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关于乌桕
天色大亮,暖煦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溜进室内,覆在童扇身上,她随意翻了个身,身体的酸疼让她眼皮微动了动。【】 她睁开眼,踢了踢被子,昨夜狂野的一幕幕闯入她脑海,她抓抓凌乱的发,将脸埋进被子里。 被子上还残留着凌灏歌身上的柠檬气息,是他沐浴露的味道。她强忍酸疼抬腿,发现身上并没有不舒服的粘腻,他不会帮她洗澡了吧? 想到此,她两腮微热,卷着被子准备起身,就见凌灏歌的床位上整齐的叠放着一套衣服,是她的,是套裙子。 白色和翠绿的拼装裙,绿色部分寥寥数笔画着荷叶,白色裙身盛开着一朵绣上去的粉色荷花,淡雅清妍,是她喜欢的。那么这件衣服是他为她买的吗? 心里有一丝欢喜,却无法冲淡她的失落,这一次,她醒来仍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并没有扭捏,她穿上裙子,合身的剪裁让她心里宽慰着自己,至少凌灏歌还是比较了解她的穿衣风格和尺码。 梳洗过后,她准备去做饭,透过客厅大片落地窗,她看见庭院里聚集了一堆人,分别穿着黄色的建筑工服和绿色的园丁服。这些人围在一起,时不时的向庭院各角落指指点点。 他们在干嘛?童扇打算上前细瞧。 打开门就听见一阵刺耳的电钻切割铁片声,她绕开花卉,走到那些人面前。 “你好!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童扇问一个建筑师傅。 蓝君泊抖了抖手上的设计图,礼貌的向她打招呼:“凌太太,凌先生让我们来您家后院施工。” 施什么工?她怎么不知道? 童扇好奇的瞄一眼蓝君泊手中的设计图,骤然被震撼! 这些设计不是正跟南沙她的老家的构造一模一样吗?设计图上的坐标甚至画着榕树的栽种位置,还有秋千的安装,唯一跟老家不一样之处就是秋千旁边多了狗窝。想必这是十一的窝吧? 而园丁师傅手里也有一份一模一样的设计稿,但他负责的则是植物花卉栽种。有槐树,榆树,也引种了有她喜欢的玫瑰。 她心里翻腾着,忽然很想问问凌灏歌这么做意欲为何? “凌太太,你要监工吗?凌先生说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随时提意见,我们会修改。”蓝君泊本着顾客至上,只要客户有所要求,他会结合自己的经验设计出让她们满意的方案。 “没事,谢谢。对了,凌灏歌呢?”她现在迫切想见到他。 蓝君泊听到了,但也不知道凌灏歌去哪里了,童扇以为他不知道凌灏歌的名字就又重复了一遍:“就是我老公去哪里了?你们不知道吗?” 园艺师傅笑着说:“凌先生很心急,要我们半个月之内将你家后院按照设计图修建出来。为了节省时间,他帮我们去购买五金材料了。” 她点点头,原来如此,可是他不去上班吗? 种种疑问搁在心上,可是她现在见不到他人,只能压抑在心底。 “凌太太,你还有什么意见吗?”园艺师傅也问了她的想法。 这句“凌太太”听在她耳里,有点不习惯,但她很喜欢。她甜笑着摇摇头:“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我想要栽种乌桕,可以麻烦师傅帮我送树种过来吗?” “没问题,凌先生是个爽朗人,没想到娶妻也这么大方得体。以前凌老夫人在宁城种植的果园出了什么问题都是请我去解决,能看到他娶了那么好的太太,我想凌老太太泉下有知,也会很开心的。”正说着,园艺师傅被园艺师叫走了,徒留童扇在原地怀念。 她想,她做了凌灏歌的妻子,牧瓷应该会很开心的吧? 小时候,凌奶奶也经常开玩笑的说要跟凌灏歌的父母商量着要她做凌灏歌的童养媳。 原本她以为她消失了十个月,回来一定会被凌灏歌生气的惩罚或者冷嘲热讽,没想到他费尽心思想要讨她欢心。 她可以当做,他是在乎她的吗?尤其是他大概知道她一直怀念南沙老家的种种,才在这里修缮房屋,简直复制她老家的一切,怎么不叫她感动? 凌灏歌回到家,身后跟着大货车,全是盖房子所需的材料。他则是提了满满两手的菜,搁进厨房。走出来想看看还需要有什么帮忙的,就见到童扇站在墙角处跟人通电话。 “妈,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的冲动,我之所以去环球旅行,是因为想圆了幼时梦想,跟灏歌无关,他并没有惹我生气。我没告诉他是因为。。。。。。”她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敲着脑袋绞尽脑汁的想借口。 “我知道,就是他惹你生气了,就是他的错,就是他!