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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意外和偶然

    第四百七十五章意外和偶然

    属下以为就算这件事与皇家有所干系

    薛景仙斟酌了半天。才抬头郑重其事的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难道大人还能做些什么么

    我

    这句话象一盆冷水叫在怒火汹汹的我的头上,将满腔的愤慨浇息了大半。

    大人是打算直接向太上,还是上皇质询么

    这一刻,他眼中冷静的像一块冰石,还是那种让人恼火的腔调,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能做什么,我突然悲哀的现,从最理性的角度说,我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只是我那些女人,身为母亲的梦想,就这么被不知情的给扼杀了,让我很有些不甘心。

    其实也不是无法可想,

    他看我冷却了下来,这才慢腾腾的说

    皇上那儿固然要避讳,可是皇上身边的人,当年还留下来不少以大人的权势,应该还有些办法

    好吧

    我悻悻放弃掐他脖子的打算,深吸了口气,突然道

    谢谢

    什么

    他难得惊讶了下。

    我坐在书房里独自一个人又静静呆了一会,才听到初晴前来请示

    大人可以开饭了么

    热闹非凡的旋转大圆桌上。初晴笑眯眯的看着

    今天的主菜是锅子

    好耶

    以小丫头为的几只萝莉,顿时欢呼起来,锅子就是这个时代特色的火锅,作为秋季进补的项目之一,加了很多的药膳方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馥郁沉厚的香味,光是黄澄澄翻白花的汤底,就让人很有一种食欲。

    三禽六畜外加七色野味,共十六种rou切薄片,挑选的都是最肥美的部分,每种都有一锅对应的药膳汤,配以二十多色时鲜的蔬菜,还有杂七杂八的肠花腰片,脑子鹿尾牛舌豚唇鱼生鱼白血肠腹片虾rou鳝段奶块等荤素白切,过油炸酥的豆皮芋块土豆条,糖啧地瓜什么的。

    不过殿下,

    初晴象变戏法一般从身后端出一个白瓷盏儿。

    这锅子腥燥热,您得把这杯木瓜炖的牛乳子给先喝了才能下筷

    不是嘛

    小东西跨下小脸,央求的朝我望过来。

    又要喝这个,都腻味人了

    今儿加了枫糖和杏酥,味道又不一样的

    初晴早摸熟她的小性子,笑眯眯的不为所动。

    我面上笑呵呵的应和这,却是一肚子心思,看着那些笑颜宴宴的女人,有点心酸的感觉,又有些揣度,究竟是谁

    按照河马的说法和薛景仙的分析。这个方子的药性,最多可以维持一个半月,而宫中召见,总有人漏过的,府上必然有足够身份的人配合,才能把那些正当生育年龄的女人们一网打尽。

    初晴可以排除,除了我没人可以指使的了她,长安四女也可以基本排除,她们来我府上的时间不算长,之前一直在别馆,鞭长莫及,阿蛮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大的受害者,阿雯这个笨丫头,这个事交给她,很有可能搞砸掉

    但其他人就不好说了,原本简单的背景,反而变得有些微妙,采薇是高力士送来的,又有家传的药理知识,张云容背后一度是那位野心勃勃的张皇后

    以想到我的后宫中。也有人不安分的吃里爬外,我就有些心烦意乱的食之无味。

    看着小东西满脸欢快的大快朵颐,不停的往锅子里刷了一大堆菜,再咬着筷头,眼巴巴的等的火急火燎的不肯安生,我再次暗自叹了口气。

    咦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却是采薇。

    堇瑜怎么了

    没什么

    新入我家的宋堇瑜,看着盛载面前的鱼生,脸色有些白,语气弱弱的说道。

    主人

    初晴咬着嘴唇,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欣娱又有些叹息的味道。

    采薇看过了,堇瑜好像有了已经去请专业的妇科来看了

    有了,有什么了,

    我愣了下,慢慢张大了嘴巴。

    不会是

    看着初晴肯定的表情,我顿时懵了,这个消息象一个重磅炸弹炸在我头顶上,轰的我半天都没回过神来,老天,你就这么玩我么。

    激烈的情绪反差后,却是巨大的狂喜,如闪电灌体让我手脚都欢畅起来,以及随之而来,截然相反的患得患失的情绪。

    要知道,宋堇瑜来我家的时间很短,我上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树上算一次,在池子里算一次。去温泉汤算一次,但不记得有没有,比较有把握的一次,还是在书房里的书案玩中出

