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偶有蹊跷在圆球

    轩明歪着脖子想了想，一边剥番薯的皮，一边说道：“那一场马戏的每一个节目我的记得很清楚，一开始是飞刀打靶，后边是......”轩明还没有接着往下说，就被轩明宣抢先问道：“你记不记得飞刀一共用了几把？”

    轩明皱着眉头回想着，说道：“哥你问的这个问题也太难为人了吧？谁没事儿去在意那些细节呢？”

    轩明宣却回答meimei的问题，反而接着问道：“第二个节目是走钢丝，你记得配合的那个观众的衣着吗？还有第三个节目驯兽之中，你能记得狮子钻火圈的时候猴子上场了没有？在逃脱绳索的节目之中你还记得给那位女子绑绳子的男人戴帽子了没？”轩明则是一一摇头否定，看节目的时候这些细节她压根没有注意，如果她散开自己的神识，将自己的精神力扩大到整个帐篷的话，舞台上的所有细节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力。只不过看马戏的时候为了和小孩子有同样的感受，她故意没有运行自己的武功，仅仅以普通人的身份看完了全程。

    轩明宣对自己meimei的回答并不感觉到意外，接着又拿出了一张纸，纸上面画了几个相差无几的彩球，轩明宣又问了一个问题：“踩着大球移动的山羊的那个节目之中，那个大球是图中的哪一个？”这个时候轩明刚想继续否定，却发现自己的直觉告诉自己有一个像是正确答案，于是不由自主地指了指其中的一个。

    轩明宣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这样，我从头和你解释吧。你睡着之后我又看了三次相同的马戏，刚才我问你的那些细节我一一注意到了，在观看马戏之中，人们的注意力被演员牵引着，比如说狮子火圈的节目，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火圈上面，结果就是忽略了旁边的猴子，尽管那个时候猴子与狮子相距只有不到两尺。还有逃脱的节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郎身上，谁会去在意旁边的男人是什么样子？

    但是，还是有一个例外，就是山羊的那个节目！更准确地说，是山羊踩的那个大球！球上面的图案并不是大家注意力该集中的地方，大家理应不会去关注它才对，但是我问了很多小孩和大人，大家都能够记得那个大球。我画了几个相似的大球，仅仅是把大球上面颜色的排列做了一些改动，拿去叫人们辨认，所有人没有例外，都是一眼就看出了哪一个是没有改动过的！”

    轩明盯着轩明宣，疑惑道：“哥诶，这不像你的性格啊？”轩明宣咳嗽了一声，解释道：“好吧，并不是我去问的，我找了那个卖糖人的摊主，他去一个一个人问的。”

    这样的回答让轩明恍然大悟，不过对于轩明宣的结论她倒是很在意：“哥诶你是说那个精神的锚就是那个大球？”

    轩明宣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们现在还能再去看一遍马戏，到时候我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需要问你。”轩明听到之后也不敢含糊，便跟着轩明宣又一次走进了表演马戏的帐篷中。两个人进去的时候，距离马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场地之中并没有多少人。整个观众席是一个扇形，最靠边的地方几乎只能看到舞台的侧面，那些地方往往是最不好的观看位置了，只有最晚到的看官才会选择那些位置，但是轩明宣故意挑了两个最靠边的位置。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从这个位置看能够最大限度地看到幕后。

    兄妹两个等了一会儿，观众们陆陆续续地到了，于是马戏也开始了。对于前面的节目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在意，等到第二个节目到了收尾的时候，轩明宣悄悄地对轩明说：“可以展开你的灵识去观察后台演员的动静了。”轩明依言照做。

    训山羊的是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小孩，样子蛮可爱的。

    轩明在第一时间便发现问题所在，没等轩明宣说话，她便小声对轩明宣说道：“这个红色衣服的小孩子是忽然冒出来的一个人。我的意思是刚才我还没有感知到他的存在，昨天我也探查过所有演员，其中并没有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

    轩明宣深知自己的meimei的感知能力，如果是平常人的话，在她展开自己的灵识的情况下，绝对不会存在凭空出现的情况。“或者，他有某种方法屏蔽掉了你的探查，可能是躲到了什么地方。”

    “那个球不是实心的。”轩明忽然说道，“但是，我没有看出来里面到底是什么。”轩明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那一个大球有古怪。

    “如果小孩子想要躲过我的感知，躲进那个大球之中倒是一个绝好的办法，或者说。”轩明忽然嘴角上翘，似乎无比自信，“或者说这也是他唯一的办法。”

