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祸水
夜幕无声无息降临，从窗口望出去，能见到那所谓木棍顶皮球的家伙放射出五颜六色的绚烂光华，辰玄点燃一支烟，站在阳台上，眼神也开始迷离起来。 心中忽然有一种登临这不夜城最高建筑俯视而下的冲动，掐灭烟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老旧照片，伸出手指轻轻摩擦，不知道想起什么往事的某人骂了一句：“去他.妈.的cao.蛋人生。”伤感一回的辰玄忽然笑了起来，想起若是自己这一身装扮出现在那上头，估计是一件特有趣的事。 刘小新跟鬼魂一样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边，咬着一根从辰玄那里弄来的老黄皮，望着夜明塔，笑道：“想上去俯视不夜城么？其实也不算很贵，改天我带你上去。” 辰玄收起照片，又点燃了一根烟，笑道：“爬上夜明塔，就是真有那样的高度了么？” 刘小新怔了怔，对这句话似懂非懂。 辰玄吸了口烟，吐出连环烟圈，喃喃道：“要靠自己爬上去，那才是真的俯视。” 刘小新看着辉煌灯火倒映出的连环烟圈，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拉着辰玄叫道：“这吐烟圈的本事硬是要得，你一定要教我，乖乖，这可是能骗女孩的绝活啊。” “骗你妹，抽烟有害健康。”辰玄回过神来，摇头一笑，对刘小新说这些，感情是对牛弹琴啊。 “那你还抽？” “小屁孩，哥抽烟是因为哥是有故事的人，你就纯粹是装爷们才抽烟。”辰玄很想说抽烟也能表演很多魔术呢，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要是被刘小新缠上表演魔术，他觉得那一定是蛋疼加头疼的事。 胡青峰打扮的很正式出现在两人身后，笑道：“走吧，早去早回，明天还要上班。” 刘小新夸张叫道：“胡老大，你是去玩儿，不是上班，穿一身西装干什么？这么正式，会吓到小meimei的。”又看了辰玄一眼，道：“你也不行，这打扮太老土了。” 胡青峰估计是第一次出去鬼混，虽然公司也偶尔有一些聚会唱K什么的，但明显意义绝不相同，苦恼道：“那你说怎么办？” 刘小新大手一挥，“今天就当庆祝我进入大学，衣服我包办了。” 胡青峰摇头道：“我衣柜里很多衣服，我再去换件就是了，不用麻烦。” 刘小新瞪眼道：“什么话，你那些衣服都是职业装，有个鸟用。” 辰玄倒是没有拒绝，只是心中打定主意，这笔钱一定要还。 下了楼，坐着刘小新的宝马去商场，胡青峰对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不适应，挑来挑去还是选择了休闲衬衣和休闲裤搭配皮鞋，不过在刘小新的杀人眼光下，没有扎上领带，脱了一些上班族气息，还过得去。 其实在KTV里面，穿西装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落在刘小新眼里，跟着他出去混，自然要时尚一些。 被胡青峰打败的刘小新，只好把心思花在辰玄身上。 挑来挑去，刘小新发觉辰玄无论是气质还是样貌身段都非常适合黑色，一穿上就跟换了个人一样，最终敲定，黑色T恤，有个蝎子图案，深蓝色的牛仔裤，搭配一双黑色休闲鞋。 不是什么举世闻名的名牌，刘小新虽然大方，却也不会拉着一个个刚处了几天还有一个是初见面的家伙去自己最钟爱的范思哲专卖店，但价格却也不低。 胡青峰一身将近千元，辰玄则更加夸张，因为那双鞋子是他自己选的，价格达到惊人的五百八，加上衣服和裤子，一共是一千三。 辰玄对衣裳要求不高，但对鞋子却极为苛刻，因为他知道只有适合的鞋子才能无时无刻不让他心中踏实，有脚踏实地稳如泰山的感觉，其中滋味，一般人是体验不出来的。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一点也不错，辰玄本就不算丑，当然也不算帅。但穿上适合气质的黑色系衣服，顿时一股神秘高贵气息扑面而来。 