    那就快生吧,生了我们才有宝宝玩

    小东西突然从门后探出脑袋来,打断了我对细节的回忆。

    听着她兴致盎然的话语,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忽然有些为自己一度的怀疑而惭愧毕竟小东西才是我家最有影响力的人,冲着这个第一主母的身份,有很多人愿意为她效死的

    西北路,静边城的废墟上,高耸的木制脚手架和木条钉成的加板墙被一点点的立了起来,年久失修残破不堪的坌土墙被推倒,用三合土的配方重筑起来,按照新现油矿的分布,这里将作为一个新的据点来经营,鄯州油厂已经收复,但是沥青湖的大火,却无法扑灭,等它自己烧灭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现在天下有几十万军队在使用地油加工出来的火器,这个供应缺口可不小,因此新开一个产区,就相当重要了。因此招讨行营。也不急着回师,就地休整,进行一些前期建设,等后续的相关工匠设备的跟进。

    在工地的外围,临时的营地中,散着新鲜木材香味的桌案,根本没人用,任由擦洗的晶亮雪白的餐盘,饭盒什么的,在上面垒成一座小山。

    一群人正坐在地上,毫不顾忌仪态。手口并用的海吃海喝,他们都是静边城的幸存者,已经半饥不饱的在山上熬了好些日子。

    大盘的酱炖rou,加了南平出产辣子的大盆酸汤,加rou松抹的玉米饼子用小筐盛着,管饱管够。还有人吃着吃着,失声痛哭起来。

    不时还有形形色色的人过来慰问,陪着说话,问起将来的打算,路嗣恭这些幸存者,所遇到的热情和殷切,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坐立不安。毕竟是失城而走败军之兵,没有足够强力的证明人,要是逢上军队中的侵轧,或是作战不利,这些人很容易被追究能够幸存下来的理由,进而当成战事失利的替罪羊,现在虽然打赢了,但谁知道上头怎么想的。

    但道理其实很简单,这是一些彻底经过火器作战洗礼,并且拥有足够多兵种对抗经验的人马。毕竟战场的临机应变和对敌经验,不是光靠艰苦严酷的训练,就可以完全替代的,因此这些参加过一连串大战后的士兵,可以说都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因此各中背景的人马,都想把他们要了去,作为本部的种子,以指导火器实战的要领。毕竟,平时要想从龙武军内部撬墙角,没有足够的把握和优势。虽然那些被荣誉观和归属感之类的东西,洗脑的随营学兵不好下手,但是那些拓揭军地方团练的幸存者,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这也是龙武军的第一次于其他军队混编作战,之前虽然有协同作战的经验,但是都是保持独立的编制,既是练兵。也是检验战斗力的一次考核。主将卫伯玉一反常态,玩起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也就不稀奇了。

    不过这稳扎稳打的代价也不会小,光是为大军输送粮草物资,就动用了数千辆大车,三万多头骡马,再加上押运的民夫,沿途警戒的护兵,跟进维护的工匠,每天不用作战,人吃马嚼的就是一笔巨大的数目。尽管如此,其中约有十分之一还是因为各种因素损失掉。

    按照龙武军的四级兵役体制,正军主力出战后,随军团练守营扎寨警戒后方,义勇则作为护兵,配合少量正军,部分团练,保护押运粮草的武装民夫。义勇民夫战时的差遣钱是按天算的,这么一战下来每天要额外支出一百多万钱。

    官拜灵武守捉使的路嗣恭本人,也是一个招揽的热点。

    相比那些北军卫军,甚至是附属的团练义勇,他算龙武军这个利益集团中,只能算是外围中的外围。

    如果不是他一时冲动,在渭南令任上,以县上土团军,诱杀了看守朔方粮道,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横行一时的大将孙守亮,这位游侠出身的县令大人,还是个考绩优等的干吏,按照文官的路子熬资历和挣考绩展上去,或许十多年后可以进入中枢

    可惜孙守亮不是那么好杀,逞一时之快的后果很严重的,朔方军毕竟是朝廷定难克乱的第一大藩镇,大小战将数成百上千,时任朔方留后的郭子仪固然能够顾全大局,但是不代表他的手下也有这种胸襟和气度,孙守亮虽然不算什么核心人物,但也是朔方军体系内的人,亲友部众还是有的,在战时那些将帅一言不合,就肆意鞭打驱策那些太守刺史的势力是有生,想要找个由头,想弄死他这个一个小县令,是在太容易了。