    “躲进那个大球之中？”轩明宣惊道。

    “不是正常人的举动，对吧？这就叫事出反常必有妖！”轩明看着自己哥哥不可置信的样子，“你这种眼神是做什么？不相信我的判断吗？”

    轩明宣转过头看着山羊踩着大球紧张地移动，缓缓说道：“今天结束的时候，我去探查一番，有什么问题，也一便解决了，时间拖得有些久了。”

    “好，我帮你吸引别人注意力。”轩明轻轻点了点头，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不用言语，商量到这里的时候，便彼此不再说话，装作很认真地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

    一天忙碌的演出终于结束了，马戏团班主陈四平把所有看客都招呼走了之后，便去查看今天的收成，他一边点着满满一抽屉的铜板，一边盘算着今天的表演，和身边的夫人念叨：“嗯......今天算是好的，伙计们都卖力气，口技、驯兽和戏法三门还是最受欢迎，不过戏法的套路被好几个观众看破了，要不是快手刘机灵，险些砸了场，明天叫他换几手瞧瞧，不能让看客走到前面；变脸、逃脱、小丑马马虎虎，看得过去，就是孟九女的飞刀砸了！

    唉，险些把人家观众的耳朵沾下来，辛亏赔钱之后人家没有追究，呵，这臭小子，以前我就老和他提，叫他找两个人扮演看客，这样甩飞刀的时候对面也不至于乱动，他却自信得紧，非要现场临时找人，你说人家第一次站在靶子边上，心里能不打鼓吗？”

    陈四平的夫人却不客气，愔愔道：“这一次得叫他长长记性！今天不给他吃饭，饿饿他，看他还敢犯错！”陈四平听在耳朵里，也点了点头。

    “还有，你也给我注意点儿！眼睛不要老往翠姑身上瞟！”夫人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脸色沉了下来，“小心老娘抠掉你的双眼！这小sao蹄子也真是找死，穿得那么少，天生取悦男人的种！”

    “哪有的事儿？”陈四平面上一红，辩解道，“我是看她被绑着扎在水缸里，所以长了一个心眼儿，万一她逃脱不了绳索呢？人命关天呐......”

    “少狡辩！今天看在眼里，明天是不是就要搬到床上去了？老娘还没死呢......”

    正在夫妻两个人阖家欢乐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年轻的丫头掀开门帘一头扎了进来。陈四平见了，立刻变了一种口气说道：“看官见谅，我们今天已经演完了，明天赶早赏光呗。”

    这自然是轩明，她现在穿着一件修身的粉色夹袄，将自己的身材衬托得娉娉婷婷，宛如杨柳一样的腰肢，韵味十足，轩明本来就是出众的美女，又出身富家，保养的好。经过刻意打扮之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媚色。陈四平看着轩明，眼睛不知不觉地也直了，直到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夫人还在一旁，才转移了目光。

    夫人却此时瞪了轩明一眼，心中想到：“又是一个狐狸精！”

    轩明低眉颔首，说道：“班主误会了，贵班的表演我今天已经看过一遍了，当真精彩绝伦。奴家原本也是靠街头卖艺过活，但是现在生意不景气，故起意想加入贵班，不知班主是否首肯？”

    轩明这句话说得颇多疑点，但是陈四平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他一听说轩明是来求职找工作的，险些一句“好啊好啊乐意之至”脱口而出，好在有自己夫人在一旁，陈四平咳嗽了两声，规规矩矩地问道：“那姑娘都会些什么呀？”要想在这样的马戏班子安身立命，必须有一技之长，在这里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绝技，如果面前地这位女子真的一无所长的话，陈四平也不好召她进来。

    轩明却说道：“我什么都会点儿，会甩飞刀，戏法也成。如果班主不嫌弃，奴家愿意献丑一番。”陈四平方才在帐篷里面说的话轩明都捕捉到了，所以开口便说了这两条，马戏班子里面的飞刀相比于武林中的暗器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随便一个人都能够胜任；而戏法之类的就更好办了，轩明擅长幻术，甚至能够猜到人心，随便露上一小手便搞定。

    于是陈四平命令一个伙计把飞刀和靶子搬到了舞台上面，自己也带着轩明顺着台阶走上去，夫人看轩明很不顺眼，但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马戏班子里面的人一听说有一位美人想要加入，都好奇地围了过来，打算一睹风采。

    轩明看似随意地扫了一眼所有的人，暗暗想道：“那一个红衣小孩儿果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