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吐蕃与投命状
高原上的逻娑川,正是新草如茵的季节。 高耸连云的红山宫,飞檐女墙走廊栏杆,以宝严饰,铃声震动,声音明亮,建造堂皇壮丽。既有象雄式简壮的柱楼,也唐式华美的拱顶更有尼婆罗式富丽的圆尖,赞普和大妃的宫殿之间,是以银桥和铜桥来连接在一起。宫殿的基地上竖有一千支尖锐锋利的长枪,枪上系着随飘动的美丽长幡,四面又有能收集一切财物资具的四门,各门之上是穹隆的屋顶来美饰。 每当夏秋的日出日落,披云落霞的晴空,光华万丈,整座建筑群都沐浴在,接天连云的光辉和金芒中,照耀着无数斑斓的壁画错落的白墙青石金彩造像,仿佛天上神国降临一般。 论其精美,则等同于大自在天之胜妙宫殿,视无厌足,珠宝严饰,并以各种绫绸,作为采帷璎珞,美妙如意;论其威严,则等同于罗刹城邑楞伽布山。 宫顶的观音大殿前,大云天顶台,年轻的赞普,看着底下环周的跑马场中,角盔乌牦,背着箭壶手擎黑樱短枪的战士,在烟尘滚滚中做出突杀奔射等激烈勇武的动作,竭力的向君主,展示自己武勇和忠诚。无数马蹄激荡在广场空洞的石板上,出震天轰鸣的声响,无数精亮的甲衣,在奔战中泛出如潮的光彩,仿佛画中神国地天兵降临人世。 吐蕃属于以牧为主。兼营农业的民族。畜牧业非常达,吐蕃的畜牧业带有自身的特色,尤以牦牛和独峰驼为其特产。牦牛耐寒,耐劳,又善走山地,多用为驮畜,其皮坚厚,可制铠甲。独峰驼善驰走,亦为他地所无,吐蕃马种优良,且数量众多,加以皮制重装,再加上当年王玄策借兵攻略天竺时。掳回的天竺工匠和先进的治炼之法,锻制犀利兵器,故其骑兵所向披靡。 无数精美金银盏的珍稀瓜果和来自天竺的密制香料,还有白狸等浸啧着和调料地美味,象流水一样奉承在君王面前,天竺风格的金铜各式人兽花鸟像手口中,捧具酥油灯燃烧正旺,散出一种好闻的味道,环绕在巨大无匹白檀香雕琢的鲁格肖热大白观音像周旁。 也是他最喜欢端坐静思的所在,代表着前代松赞干布大王武功与荣勋。当年出兵攻掠天竺,现巨白檀香树。雕四尊观音以记,其中三尊分供尼婆罗等地。最后一尊是接近根部,分量最重的雕像,就千里迢迢地运回红山宫,供奉在这群堡的万仞之顶,让悉补野氏王家的子孙可以瞻仰先人的荣光与武勋。 身后是一干席地团坐,用谦卑和恭从的表情,配着银告身和铜告身的廷内官和外臣官,这些来自正保洛扎改呈术邦木塘艺娘若局巴章村叶若卜朗迷辗噶尔帕噶尔。乃至苏毗的巴邦家,大小羊同的革磨家悉立的阿苏家吐谷浑的阿辖家。等藩臣地年轻子弟,作为对大拂庐效忠和义务,他们将在成年前,代表各自的家族在逻些城,近身服侍王家和赞普。 当然,由于吐蕃是一个多民族地国家,还有相当的异族藩附小国,就是悉补野氏王家,此时也尚未形成鲜明地民族特征,后来又有西羌等低地民族,羊同等西域民族的加入,因此这些臣子们的服色也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既有圆边尖帽宽边大袍的西域装,也有编皮扎毡帽的羌服,甚至还有包头绸幅的唐服,象雄的赭面妆。连赞普也是彩编大裘之外,以彩绸扎腰,戴了一顶天竺风格地多宝庐顶冠。 此时的吐蕃,自松赞干布时代地吞弥桑不扎,以梵文为本创造吐蕃文字不到百年,各种民族的语言文字运用的相当混乱有梵文有西域文,甚至还有西羌地区在用汉字,所谓的吐蕃文,也只出现在一些重大场合。许多重要的历史和传说,还是停留在口口相传的史诗和祭祀歌舞中。 按照吐蕃人的旧制,现在正式会盟的月份,号称雪山狮子家族的悉补野氏,自走出雅龙地就是一个游牧起家的氏族,其臣下必一年一盟,乃至一年数盟,每会盟,必由赞普主持,如果赞普幼小,就由摄政大臣代劳,会盟目的就在于以一定的仪式不断巩固诸领主对赞普的效忠,以保证全国政治的统一。 只是,现任的摄政马向是一个号称能者多劳的人,年少赞普只需要在适当的时间出现,接受臣民和宗贵的欢呼和朝拜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少年赞普嘴角不由透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看着底下法王洞前成群,面具狰狞,彩衣飘带,手执戈矛法器,手舞足蹈的迦苯神巫,在悠远古老的锣镗金鼓声中,对着绚烂多彩,描绘着吐蕃的始祖们和前代诸王事迹与盛功的壁画,做那祈求丰饶和武功的舞蹈。 