    皇帝倒是有意借这件事敲打那些骄兵悍将,但是也不会可以去保全这个一个小县令。能够庇护他的也只有其他藩镇,但是实力上与朔方军分庭抗礼的那些河东军金微军都与朔方军渊源匪浅;而另外一些安西北庭军河西军什么无亲无故,有实力也不会轻易为他去趟这摊是非。势力更弱一些的山南军,淮西军什么就更不用说了

    但没人想坐以待毙,他也不想放弃多年努力的东西,隐姓埋名的逃亡他乡,不得以,变卖花了极大的代价,告求到太上皇身边,终于有人给指点了一条活路。

    这天下,其实还有一路人马,可以不在乎那些藩镇的想法,而且他们收容和很多象他这样,不见容于其他地方的人。那时的龙武军虽然实力还不算强大,但作为拱卫太上皇的北军,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外部因素无法干涉的。

    加入这个体系后,他也随着现。作为一只老牌的北军,龙武军却拥有很多别具一格的特色。

    比如这是一只足够年轻的军队,这个年轻不仅仅指普遍的年龄,龙武军中也有很多资深的老军,而是作为一个全新团体,充满了锐意进取的朝气和活力。又如龙武军中对出身看的不是很重,以及对能力的重视,不管你是军人匠人还是商人,只要有点本事,都能有相应的位置和用处。没有多少那种老牌军队沿袭下来,世系更易军职,而养成排资论辈传统的暮气和压抑。

    以至于也吸引了大量形形色色年轻人,比如既有大量比例寒门出身的士人,也有抱负和志向却不满意现实的青年学子,世家大族中的庶出子弟,在传统体制下混的不得意的低层官吏,外军中不安于现状的年轻将官,以及军中被视为刺头和麻烦的人物,乃至他这样的倒霉蛋,也占了不小的比例,以至于某些编制被戏称被称为庶子军,庶人营什么的

    又如龙武军的组织体制也与众不同,从经验丰富的老军到粗通军略的士官,从专科学兵从小培养的童子军,来进行吐故纳新循环更替的。军队的传承,也不是传统军门世家为核心,家将部曲为外延,世代相袭。

    是通过各种详细名目的军校培训来完成的,他们不效忠某个具体的人,而是这个大集体的利益,以某种名为军国主义的信念和理论体系,作为日常行事和活动的准则,接受自上而下大方向指导,以培养各自的特色和专长。

    但路嗣恭加入后,也并没有获得直接进入核心的机会,只是作为守粮道的粮院官,勤勤勉勉殚精竭虑,筹供前方粮饷还算得力,所以在战后考勤分赃的时候,也给他安排了一个灵武防御使的身份,算是在西北路安插的一个外围据点。

    所谓功名只向马上取,虽然安定下来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但早年的游侠生涯给他生命中刻下的烙印,却让他的潜意识里对冒险和功名的渴望,压倒了安逸和平淡生活的惯性,因此西北边乱以开,他就主动带领灵武团练押粮赴静边,赶上这场静边之围的盛会。

    因此他也不免陷入了犹疑不决,是在这个体系内继续奋斗更进一步,还是在其他地方谋求更好的展。虽然是龙武军的外围,但是在体系内的归属感,还是有一点的,但是别人的条件也很诱人。

    懿范

    又一个来套近乎的,却是打着京兆三原同乡的旗号。

    有兴趣来河西军么,独领一营火器,乃是直属马使君牙军的编制,最少也是个郎将,将来还会酌情扩编。

    毕竟他现在已经在朝廷中引起关注,又有成功带兵的声望,也有那些幸存者众的人气,回去行赏的进步,也少不了,要打动他,也就趁这时抓紧了。

    党项人

    突然看见一小撮穿着皮袍的人,在军营中用餐的人,顿时有些sao动,还有人丢下餐具,跳起来本能的去抓兵器,这些日子追逐逃亡的战斗,让他们神经时刻高度紧张,警惕性几乎变成条件反射的本能。