说不出道不明，除了辰玄之外，谁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正式表演的时候，都会穿黑色系衣服，一穿上黑色衣服，他的魔术师神秘气质就不自觉的散发出来，庄重、神秘、高贵，自然与平时大为不同。 两个大老爷们看得眼中“神采连连”，此时的辰玄，似乎开启了绝不相同的另一面。 刷卡付账，然后一路直飙，杀往目的地，灯红酒绿KTV。 十二人的大包厢，八点开始，十二点结束。 对灯光极为不适应的辰玄眯着眼睛，左右张望，就跟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但一路走过去，他心中基本对独特的地方已有所了解。 比如沙发上有个女孩子在他们三人一进来就盯着刘小新不放，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把一只手伸进了女伴的衣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花里胡哨的玩着一柄*，眼睛却下流的看着柜台水灵小妞的胸脯…… 近乎本能。 刘小新出面交涉，一个身材玲珑相貌却平常的女孩听说他们已定了位置，就领着他们往包厢走去。 灯红酒绿的隔音效果甚好，所以一路上基本听不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一些人鬼哭狼嚎的声音。 包厢里已经到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似乎是男女朋友关系，见到刘小新主动起身打招呼。 经过介绍，彼此碰了杯酒，就静候其余的人到来。 一男一女中男的绰号方方，和刘小新是室友，眉清目秀，比刘小新要多了一股脂粉气。女孩子名字比较有趣，叫宋胭脂，属于丰满型，十八.九岁，就像青苹果一样，还带着些羞涩。他们两人是高中时候的情侣，很纯爱的那种，看样子到现在也仅仅是牵牵手，搂搂抱抱，最多亲个嘴的关系。 两人对刘小新非常热情，毕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在大一新生阶段就开着宝马上学的，虽然这个室友基本不在宿舍住，但开学第一天见面还是蛮愉快的，对刘小新带来的两个朋友也是表现正常。 胡青峰属于成熟的男人，毕竟二十六七的人了。而平时应该最容易被忽略的辰玄，由于换了衣服，多了一股异样气质，倒是让两人多看了几眼，但也仅止于此。 刘小新见室友两人亲密秀恩爱，一拍大腿道：“奶奶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掏出电话打了个电话过去，大声道：“疯子，我是小新，你他妈什么时候到。” “这不是到了么？”恍如心灵感应一样，房门打开，一个身高足有一米八五的哥们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美女，大美女。 辰玄见到绰号疯子不知名字的家伙，眼神缩了缩，暗道一声：“高手。”他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衣服下面的肌rou蕴藏着爆发力，即便不是一个练家子，只怕也是道上混的，因为他顾盼间往往不经意流露出一股子悍气，紧身修身衬衫，却配着松垮的大裆裤，用辰玄虽没见过世面在这一方面却堪称专家的眼神来看，这是一个用腿高手。 两个美女更是精彩绝伦，而且气质天差地远，两个极端，对比之下更是扎眼。一个是疯子的女朋友，叫明月，姓明的可很少见，装扮走妩媚路线，顾盼生花，不浓不淡的妆，加上一身名牌衬得她本就漂亮的脸蛋更是有艳冠群芳的味道。 另一个是被明月拉来的死党，名字很朴素普通，叫王琳，潜在的为刘小新来不夜城上学介绍的女伴，不妩媚不冷艳，却有一股让人眼前一亮的清新，妆容很淡，几乎算是素面朝天。 这年头敢素面出行而且是参加聚会的女人，要么是破罐子破摔的家伙，要么就是天生丽质了。白色T恤，泛白的牛仔裤，加上一双帆布鞋，站在明月身边登时给人一种别样风情。 刘小新眼睛一亮，对坐在自己身边有些拘谨的女孩频频注视，根本把辰玄和胡青峰晾在了一边。 