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盲棋牛X的菜鸟
围棋社的摊位范围似乎带着真空地带一般，即便这边围着四五个人看对局，但终究由于太小众，几乎所有经过的学生都瞥了瞥横幅而敬谢不敏，反而给了棚内的几人以难得的清净。 方明秀第一次“真正”的下围棋，而且还是对记忆力和围棋盘面要求极其严苛的盲棋，心中不免有些紧张，开局留着半长发的野边随着方明秀几步下子，立即便从盘面上感觉到一种严谨而死板的棋路风格，抬眼轻轻看了看方明秀紧张的有点耸肩的背影，眉头轻轻皱着。下子却并不停顿，方明秀应对平常，野边也暂时不和他争一时得失，为了看清他的真实棋力，必须给他更多的发挥空间，所以布局阶段双方都是从贴近的两角开始，先打开局面，把实地圈好咯，偶有接触也一触即收。 东城美绫脸色依旧平静，虽然从方明秀应子来看颇有点循规蹈矩墨守成规的感觉，但终究不坏，下完一颗子偷瞥了一眼旁边坐着的方明秀，却见他双眼毫无焦距的看着外面，随着东城美绫一声声告诉的应子位置，脑中偶尔思索一下，便匆匆应对，心中默默摇了摇头，但转念一想，他才刚刚涉猎围棋，入门这一步确实不太好走，特别是他这种自学的。 观棋不语真君子。不管对局的两人下的怎么样，旁边的人最多也就是皱皱眉头，又或面露不屑，却从来不会插嘴打扰。 虽然看不到身后众人的脸色，但是方明秀却从脑海中的棋局中发现了白子的气定神闲，似乎并不害怕自己的进攻，只是稳稳当当的扩张着自己的地盘，也不与自己的黑子争夺地盘。 另外一边对局完了的两人中，戴着眼镜的少年脸上沉默的看了看对局，面无表情，没多久便转身朝着身后的桌子走去，自行 拿过社团申请的登记表，刷刷刷填上了自己的信息。和他对局完了的高大男子留着小平头，凑到英俊的男子面前压低了声音道：“社长，戴眼镜的小子很厉害，开局我还能从他四角占到些便宜，但是中盘就陷入混战厮杀阶段，他的算子很准确，刚才对局一直是压制着我胜六目的样子，收官阶段我已经完全没有还手的实力了……“说完，男子有点羞愧，脸上带着黯然之色。 围棋社的社长便是这位身材颇高，英俊儒雅的男子，默默的点点头，他继续关注着方明秀的对局，脸上轻皱着眉头，转头对着填完单子上前的眼睛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 男孩颇为镇定，看了社长一眼便继续关注棋局，嘴上低声道：“河谷向直，计算机系。” 对于河谷的冷淡社长并无多少情绪，脸上带着微笑道：“欢迎你加入，我是围棋社社长中冢长信，三年级，刚才和你对局的是二年级的大石空，我身边这位是三年级的川崎明美，那边代替那小子下棋的同样是二年级的东城美绫！这边执白子的是野边伦次，也是二年级。”中冢长信看河谷并不多话，却依旧继续道：“刚才……你和大石的对局胜了几目？” 河谷向直轻轻看了看在旁边不说话的大石空，用手抬了抬下移的眼镜，冷淡的道：“十二目半。” 笑了笑，中冢长信不再说话，虽然街上路过的人声并不小，反而依然吵闹，但是棚内的围观人员仍旧给予围棋对局人应有的尊重。 虽然正在和野边对弈，方明秀的耳朵却也很灵敏，偷偷听到了后面中冢社长的对话，心中默默鼓着气道：那个眼镜小子都获胜了！你也行！ 布局阶段慢慢结束，盘面终究有限，野边稳稳的推进地盘，方明秀终于把持不住，憋着一口气，一下子顶在了白子的棋路前沿，打响了近身rou搏战的第一炮！ 野边抬头看看方明秀背影，嘴角慢慢的露出微笑，毫不相让的一步跳夹，把突入阵地的黑子牢牢的卡在口中，更是隐隐觊觎黑子角边腹地。心中轻笑：终究还是沉不住气了，先占你八目，看你中盘如何夺回去。 “四之十三！”东城美绫平淡的声音在方明秀耳边响起，脑中模拟的棋盘在相应的位置增加了一颗子，蓦然，方明秀感觉之前自己那步毫无目的黑子莽撞了！心中有点焦急，不断从脑海中思索该如何应对白子这一夹。平常学棋者极其平常的一步却令得没有人教授的方明秀只得求助于自己看过的书本，却终究毫无头绪，求书不如求己！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局势，方明秀尝试着也对着进入交战区的白子走了一步夹！“四之十二！” 野边心中轻轻摇了摇头，夹对夹，这下反而由我采取主动了，嘿，定叫你溃不成军！ 两人厮杀寂寞无声，然而旁边观看的短发精干女孩川崎明美心中却不停抱怨着野边：这混蛋家伙，每次下棋都全力以赴，兴奋得什么都忘了！明明叫他稳步防守，少量进攻看看对方实力的，这么冲突一下就忍不住什么都忘了！