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瑞典政变
一秒记住,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百八十九章瑞典政变 七月的最后一天,玛丽安托瓦内特如数履行了承诺,将三百万里弗尔的支票放在了路易的办公桌上。 “这是怎么做到的?”路易看着支票上的文字,惊讶地说,“还是阿姆斯特朗的银行签发的。” 支票是伴随着商品经济极度发达而诞生的产物,欧洲自新航路开辟以后,海外贸易增加,大量黄金、白银涌入,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货币的贬值。因此,在原有的货币开始不方便大量携带后,银行业便蓬勃发展了起来。虽然欧洲主要国家的首都都设有银行,但是,相对于仍然以农业经济为主要经济形式的内陆诸国,以及曾经因为革命而混乱了一个世纪的不列颠,荷兰的银行无论在制度还是信誉上,都是最好的。 “不用惊讶,我自然有自己的办法。”玛丽安托瓦内特故作神秘地一笑。 路易不得不认真严肃地喊了一声:“玛丽!” “好吧!我说。”玛丽安托瓦内特得意地笑着说,“这笔钱是汉斯冯菲尔逊送过来的。” “什么?”路易心生不解。他意识到这可能是玛丽安托瓦内特耍了一些花招,最终诱骗了汉斯冯菲尔逊心甘情愿的上当,可问题是,这段日子中,他们并没有见过面,那位瑞典人又是如何中计,如何交钱的? 玛丽安托瓦内特收起了之前的得意笑容,神情严肃地解释道:“我派人暗中散布了我欠了不少赌债的谣言,然后又派亲信侍女做出四处筹钱的假象,最后在全城人都知道我欠了三百万里弗尔的赌债后,那位瑞典人就送来了这张支票。” “谣言?全城人?”路易对此不置可否,只能无奈地摇着头。 “你也觉得有点夸张吧!”玛丽安托瓦内特可爱地笑了笑,说,“我也知道,三百万实在是太多了,恐怕巴黎最着名的赌鬼,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输了这么多钱。” “玛丽,你知道吗?你亲手将你的名声毁去了。”路易一本正经地说,“全巴黎乃至全国的人,都会因此事将你当做一个花钱无度的女人。” “路易,你太小题大做了。我不是说了吗?因为钱太多了,反而不可能被人相信。”玛丽安托瓦内特一脸自信,她并不对路易所说的话有所重视。 “玛丽,巴黎的平民们才不会在乎这笔钱对于贵族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在他们的眼中,你就算一个晚上输了三千万金路易都是正常的。”路易越说越激动,但最后又放低声音,语气沉重地说,“因为你是王储妃,所以他们觉得你没有什么是做不到或不能做的。” “路易,重要的是这三百万。”玛丽安托瓦内特语气坚定,她不愿意承认在这件事上的失误,虽然她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是的,三百万。”路易打量起这张崭新的支票,发觉上面一点褶皱甚至纸面耗损的痕迹都没有,唯有在两端处有一些指甲状的红色油迹沾染。那油迹的色彩,居然与玛丽安托瓦内特手指上的指甲油完全相同。 路易猜测,至少支票在到达玛丽安托瓦内特手中之前,是被原先的主人小心翼翼呵护着的。汉斯冯菲尔逊虽然是瑞典贵族子弟,可也不过是一个瑞典留学生,三百万对于他父亲也许并不算多,可对于他来说,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那个人究竟对她有何种情感,居然能够做到这一步?”路易心中不禁唏嘘起来,甚至自叹不如起来。同样的状况,他恐怕就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玛丽。”路易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有个主意,也许可以把你的名声挽救回来。” “不,我不需要。我的名声没有问题。”玛丽安托瓦内特不甘愿地反驳说,可是话语间却似是底气不足地透露出了心虚之音。 “够了,这件事就按我决定的处理。”路易态度强硬地说,“从明天开始,我要你走遍巴黎每一户平民的家。” “什么,去平民的家?”玛丽安托瓦内特忿然说,“你让我去肮脏不堪的巴黎街头?” “这是为了挽回你的声誉。”路易严肃地说,“你必须将那些不利于你的谣言推翻,然后建立起‘平民王妃’的形象。” “你让你的妻子去和一群肮脏的小人握手吗?又或者是允许他们用他们那张满是口疮的嘴唇来亲吻你妻子的手?”玛丽安托瓦内特愤愤质问道。 “这一切的决定权在于你。你可以带手套。”路易意味深长地说,“我想你不可能为了让我恶心,而真的什么保护也不做,就允许那群人对你……行礼!” “路易,算我求你,别让我那样。”玛丽安托瓦内特变换语气,恳求道。 “不,这件事你没有权利否决。”路易的态度也是异常坚决。 “好!”玛丽安托瓦内特说完便气鼓鼓地走了。 在她走后,路易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的第一天,路易将三百万交给了菲尔逊伯爵,同时也与他签订了法瑞同盟条约及附属的秘密条款。但是,这用来签约的三百万,并非是昨日玛丽安托瓦内特得来的钱,而是路易从自己的口袋中支出的。至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那三百万,则被用来进行王储妃亲民活动。 整个八月份,法兰西国内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之前路易最为担心的有关玛丽安托瓦内特豪赌的谣言,似乎也仅止于上流社会,对于下层民众来说,因为获得了与“美丽的王储妃”面对面接触、握手的机会,反而感到了无限的荣光,甚至早先因玛丽安托瓦内特奥地利的出身而产生的批评都不见了,换来的是平民一致的好评。然而,路易费尽心思为玛丽安托瓦内特进行的“亲民”包装,也带来了一个不良后果,那就是权贵阶级因王储妃的降格行为,而勃然大怒,他们认为王储妃做出了对不起自身身份的事情。 贵族的慈善活动由来已久,其中做得最彻底的要数彭蒂耶夫家族,当年还是彭蒂耶夫郡主的玛丽阿德莱德,就在随父亲参与慈善的时候,赢得了无数巴黎平民的民心。然而,真正像玛丽安托瓦内特那样亲自走入巴黎平民家中,与平民百姓交谈,之前还真的从未有过,这便是玛丽安托瓦内特惹怒权贵们的根本原因。
法兰西的贵族圈阶级分明,贵族的每一个小动作都必须与自身身份相称,这便有些像东方的那一套“君君臣臣”的理论。玛丽安托瓦内特如今不单单只是王储妃,更是法兰西权贵阶级中身份排名最高的女性,她便象征着整个法兰西的女性贵族。本应该待在宫廷接受觐见、朝拜的王储妃,如今居然屈身进入每一家巴黎平民的家中,这无疑令其他贵族们感觉到他们在玛丽安托瓦内特眼中,甚至还不如那些贱民。这种侮辱,不是这些往常视等级为生命、自尊的贵族们所能够忍受了。 拜此所赐,路易惊讶地发现,八月以后,权贵们走访彭蒂耶夫家族的图卢兹宫更为勤奋了,他们以各种名义请求觐见玛丽阿德莱德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不过,相比起巴黎宫廷发生的诸多小事,路易在八月份更为关注的还是瑞典政局的变化。 如路易之前说看出的,八月份的瑞典确实不安生,在这个月中,瑞典爆发了一场由国王古斯塔夫三世发起的针对议会的政变。 这场政变的开端是8月6日,年轻的瑞典贵族及军队将领约翰托尔在瑞典南部最为重要的农业省斯科讷起事,并一举攻下了克里斯蒂安斯塔德城堡。紧接着,国王古斯塔夫三世的弟弟卡尔大公便以平叛的名义,纠集起了南方各个要塞的兵力,然而,他们进军的方向却不是南方叛军所在地,而是北方的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 路易收到这些来自驻瑞大使的密报后,还以为瑞典即将发生一场大战。因为叛乱者的兵力有限,首都斯德哥尔摩仍然有着充足的兵力,最为重要的是,国王古斯塔夫三世作为政变的策划者,还留在一堆便帽派之中。如若便帽派挟持国王,强行命令军队南下与叛乱者决战的话,一场大规模内战势必产生。 不过,出乎路易意料的是,瑞典内战并没有发生,古斯塔夫三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控制了大局,颁布了宪法,掌握了国家大权。 根据驻瑞大使的来信,19日早晨,古斯塔夫三世率领着200多个效忠于他的官员,以及一些支持者,控制了斯德哥尔摩的兵工厂,得到了武器,并且在那里举行了一场脱离议会的效忠仪式。再然后,在古斯塔夫三世的命令下,便帽派的成员便全部被逮捕了起来。20日,已经控制了整座城市的国王,便在议会颁布了新宪法,宪法通过后,原先的议会也被其解散。 当路易知道一切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九月了。也许是因为他是通过正常渠道得知瑞典政变之事,所以比不上有着单独渠道的瑞典大使菲尔逊伯爵快。他得到驻瑞大使回报的当天,瑞典大使菲尔逊伯爵便来告辞。 这是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不过不是因为菲尔逊伯爵要走了,而是因为他的儿子汉斯冯菲尔逊也会离开。听说,这个年轻人之所以会在学业未成之际离开,是因为在外欠了一笔足以倾家荡产的高利贷,若是不离开,恐怕就会有杀身危险。 对此,路易深表同情,不过却是以嘲谑的心理表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