    稍安勿躁,他们是直属中军胡陌营的党项兵

    领头的虞候大声安抚道。

    出自西山拓跋石城野利细封几个部姓,从战事开始后,就奉命混入奴刺人中

    千里之外的广州城小海珠江渡头,也迎来了新的一天的船客。靠岸的船渡上,各色旅人纷纷换乘上车,在马夫的吆喝声中,慢慢悠悠的驶进了颜色斑驳的广州老城。

    岭南道古属蛮荒,多大山密林,道路崎岖艰险,因此有唐一代,中原进入岭南的主要通道,经灵渠由桂江入西江一路水道,岭南的物产和客商,也是溯西江入桂江,经灵渠入长江的支流湘江,从长江水系转往京师中原各地。

    后来宰相张九龄,开元四年716年11月,召集民夫,开凿大庾岭新道即大梅关,并在两旁植松以改善贩运通道。自从取代西江桂江灵渠湘江道,成为南北水运交通的主要干道,南下岭南,或北上内地者,大都取此道。沿北江至韶关,入浈水,越大庾岭道,下章水经赣江入鄱阳湖,进长江经运河而通往中原各地。

    作为大唐以长安为重心的五横四纵之一,通海夷道的始站,广州却是另一番光景。

    城中光是长年留驻外夷海客十数万家,所谓蛮声喧夜市,海邑润朝台常闻岛夷俗,犀象满城邑的繁荣景象。据说唐代的广州通海夷道已长达14ooo公里,是当时世界上最长的航道。商船队伍从广州出,经南亚各国,越印度洋,抵西亚及波斯湾,最西可到非洲东海岸。海旗幢出,连天观阁开。货通狮子国,乐奏越王台。见韩愈南海神广利王庙碑

    其中一辆私家的马车上,两名客人,正在饶有趣味的大量着沿街异域风情的街景,穿流如织各色肤色行头和口音的人等,长者没说什么,倒是年轻一些的那位,已经忍不住不是出种种的赞叹声。

    大人准备去哪里,

    接送人是个老广州的落地户,脸膛被海风吹的呈现一种深色,看着对方的脸色请示道。

    先绕新城一边,再去海神庙把,我想瞻仰下曲江公的手迹

    长者开声道,他约莫四十出头,皮肤是一种养尊处优的白皙。

    好咧

    新建的广州城,是在拆毁了昔日开元名相宋璟,任广州都督时的土城墙,重新拓宽出来的。因为旧城墙在海贼之乱损毁严重,所以这次向外拓宽了半里,广州商人出资重修了一道两丈宽五丈高的石砌城墙,因为有前车之鉴,所以所用的缝隙,都不惜成本的用海南特制的灰浆抹过。

    老城区格局变化不大,保留了大部分官府机构和市肆,现在主要以唐人居民为主。新城区以广州外港的扶胥港海神庙为核心,在广州老城外的猎德石门瑞石平石大水白田大通等八镇,按照藩坊外国商民聚居区归化坊入籍人口考察区唐坊进行分布,主要用以安置那些藩人百姓,也是他们的活动区域。新区没有围墙,而是按照若干的方圆,修建了若干个屯堡,将新城区都覆盖起来,通过几天十丈宽的大道连接起来。新开的横城大道上,也用条石和卵石,分出了车马道行人道和铺前地。

    马车转了大半天走完这一圈,才在年轻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驶出内港区,又穿过繁忙如织的货栈区,到了扶胥外港南端的南海神庙。珠江出海口外水域为大海,伸向内陆的珠江为小海,因外来船舶不能进入小海,扶胥港成为南方最大的对外贸易港。

    这南海神庙,又称波罗神庙

    接送人的介绍间,中年人的眼光已经看到了一座乌瓦漆柱白墙的建筑。

    这座庙宇并不大,却是按照三架两间建设的,南海神庙前,是天宝十年公元751年,前朝宰相张九龄奉旨封南海神为广利王,祭立的南海神广利王庙告碑的遮亭,各种陈案上的香花彩表,诸牲供物堆满了前后,几乎将小小海神庙四周淹没起来,让人无处插脚。

    现在正是夏季信风最后一茬出海的时节,祭神问卜而远航的商人最是不计手笔,又逢传统的波罗诞庙会,因此人山人海,旗鼓喧然,杂耍百戏,最是热闹的时节。他们也不得不在老远就下车步行,挤了一身汗,才到了地方。