哎，已经不用看了！ 方明秀坐在长凳上，虽然觉得并不热，然而额头上却隐隐冒出汗珠，鼻尖唇上也是晶莹点点，两只手撑在腿上紧紧握着，尽管刚刚学棋不久，但是方明秀还是从自己深刻入记忆中的知识中慢慢算清了自己和野边盘面上的差距——二十一目！对局仅仅才到中盘中段而已，黑白子似乎对局极为惨烈，但是白子挺进坚决，一步步稳固自己的防线，同时压迫黑子龟缩与边角，即便黑子偶尔冲出，然而盘踞中间的却毫无黑子的地盘，只能被周围的白子包围提掉。 二十一目的差距！这代表两人实力差距极大，这对于不久之前曾经轻松干掉卫冕本因坊的东城义人的方明秀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方明秀从来没对围棋发生过兴趣，现阶段的学习动力却是东城美绫带给自己的，自己了解知道的更多，越能和对方深入的交谈下去，毫无这方面经验的方明秀只能寄望于围棋来和对方交往。 方明秀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骄傲的人，然而东城义人和背后的野边的巨大差距令他有种深入骨髓的耻辱感，心中苦笑：没想到现在便输的这么彻底…… 大概看出来方明秀回天乏术了，中冢社长终于拍了两下手吸引大家注意，这才道：“好了，对局就这么结束吧，虽然新社员似乎刚入门，但是我们围棋社并不会计较棋力强弱，欢迎你加入！希望我们围棋社的成员能互相勉励，互相进步，也让我们从中找到围棋的快乐！” 旁边的各位都纷纷鼓着掌，方明秀口中吐出压抑良久的浊气，嘴上也挂着牵强的笑意应和着，站在旁边的东城美绫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轻轻转过脑袋压低声音道：“别沮丧，你才初学而已，很正常的……”听着女孩带着淡淡关怀的话语，方明秀心中五味杂陈，抬起头来专注的看着东城美绫清澈的眼睛，良久……这才脸上带着羞惭的笑容道：“谢谢！” 中冢长信向方明秀招了招手，拿着申请单子给他填，口中一个个给他介绍旁边的各位学长以及同样新入社的河谷。方明秀脸上毫无之前的丧气模样，一一和各位学长打了招呼。 中冢社长这才道：“OK，时间也不早了，今天上午就结束吧，下午一点咱们再过来，最后两天招新了，希望今年还能多来几位新人啊！” 方明秀凑到东城美绫旁边疑惑的问道：“难道……咱们围棋社就这么几个人？”说完还夸张的画着圈指着周围的人。 背对着方明秀的川崎明美娇笑的转头道：“学弟，你算是猜对了！这就是我们早稻田大学的围棋社全部社员了！很惊讶？” 方明秀想起之前拉扯着自己说有八十七位社团成员的中村拓也以及那些明媚娇艳的穿着练功服的MM，心中悲哀的道：为了一棵树，我放弃了整片森林……虽然这棵树如此独一无二……心中如此想着，瞥瞥眼睛看着身旁长身玉立的东城美绫，顿时心神一阵恍惚，直到中冢长信宣告上午招新结束，这才回过神来。 中冢长信走过来拍拍方明秀肩膀：“之前的对局不用放在心上，野边这家伙一下起棋来总是全力以赴，看得出你刚刚学棋，棋路，布局这些都只是初学，所以这种事情不用在意……”说完似乎觉得不够，生怕绝了方明秀的上进心，继续安慰道：“其实我对于你能初学就下盲棋才感到不可思议啊！要知道，学好围棋首要的一点就是记忆力好，这点我已经从你下盲棋的方面看出来了，以后多多对局，增加经验，估计你的实力会提升很快的！” 旁边身材高大的大石空也一脸憨厚的笑容道：“对啊，我刚才就很惊讶呢！没想到你刚刚学棋，竟然能够毫无阻碍的下盲棋了……我学了两年多，脑子还是不好使……” 看着中冢长信一脸肯定的神情，以及大石空安慰的笑容，方明秀心中涌上一股暖意，嘴角挂上轻松的笑容道：“多谢学长了，以后我会努力的！” 中冢招呼着几人收拾东西离去，方明秀趁机帮着打打下手，转头第一次用眼睛目视着自己刚才的棋局，眼中精芒闪烁，定定的入了神。 川崎明美见着小学弟似乎仍旧放不下刚才的大败，稍稍用力拍了拍方明秀背脊，爽朗的声音带着甜美的音调道：“好啦好啦，收拾收拾都吃饭去了，别想啦！” 方明秀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泛着红润的颜色，轻轻谢道：“学姐，没关系了，谢谢你！” 川崎明美摇摇头，和回过神来的方明秀可以起把这边的纸质棋盘和塑料棋子都给收拾了。 （晚上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