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碎无痕

    他想起自己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弟弟说：“过新年了，难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不能减小吗，怎么还是差七岁，不能变成只差六岁？我还想一年一年的追上哥哥呢。”

    他就回答弟弟：“这恐怕没办法，可是你可以学习幻术了，只要弟弟努力，总有一天赶上哥哥甚至超过哥哥的，而身高也能慢慢跟我跟父亲齐平。”

    可是逸再也不可能跟他差不多高了，他再也见不到二十几岁的弟弟逸了。

    他又想起了，当他将要离开家要来傲苍学院的前一个晚上，弟弟红着眼眶拉着他的衣服：“哥哥以后要当个魔法师吗？……那会不会看见龙？……魔法师和龙好像是好朋友耶？你一定要帮我看看他是什么样子的喔……”

    弟弟那不舍的神情，稚嫩的嗓音，仿佛又出现在他眼前，父亲，那沉默的态度，却默默的关爱，仿佛又一次让他感到温暖。被眼泪侵湿的眼睛，渐渐模糊，辨不清虚幻与真实。

    灵幻蝶影化为一道橘色耀眼的光重新从遥远的东方回到佳爱丝额前，进入她美丽的额头，这一切已经注定了。

    佳爱思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让冷枫一个人静一静的意思，她真是一个心地善良，而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呢。

    “请……请不要难过了，死亡只是生命一瞬间的升华……或许，他们已经上了天堂，真正的过上没有苦难、没有伤痛，幸福的生活呢。”佳爱丝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试着安慰他。

    冷枫猛然抬起头，生气的大声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又没经历过死亡，他们是我最在意的人，是我的亲人！”

    佳爱丝沉默地看着他，没有因为他的迁怒而感到不悦，好一会儿，仿佛想到什么，她叹了口气，仰望着阴沉沉，没有星光的夜空，轻吐出几个字符：“我经历过。”

    冷枫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忘了掩饰自己的脆弱，自己的狼狈。

    真的是这样吗？她不一直都是一个快乐的精灵吗。

    佳爱思没有说话，她缓缓伸出洁白的右手，搭在冷枫的头上。

    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是某种影像的特殊传输，又像是直接对记忆的附加。

    他想到了，灵幻蝶影这种魔法秘术……他“看”到了……

    佳爱丝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纯粹白色的世界，她张开手，空气中白色的粉末落在她她纤细的手心，是雪，很冷的雪。

    她仰望天空，突然一阵寒风冷不防地吹乱她的头发，部分雪花就沾黏在她的发间，佳爱丝转身又望向后方，随意走了几步，短皮靴整连同小腿的部分都深陷入了积雪之中，她很费力的走路，又低头看看自己因寒冷而显得潮湿的鞋子。

    然后佳爱丝抬起头，用没有戴手套而被冰冻得麻痹发白的手指梳拢了一下自己凌乱的长发，另一只手则握住了自己同样变得冰冷的魔法杖，然后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她踏进了院长室里的魔法圆中，就来到了这里。

    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大地，白色的山，白色的天空，连风也是白色的，一些细微的雪花落在她的眼睫，甚至过不了多久，她自己也会成为这雪白世界的一种白色。

    但是风停了，原本眼前因为巨大暴风遮蔽的雪白山谷完全显露在她的面前。

    山谷之间立着一个白色的碑石……是一个人，一个和佳爱丝差不多身高的女孩子，她站着，彷佛是一座白色的碑石，一个雪人。

    佳爱丝深吸了一口冷空气，望前奔去，去观察她是不是还活着。

    佳爱丝跑没有几步，看清楚她的容颜，她的头发真的是白色的，长长细细的白发仿若银色的丝绢，没有血色的皮肤像雪一样白，而她的白色衣服虽然精致奢华，但孤独站在这广漠的白色山谷，却有一种易见的悲哀。

    她张开眼睛，她有着蓝色的瞳孔，但这也是她身上唯一不是白颜色的部分，却让佳爱丝感觉被她目光刺穿身体的感觉，佳爱丝无法再前进一步，甚至连移动一根小指头都有困难。

    “你还活着吗？我该怎么帮你？”佳爱丝好不容易开口问她。

    蓝色瞳孔的女孩仰头看着白色的天空，这时没有一丝雪花随风乱舞，佳爱丝感觉白色的天空是因为一种冷极而产生的苍白，蓝色瞳孔的女孩还是没有说话，双脚从深陷的雪地浮起，整个身体飘浮在空中，然后才转头直视佳爱丝，冷冷的说：“我是龙。卑贱的人类，我当然活着。”

    佳爱丝张开嘴连惊讶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自称为龙但化为女孩样貌的东西已经将右手举起作为爪状，以飞翔的姿态向佳爱丝攻击。

    佳爱丝看见她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攻击，又听见她自称自己是龙，差点抓不住自己的魔法杖，但她随念一想，就干脆让自己的魔法杖掉在地上。

    蓝色瞳孔的女孩在空中看见佳爱丝吓得连魔法杖都掉了，轻轻一笑，身形以经移至佳爱丝的面前，右手就朝佳爱丝的脖子抓下。

    佳爱丝因为已经打定主意蹲下，捡起魔法杖然后顺势在雪地打滚，因此恰巧躲开她这一抓，但肩膀已经被抓出深深的伤痕，炽热的鲜血从肩膀涌出，把佳爱丝的魔法袍染红，而落在雪地上红色醒目的鲜血更融化了一部份的血块，造成雪地中美丽透明的红色。

    佳爱丝感觉左肩的疼痛只有一瞬间，她已经在雪地中翻了一个身，右手紧抓魔法杖，快速念着咒语，魔法杖直指着对方：“火球术。”

    蓝色瞳孔的女孩连避开的动作都不作，直接承受了佳爱丝的火球，但佳爱丝的火球彷佛只是一阵暖和的风吹到她身上，佳爱丝又急念咒语：“爆裂火焰！”

    魔法杖顿时再一次喷出大量高温火焰。

    女孩站在雪地中，佳爱丝的“爆裂火焰”彷佛让她站在玫瑰花丛里，她用手拨开火焰好似推开花朵那么样轻易，她从火焰之中向佳爱丝走近。

    佳爱丝看着那女孩双脚踩在被高热融化的雪水不避火焰地走过来，握住魔法杖的双手微微发颤，佳爱丝放开魔法杖，快速又念了一个咒语，双手做了挖掘的动作：“挖掘术。”

    蓝色瞳孔的女孩陷入佳爱丝的挖掘术挖出来的大洞，然后佳爱丝重新捡起魔法杖，往大洞旁边的雪地使用最大限度的火焰之手，雪溶如泉涌灌入被挖掘术挖出来的大洞。雪溶之后灌入大洞里的水因为天气的缘故又急速冷冻成冰，冰封住女孩的双脚，佳爱丝在爆裂火焰的火焰后面，看着女孩挣扎愤怒的样子，想用驱魔仪式封住她，临时找不到仪式短剑，用手指沾着自己肩上的鲜血，正准备开口念起驱魔咒语。

    蓝色瞳孔的女孩已经变化为龙，白色的巨龙像一座大山从刚刚被挖掘的大洞里突然形成，白龙张开他的翅膀，像整面的白色风暴迎着佳爱丝的面袭来，然后整片大地的风雪也跟着混乱卷起，佳爱丝用手腕保护着脸，但暴风将她整个人卷起来，然后一阵温暖的热气，湿气。

    白龙巨大的牙齿扎入佳爱丝相对起来娇小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