    我还想去藩市瞧瞧,日后怕没这个机会了

    他叫宋若思,和三十年前在本地当任广州都督的开元名相宋璟,有那么点远亲的关系,本朝并没官员经商的禁条,因此当年宋璟任上,也安排了一些族人在这里打理营生,事实证明了这位前辈的眼光,这些年无论朝中如何潮起潮落,这些南海的经营却成为支撑家族的重要来源。

    他也是新一任的市蕃使,掌管海上往来的船舶贸易接待蕃客和征税。唐政府对外国商人来贸易,只要是按规定依数交付价值货税,和官市官买之后,就任百姓贸易私人经营买卖。因此市蕃使为广州诸要之。

    不过他能够被差遣到这个肥缺上来,在于众多的政治角力中能够脱颖而出,多少还借鉴了某些裙带关系,比如某位枢密大人新收的姬妾,能够攀上点关系,这也成为最后决定他被外放的重要筹码。

    只可惜了一朵剑中名花,那些长安子弟,心目中女神一般的人物,却不得不屈身去侍奉这么一个权贵呢。以想到这里,他就不免叹息起来。

    既然迎接他的是当地的族人,倒不急着先去上任了,而是在当地族人的陪同下,先在重建的广州城里各种市墟走马观花一回,也打听到一些东西。

    海上龙王,陆上梁门

    重新踏上回程的宋若思,咀嚼着这个谚语,表情有些微妙。

    海上龙,就是说的是南海赫赫有名的大海贼海龙冯若芳,此君早年横行海上,足迹远及西夷列国,据说在万安州,冯若芳的奴婢居处,南北三日行,东西五日行,村村相次。其中多大食昆仑奴。

    但是这么一位桀骜不驯的强横人物,却也要屈从在,那位地上梁的门下,不但退养万安州,还主持分家众子孙,并把家住的继承人送到那位大人身边做侍从,

    这地上梁的崛起不过是这些年的光景,却依靠来自北方远远不绝的人力物力,在流人为主的海南荒岛上经营处偌大的局面,并且通过文治武攻的手段,将触角遍布南海。

    哪怕在陆地上,地上梁的权势也是了得,竟然能把那些海贼家的子弟,洗白了作为地方的学生,由州上举荐去参加长安的科举大比。

    公主邑司南海都督府南海巡检使三司,几乎参与和把持了唐人在南海的大部分营生和活动。直接把住了海路的命脉,若是没有没有南海巡检的堪合,什么船都别想出海远行,就算给你侥幸偷偷出海了,也会遇上海贼风浪之类的意外,然后人货尽失,从此人间蒸。

    这东海官,西海贼

    他想想又问道,接待的族人叫宋铭旺,与他相仿年纪,辈分上却是晚辈,相当知情凑趣,也很健谈,几乎知无不言,不免有些放开城府。

    又是怎么说

    这

    这位晚辈却不禁脸色变了变,看看左右,这才比较委婉的解释起来。

    无非就是说南海现在海面平靖

    原来,这些年的海贼经过南海都督府的扫荡和清理,已经放弃在南海的大部分活动,只剩下一些小打小闹由生计艰难的渔民兼职的小股海贼。

    因为,那些有点势力的海贼船帮,都跑到小昆仑海以西去讨营生了,那里全是与唐人关系不大的番船,没有被南海巡检追缴的风险,势力比较大的还可以直接堵在人家港口外守株待兔,收取保护费,甚至上岸攻打抢掠一些城邑。既有打击国外竞争对手的因素,也有为开拓前驱的意味。

    因为,南海都督府,随后会以追缴海贼的名义跟进,与当地达成联保协议,派人办团练,设立据点煮盐屯田开矿,招徕人口以备海贼侵袭。如果有不识相的,目前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幸免的不过这东西就不能明说了

    大人可知,他们还有三不抢的行规

    宋铭旺又转言顾他

    哦

    唐船不抢,贡船不抢,人客船不抢

    海贼还有这种行规岂不是义贼了

    宋若思正在沉思,作为子侄的年轻人眼睛一亮

    正是

    宋铭旺心中苦笑道,这个行规却是强力手段逼出来的。

    海南这些年虽然已经淡出大部分海贸的经营,但是通过其他方式,仍然牢牢把持着局面,比如武装义从的输出,商事纠纷的仲裁,沿途据点的补给水粮,无不让那些边及四海的船商,深刻感受到南海无所不有的存在。