如此一来，场中八个人，就只有胡青峰和辰玄是大老爷们，辰玄倒没有什么，胡青峰脸色却有些古怪了。他不常参加聚会和夜场的原因，或许就是因为身边没有一个女伴。 刘小新年纪不大，人却机灵，手肘碰了碰胡青峰，笑道：“胡老大，等会儿还有两个女孩子要来，她们都是我在上海的朋友，家世不错，脸蛋更是千里挑一，努力哦。”丢了一个看似你知我知，其实只有自己知道意思的眼神。 胡青峰居然脸上红了红，引得刘小新一阵大笑。 辰玄一直默不作声，其实却暗地在观察这几个人，除了疯子之外，他开始比较上心的清纯美女王琳却让他心中叹息一声，她在刘小新的攻势之下，虽然一直很矜持，但脸上不改颜色，显然除了打扮之外，内在也是情场老手了。 这几个人中，隐隐然以刘小新为首，显然都是他聚起来的，能在新生入学的第一天就召集这么一帮人，可见这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嫩里嫩气的家伙其实心思玲珑的很，能量也不小。 几个人唱了几首歌，彼此熟络了许多，也就放开喝起酒来。辰玄对啤酒远不如对白酒钟爱，但喝个五六瓶还是小事一桩。在陌生人面前，他一直是非常腼腆老实的，属于常言道的闷sao，只要熟络了，那就是畜生一头，这一点孬蛋和卡车是深有体会。杯到酒干，又沉默是金，便让他成了众人灌酒的对象，瞧着他闷声不响的喝酒，感觉特有趣，辰玄看着他们眼中闪烁的“这小子是傻.逼”的眼神，感觉也挺有趣。 只喝酒，不唱歌。刘小新有些看不下去了，笑道：“兄弟，你喜欢什么歌，我帮你点一首。” 辰玄摇了摇头，笑道：“我喜欢喝醉了之后唱歌，就唱精忠报国，朋友都说特有气势。”对刘小新和胡青峰，他还是颇能放开的，就跟吴曦和吴双一样，能肆无忌惮的交谈。而其他人却让他瞧着不怎么顺眼，所以也就闷葫芦一个了。不过卡车总说老三这家伙，对女人跟男人完全就是两个人，明明相貌家世都不怎么样，偏偏能对超过不止一个级数的美女发动强攻猛打，而一般的美女却反而没有多少激.情。 对此，辰玄总是语重心长的说：“身为男人，要善于发掘女人的优点，我是个俗人，所以先从脸蛋和身材出发。” 每次辰玄说出卡车和孬蛋都认为有道理的话的时候，两人都会齐刷刷的竖起大大的中指。 人与人之间的第一次见面最重要，往往决定着以后的交情，被众人灌酒的辰玄在心中无疑已经判了这些人的死刑，这也是他从小到大朋友很少的原因，合得来就是无所不谈的铁交情，合不来就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有些极端。 刘小新笑道：“那待会儿你喝晕了可要记得提醒我，我帮你点歌。” 辰玄挠了挠头，哈哈一笑，不置可否。 刘小新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问道：“姑奶奶呀，你们到哪里了？我们这边都High翻了！” 然后对方似乎说了几句话，刘小新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霍然起身，便要出门。 辰玄奇怪问道：“怎么了？” “芹菜说带了个刚从老家来的女孩子过来玩，在大厅被一个男人纠缠着脱不了身。”刘小新先关闭了音乐，说出原因，指了指疯子，道：“疯子，咱们这些人就你是练家子，是个爷们的就跟我出去。” 疯子哈哈一笑，道：“小事，小事。”站起身子，两人往外面走去。 胡青峰叫道：“咱们一起过去。”毕竟是混迹不夜城有些年头的人，知道敢公然调戏女孩子的男人，要么是狂妄自大的傻.逼，要么就是有来头的大人物，或者是人多势众。 毕竟谁都知道越是漂亮的女孩子，其背后原因为她两肋插刀的好汉越多，没有一些底蕴，谁也不敢在KTV调戏水灵白菜。 对方敢让那叫芹菜的女孩子接电话，显然是一点也不怵。 刘小新对胡青峰的好感顿时没有上限的增长起来，笑道：“哥们，你这兄弟我交定了。” 胡青峰一说，所有人都站起了身子，一窝蜂的往外面赶去，声势汹汹，七八个人的确很有吓人的架势。 辰玄默默跟在后面，心中却对那芹菜带来的女孩有些好奇起来。 直到见到这女孩子的时候，他才想起一个十分贴切的词语：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