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铺天盖地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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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时候,晋帝孤身去了晋国刑部天牢,面见了一个在十月底被缇骑司抓捕的中年男人。回宫后的晋帝大发雷霆之怒,一连杀死二十多名太监宫女,宫中一时血雨腥风,人人战战兢兢。 随后被晋帝以一道圣旨从南方调回来的缇骑司提督闻崇回京,在京都展开大规模的清洗,十天之内,数十名官员下狱,更有无数胥吏百姓遭殃。 晋帝站在御书房中,透过那道窗子看外面的世界,一言不发。他在想那天在天牢里面的对话。去天牢一事,晋帝已经令起居郎删除,往后史书中再也找不到这件事一丝一毫的痕迹,然而晋帝还是时常会想起。不是因为这件事可能会给他在青史上留下什么污点,而是因为一句话.......谢裳说的一句话。 “不是么” “我怪你,终究只是因为,这天下是你一人之天下。” 这句话,以晋帝之智慧,自然不会以为谢裳没说出口的可能的下半句是什么“没有我的份”之类,事实上以晋帝对谢裳的了解,这种大逆不道,形同造反,说出来必死的话......他怎么可能说。他说这句话,是别的意思。 他想到了当年浴血杀入皇宫时候,面对自家亲兄弟,他自己说的那些。 “道我是阴险之人,你们又何尝不是” “都以为自己能够代表天下百姓了” “你们只是你们,不是百姓,更不是天下人......你们的意志,只能影响你们身边的人,号令不出三步之外,也敢说权势,说人心” “......我比你们有抱负。更重要的是,我比你们有能力......” “......所以我比你们更适合坐那张椅子,你们是废物,而我,是英主。” “我.......朕,这天下当是朕的。朕即天下,朕即天下人......” 那句朕即天下,朕即天下人,是晋帝以为的,他曾经说过的最霸气的一句话,也是他认为理所当然的,这个世界上最霸气的话。这甚至比当年大哥说的“环御宇内,八荒”、二哥说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还要厉害。 随后晋帝又想到了当年在先皇病危之际,与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且看明日之山河,是谁人之天下。” 然后晋帝就成了晋帝,天下是他的,天下人都是他的。 朕是皇帝,朕是皇帝了,朕是天命之人,朕把天下治理的很好,天下人都应该感谢朕,既然如此,朕代表天下人说说话,做做事,有什么错他们的一切都是朕给的,于是朕拥有他们一切,包括对他们的所有权和话语权。难道不对 天下是朕一人之天下,这是对的。 于是晋帝觉得谢裳说错了。 你说你怪我是因为这天下是我一人之天下,是我错了,那你说,对的,是什么样 你谢裳不会谋朝篡位,你也做不到,这方面我不担心,我放心,但是你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是说朕代表天下人说话做事,是不对的然而这与你家又有什么关系朕何时对你家指手画脚了你要如此怪朕 或许......晋帝想到,或许你是疯了吧...... 南宋在西南,对大晋施加压力,这无疑是一件雪上加霜的事,然而对于一惯以大国强国自居的大晋来说,南宋只是纤芥,并不能称为大患。是以晋帝当天虽然没有给出决断,但在第二天清晨,便有十余名大臣被召唤进宫,面授机宜。 晋都之中,对于大晋国四面楚歌的情况,还是很激动的。这些天随处可见撸起袖子不惧寒冷在外面走动的热血青年,强烈要求参军的,四处写诗文抨击嘲讽的,策论国事的,组织起人手联合抵,制外族人的,对晋都中鲜卑人、宋人店铺进行打砸抢烧的,蔚为壮观。只不过最后者因为地痞流氓的过多参与,坏了“规矩”,京都府尹予以严惩,打击了很多了团伙,缴获了不少脏银。 而此时在南郡,以区区八千之人独挡最初南宋两万现在四万大军,已经一月有余的汪培师终于倒下了。 房间中传出浓重的药味,其间夹杂着淡淡的血腥。若非是如此重的药味,恐怕只是闻着血腥,里面的人伤病如何,可想而知了。 汪培师本身有伤,现在又染了风寒,伤口开始化脓,早已昏迷过去了。 杨总司小心的号脉,时而摇头,时而点头,然而中的来说,或许是因为情况不乐观,杨总司脸上很凝重。 外面有一大批官员将领,想伸着脑袋往里面看,但一名高大魁梧的黑甲将军站在正门口,是以这些人只是焦急的往里面看,没人敢往里面去,说话也不敢太大声。 “.......突然出现的,谁啊......” “不知道,汪大人的侍卫.......” “不像,对汪大人并没有太多的恭敬,许是朋友” “这个时候,哪还有真有打生打死的朋友......之前怎么没出来......” “......不过他确实厉害,手底下的人也厉害.......” “只要不是敌人就好,反正厉害在我们这边。” “目前而言,守的住才是最关键的.......” “不知道里面那个人、大夫,医术如何.......” “据说很厉害,汪家公子对他很恭敬的.......” 这些人小声的说着,乌山在前面杵着刀一动不动,在想些事情。数天前,已经是南宋围城将近一个月的时候,一封密信通过秘密的渠道送进城里来了,看过这封密信的人,就只有他与杨总司两人,信上的内容不多,但足够让人震惊。 谢神策很可能已经死了。 只是并不是乌山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了,之前不久,大概就在两个月前,乌山也接到过谢神策可能死亡的消息,而那之后被证实是假的,谢神策没有死。他当时就觉得好笑,提督大人怎么会死。一些人听风就是雨,以讹传讹.......应该被拔舌吊死。 然而时隔两月,他再一次收到这样的消息,这一次,乌山没把握了。 谢神策可能真的死了。 死在震惊天下的皇朝阁宝藏中,也可能死在鲜卑铁骑的屠刀之下。不管怎么说,都是死了。 谢神策死了,西北怎么办 还有,司马弼也反了,燕国又兴兵了。 乌山与杨总司沉默了好久,最终决定保守这个秘密,不让任何人知道,否则军心必乱,南郡定然守不住。南郡守不住,华容县也就没可能了,随后引发的一连串后果,便有可能将大晋拖入毁灭的深渊。 所以一直以来在南郡默默无闻的缇骑司大佬,在几天前守军将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将隐藏在南郡的三百名缇骑全部拉了出来,参与守城。 三百人,帮助六千多人,守住了南宋三天的猛攻。 乌山一夜之间,成了南郡的传说。 随后,可能是因为有了另一个支撑,荆州刺史汪培师觉得可以歇一下了,就干脆的昏迷。 乌山看着里面,心里想着谢神策是不是还活着,有些难以接受。 提督大人或许是死了的,但这边也要守住......南宋是不可能有这么强的军力的,一定有原因,得把它找出来......提督大人没有打过败仗,我是他带出来的,也不能败,而且也败不起...... 在千里之外的淮扬道,三不五时有军情传回淮军大营,王臻这些天来一直就没有笑过,脸色阴沉的厉害,而收到来自西边北边的某些消息之后,就更加可怕,俨然山雨欲来。 此次的宗族大会上,他作为当家族长,要宣布几件事情,这些事情原本是应该做为重点来说的,但对于眼前收到的消息,就显得有些不够分量了。 司马弼叛国了,南宋打过来了,鲜卑人撕毁了盟约,秦国......暂时还没有动静。 而在宗族大会之前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无疑是最亟需处理也只最重要的。 淮军在采石矶吃了败仗。 所以小七小九这些人,老二老三这些人,乱七八糟的,都可以先放一放了....... 因为谢衣之死而引发的地震式灾难,已经蔓延了整个大晋,无论是本就不太平的山西道山东道,还是承平日久的淮扬道徽州府,都被这场地震震的东倒西歪,大晋的整个运转,开始出现混乱。渐渐的,也有人开始造反了。 夜间的草原很冷,然而因为这时候差不多脱离危险了,点火把什么的都是可以的,所以帐篷内还是比较暖和的,至少这个时候谢神策捏着铅笔还能写出比较规整的字来。 有些事白天没时间想,想到了也没办法当即记下来,所以谢神策白天也就不去想,只在晚上,时间集中一点,与李阎王小口小口的喝着不多的酒,交流一下想法再写成章程。 只是李阎王对于谢神策说的一些事情,并没有准备,甚至往往会问为什么,谢神策说过几次之后,也就挑着问,关于那些牵扯到经济政治之类的,就不再说。 此番大晋遭逢灾变,谢神策认真的想过,或许并不是偶然,在某些事情上,甚至就是必然。只是也有一些事情,比如皇朝阁什么的,很可能是恰好出现在这个节点上。 然而出现的太巧。 皇朝阁现世了,大伯死了,然后鲜卑人就撕破了脸皮,燕国就兴兵了,司马弼就叛了,或许还有南宋西秦......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是一件偶然的事。 其中的千丝万缕谢神策不清楚,本能的却觉得有一张网,铺天盖地的罩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