    而且这些钱也不是白收的,作为公募钱,在南海会社手上展出很多用途来,定期还公开收支细账。

    比如为信誉记录良好的外围成员,提供低息乃至无息的扶助贷款;又如用放贷的孳息,对生老病死的成员的进行补助和安置。还有各地建设的投入,可以用会社成员的身份,按照贡献和信用的高低,廉价乃至免费的使用沿海一些港口内的仓库栈房等公用设施,

    十抽一的保险金,让遭遇海难风浪的船商成员,拥有了经营失败后卷土重来的可能性。遍布各港的飞钱联号,可以完成一些大额钱物的兑换周转,还提供临时的抵押借贷。号称快捷第一的船递局,遍布各大据点的海路邮驿体系,这些都以证明那位创立者的高瞻远瞩。

    要知道,这位大人从封邑开始,就一直来没有来过海南,却对这些展变化了若指掌,总能先知先觉的提出一些开创性的东西,光是这一点,就让多数人敬畏并且害怕。

    曾经也有不姓邪的,勾结了亲近的海贼,抢了自己的船来报失,结果被南海会社查出后,整个家族一夜之间被上岸的海贼掳走一空,只剩下一些没干系的仆役来报官,而且只掳人,对财物秋毫无犯。

    从此那些自以为经营的根深蒂固的海商巨族,终于认识到,南海会社拥有制定游戏规则,并维护规则的实力,除此之外,其他方面就相当宽松和放任了,南海甚至是鼓励这种海贸上的商业竞争,只要不触犯某些底线。

    作为接送的族人,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位北边过来的族兄,年轻气盛,以为天高皇帝远,无意触犯了某些禁忌。广州虽然天高皇帝远,但是对于那位大人的地盘,却是近的很

    他正在构思怎么委婉暗示一下这位新上任的北方族亲。

    突然听到号声习习,顿步齐声,街上走过一队褐深鼻,明显西夷特征的军队,背甲跨刀,目不斜视,露着精壮的手臂,看起来相当强悍硬朗。

    这就是广州番兵么

    年轻人好奇的问道。

    他们是怀化团练,

    怀化州,就是在原佛逝国第二大城邑,巨港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海外州。因为南海府的兵额有限,不能明目张胆的扩军,但是海外各州需要规模不等的武装,于是各种名目的员外编制就冒出来,这种团练武装算是其中一种。

    不过现在据说在小昆仑海以西还有一只由故安息人组成宁远团练在活动

    大漠黄沙,一直庞大的驼队蜿蜒其中,组成的人员也迥然各异,既有肌肤古铜黑的奴隶和仆人,也有深目高鼻背甲跨刀的白胡护卫,甚至还有一些身材窈窕,衣着清凉的女人,虽然都用布巾掩着大半面目,褐色红色银白色的头,昭示了她们来自的不同种族。而这些女人却都围拢在骆驼队的中央,那些护卫和奴隶连朝她们的方向,望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偶尔不小心看到了,也立马将脸转过去。

    那是套驾在众多骆驼之中,撑起的一个巨大的车帐,厚厚的纬纱之中,一个正在随着骆驼行走起伏,不停荡漾的巨大rou球,在众多女人的服侍下,不停的在哼哼

    还要走多久,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该死的塞里斯人,该死的伯克麦尔

    虽然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女人们,一边用细嘴银壶中浸薄荷水的纱巾擦拭,一边用往他嘴里塞剥皮的葡萄和阴凉的椰枣酒,但是还是不可避免一直冒出油腻腻的汗水。

    阿鲁迪,我要更多的酒水

    一个皮肤黝黑,象管家一样的安息人,带着几名努比亚奴隶,手脚利落的从骆驼鞍子上取下大腰小口的瓮子,送进帐子里。

    我们从呼罗珊出,走了多久了

    许久之后rou球才算活过来,将几名女人赶出来。

    已经是第十八个日出日落了,诺公主人不吃意外的话还要七个日出,我们就会到达塞里斯人的附庸拔那汗人的领地

    按照约定,那些马扎儿人的东方同胞,会在那里接应我们为诺公主人提供身份和证明您将是一位马扎儿人的大富豪

    白城,那个罪犯与走私者,逃亡的旧官吏叛乱的前军人和安息的抵抗者,聚集的乐园

    rou球呻吟了一声

    我讨厌沙漠,讨厌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