童扇,你也不要替他辩解了,他什么人我能不清楚吗?你走了这十个月,我天天打电话骂他,我也不回家,我让他找不到我们,我看到他跟吉南遥的报道我就生气!”苏琥珀一说就停不下来,凌云沐做在小花园里悠闲的喝茶,眼神宠溺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 童扇安静的听着,笑容一直挂在脸上,苏琥珀对凌灏歌尽死诋毁的态度,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当他是仇人,这另类的母子相处,每次都让她忍俊不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灏歌都站累了,她们的通话还没有挂断。他不耐烦的走到童扇身后,一把把电话夺过来,还听见苏琥珀在彼端大诉苦水的说童年养凌灏歌有多辛苦。他翻眼,接着电话:“妈,你是不是我亲妈?你每次都这么诋毁我,不怕把你儿媳妇吓跑?还好我老婆不嫌弃我,现在回来了,你就不要再骂我了,现在我们还有事要忙,不跟你说了,你跟爸照顾好自己,累了就回家,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们,就这样。” 童扇看他利索的挂断电话,有丝不满,毕竟苏琥珀正在说的是他的童年!她想听他的童年啊! “听我妈说话,耳朵都要起茧子,虽然她很可爱,但是她说我的坏话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你了解我的,我没有那么坏!”他将手机塞给她,企图为自己洗白。 “你放任我在异国他乡十个月不闻不问,还不坏?”童扇故作冷淡的瞥他一眼,径自走了。 他追在身后解释:“因为我知道你会回来的。而我不联系你实际上是在惩罚我自己,我在反思你为什么会离开我。”
“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那现在你想明白了吗?”她止步,回头望着他。 “明白了,我会用行动向你证明。”他正色道,可他的严肃在她面前维持不了多久,立马没脸没皮的道:“你现在看到我的诚意了,你走后我经常回南沙看妈,也为你修建房屋,即使这房屋里再也没有人,可是你的回忆里仍满满的住着人。而且我决定了,将你妈接过来住,你们姐妹担心她的安危也不怕,你看过我的基地有多强大了,我会保护好你们。” 他诚心的做到了想爱她先爱她的家人,这对她又是另一重冲击。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心被他的话勾起阵阵暖意,还无法平复。激动的心情化作一股坚实的力量踩在她刚栽种好的乌桕树的抔土之上。 “你为什么不说话?”凌灏歌对她的沉默摸不准,看她的视线被一颗树吸引,抬头随意一看,立马被定住了。 乌桕!她在种乌桕! 这乌桕属于他和流萤。以及吉南遥的回忆,她怎么那么多树不选,也种植了乌桕? “老婆,你为什么喜欢乌桕?”他抓住她的手腕,语气有些惊讶。 童扇看着他的大掌,笑笑:“情有独钟。冬季似火的乌桕,在雪地里妖娆,不是很美的景致吗?而且,在宁城,我看见奶奶的葡萄藤架旁也栽种着一株乌桕,上面刻着你和吉南遥的名字,想必它于你也是一种睹物思人吧?” 说完,她离开了。原本想问他的很多话都没了问的必要,因为她知道,他在试图跟她走近。 这样,挺好的,她千辛万苦等来的幸福不远了。 凌灏歌盯着她的背影,眸里滚动着深意。 一串铃声乍然响起,一部手机安静的躺在桌上泛着幽蓝的光。 吉南遥结束完最后一张拍摄,关了相机,助理忙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她摇摇手,拒绝,助理忙将她的手机递给她。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眸里装着不耐烦的厌恶,深呼吸了下,她才回过去。 然后,她驾车赶回一处老旧的居民楼。穿着昂贵的她挎着香风名包走在狭窄黑暗的楼梯道,跟这里格格不入。 到了目的地,手刚一敲门,门就被打开。一张满是皱纹的蜡黄的脸映在她面前,妇人瘦骨嶙峋的手想拉吉南遥的手,却被她躲过去。 妇人一愣,尴尬的笑笑,才想起正事,她充满担忧的眼里布满血丝,哀求的对吉南遥说:“南遥,你爸病的很重,我们手头也没有钱了。你看。。。。。。” “以后缺钱了就跟我说,我会往这张卡里打钱,但没事别找我了。”她冷着脸,从包里拿出蓝色的卡递给妇人,转头就要走。 “你不看看你爸吗?”妇人气短的问。 吉南遥回头,如花的容颜却挂满讽刺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