。”

    李世回自信地笑道：“我不冷的，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比较容易冷，而且你的伤寒刚好，可不能再冷到，这地方草药不多，就算采到了，那个……也没有东西可以煮药。”

    孙小晓确实是冷了，说了声“谢谢”就连忙把外套穿好了，外套尚有李世回的余温，她突然感觉有点异样，抬头去看李世回时，发现他正在看自己，不由吓了一跳，又连忙低下了头，见此，李世回觉得好笑，又哪里知道女孩子家的心中所想呢？树上无聊，突然想起一事便随口说了出来：“我师父曾经说过有一种叫做“四季宜根”的药材，在冬天寒冷的时候，人只要吃一点点，身体便可抵抗寒冷，在夏天炎热的时候，再吃一点点，就不会感到热，可惜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带点了，否则可以让你尝尝的。”

    孙小晓生于农家，又是女儿身，只对织业熟悉，家中有书可读，她的见识主要是从书中得来，这时听李世回说什么药材，十分好奇：“四季宜根，它是长什么样的？以后我在山里也可以找一下。”

    “四季宜是一种树木的名字，四季宜根就是这种树的根须，白天我帮你找风寒药的时候看到这附近有，等这些恶狼走之后，我就带你去看，对了，还可以挖些出来，你吃了就不会怕冷了。”李世回说。

    “真的吗？可是这些恶狼怎么还不走，是要在树下睡觉么？”孙小晓忧愁地说，“我最讨厌狼了，以前村里养着羊，最怕就是这些狼了，总是想吃羊，那时候村里的大叔们拿铁棍去赶也赶不走。”

    “是吗？那么那时候有没有这么多狼？”

    “没有这么多的，那些狼也没这么大胆，见了村里那些大叔他们就望风而逃了，也不敢咬人的。”孙小晓回想起村里的事情，“我村里也有一个像你这样关心我的大哥哥呢……”

    “你们是什么关系？”李世回的脸色有些不乐，打断了孙小晓的话。

    孙小晓继续说：“他是我隔壁家的，我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我们都叫他大懒虫的，因为他真的很懒，有时候我去他家吃晚饭，他连手都不洗，他mama叫我拉他去洗，他偏不肯，还非要我叫他声好哥哥才肯去，哼哼！现在如果再让我叫他去洗手，我才不理会他呢。”

    李世回突然变得震惊无比，脱口而出：“你……你是小懒虫？”

    “你怎么知道呢？那哥哥很顽皮的，明明他是太懒，所以我才叫他大懒虫，他偏生不服，非要叫我小懒虫，我哭他也不理我，还叫我使劲哭，说最喜欢我哭，那时我真的很讨厌他，一辈子也不想理他了，但他说以后要娶我做妻子，我一高兴又理会他，他……”孙小晓似乎想到一些害羞的事情，竟说不下去。

    “他是不是偷亲你的脸？”李世回料事如神。

    孙小晓满脸通红：“咦？怎么你又知道，他好讨厌的，所以都没人和他做朋友，我见他可怜，所以只好和他做朋友了，后来他们家搬走，我知道之后，追了很远都没有追到他，我还记得他说要娶我的话，就天天挂念着他，盼他早日归来，可是村子被坏人抢走了，我们村里的人都被坏人害死了，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说着说着她已忍不住哭了出来，“幸好他没有回来，否则他会给人害死的……”

    李世回的心中感动莫名，儿时的一句戏话，她竟能当真？见她哭得伤心，也是忍不住落，只听她继续说：“你又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喜欢我？”

    李世回十分激动：“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可以成为你的家人，我愿意娶你为妻！”

    “那好吧，那个大懒虫一直不来找我，你又对我这么好，我就嫁给你吧，但是我们还不可以成亲的，以后他如果回来找我，我还是要他娶的。”孙小晓不好意思地说。

    李世回忍不住哭笑了出来：“小懒虫，我那时候就说你傻，你还不相信，你还真的傻得连我都记不起来了，小时候除了我会叫你小懒虫之外还会有谁？偷亲你的事，又有谁比我清楚呢。”

    孙小晓一愣，再也哭不出来，张大了一张小嘴：“你……”

    “小心！”李世回突然身手敏捷地抱住了她的细腰，然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下方已经看不清的狼群，神色害怕无比，继续说，“你小心点，吓死我了。”

    孙小晓突然抬起头来，在黑暗中认真地打量着李世回的脸，看着看着竟尔哭了出来，李世回一边帮她擦干眼泪，一边安慰说：“好了，别哭了，不管什么事，有我在呢？”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孙小晓哭着问，“你知道我等你等得有多苦吗？爹爹和娘亲说要给我找相公，我偏不肯，就是因为你……呜……”

    李世回为什么会回到这里？他从来没有想过还要回到儿时生活过的地方，他是战乱中逃到这里的，但这时他却觉得自己会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战争，而是上天的安排，于是说：“因为你啊，因为你生病了，如果我不来，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坏人夺走了你的家人，所以我来当你的家人了。”

    孙小晓一听又是一愣，脸上有些疑惑：“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了，因为我要一辈子照顾你。”李世回仍然搂着她，地下虽然有恶狼虎视耽耽，他的心中却是欢喜难明，他不知道，这正是爱情的滋味。

    孙小晓被说得有点莫名其妙：“你说得不太对，但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李世回笑道：“我告诉你我跟师父学医的事情吧，你啊，我昨晚遇到你的时候，不知道你得了风寒，让你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都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在这里采到了大青叶、百合和柴胡，还有我之前采的一些艾叶，都给你服下了，你才好了起来。”

    孙小晓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原来是吃了药才苦的……”她突然正色抬起头来，“你有没有偷亲我？”

    李世回脚下差点没站稳，讪讪笑道：“没有，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真是的。”

    孙小晓嘀咕：“我原本想你也是不敢的，又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