这位摄政马向是个怀古的人,自当政后,排抑佛门力挺苯教,甚至布了禁佛令。下令在吐蕃王朝统辖的之下禁止信仰佛教,驱逐摩诃衍僧和西域僧,改大昭寺为屠宰场。把先王赤德祖赞时建立的寺庙全部拆毁。把文成公主带到吐蕃的释迦牟尼佛像埋在地下。 这一边的倒的做法,不但进一步加剧了佛本二教的矛盾,而且全面激化了憎俗之间的矛盾。由于随文成公主传入的汉传佛教,禅门诸宗的顿悟成佛的教义,在高原之地颇受欢迎,被称为摩诃衍唐地僧人们在吐蕃贵族已经有相当的影响,执政马向偏激的作为,现在不仅原本羊同羌地苏毗乃至藩臣的尼婆罗等传统佛徒的大贵们不满,连雅祖地那些始接受佛门和供养摩诃衍的传统宗贵们,也开始陷入疑惧和摇摆中。 不过身后这些满面恭畏和臣敬的人,还有 中向新王献诚誓忠的贵姓们,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 至于葛尔家的人带回一个好消息,但也仅仅是好消息而已,他不会把希望仅仅寄托在一个虚无的盟约上,但是那为玩拌秘密带回交易的要求,却让他很意外,特别授意打理南边王家田庄堡寨里,只要领地里有所出产的马匹牛羊,药材宝石乃至奴隶娃子,尽可以交易,作为一个暗中想有所作为的君王,展示上位者慷慨和威严,恩结和安抚那些亲近的中小部领,秘密训练和武装那些私奴和部曲,也需要大量的财货。 此时吐蕃尚未有统一的货币,因此借鉴了唐朝的做法,无论是珍贵的茶盐,还是精美的绸帛都是日常生活中重要的流通物。 这位舅相是一个控制欲很强,但又小心谨慎的人,表面上对少年赞普恭以臣礼,极应所需,表现的几乎无可挑剔,可不但大弗庐的大政尽在马向心腹手里,连红山宫内的用度,也在马向的眼线密切监控中,他可以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只好做一个喜欢享受和挥霍,酷爱打猎的君王,频繁的与那些附众们出去的时候,才能稍稍摆脱一二。 吐蕃王族虽然号称天神的子孙,但吐蕃并不是一个王族至上的国家,如果继承者缺乏足够的手腕和能力,那些野心勃勃的藩臣们,针对赞普的阴谋。各种拭杀和篡夺,总是屡见不鲜地,政权cao纵在权臣手中历史,更是长达数十年,当年开国大王松赞干布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号称英武一世的前代老王赤德祖赞,就是被两部大臣,杀死在甲达城的夏宫内。还是王子的少年赞普虽然果断亲率大弗庐的帐卫,斩杀上千口平定囊氏末氏两族之乱,但政权还是在各族执政大人的公议中,无可奈何的被交到母后臣出身地舅相手中。 据说雪域雄鹰的后代,在翱翔天际前,总是需要足够的时间积蓄羽翼的。在这期间,在岩涯上的其他生灵,总是能轻易夺去生命和将来。 现下的情形是,显然这位娘波家出身地马向,唯一缺少的就是军功建立起来的威望,同样他也希望通过战争获得更多,可以分封赏赐的土地奴隶和战利品,来缓和那些大贵宗族们的关系,听说唐人陷入内乱,新遭大败。再次掉走沿线的边军,执政大人中有人认为机会到。但作为雪山狮子家族的后裔。对荣耀与武功渴求,也是时刻流淌在血脉里的。 宽广的雪原。虽然以它严酷而广大的胸怀,孕育了最勇猛无前地战士和最强健的牛马,但也残酷地限制了族人的繁衍,温暖而富饶地低地,水草更丰茂的河源,一直是烙印众多吐蕃人骨子里世代的渴望,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赞普。 与唐人交援不过仅仅是他对应最后备策之一,作为一个懂得低调和蛰伏的睿智大王。他不认为这个庞然大物会这么轻易倒下的,但他也不缺乏多种相对应的手段。 如果那位马向。能够出师势如破竹,他也不介意做一个相知的英主,给予一切大义和名分地支持,让白狮子幡和牛角旗插遍更辽阔的异域,但他走地越远,对逻些城的影响就越小.战不下被唐人拖住,那他也会及时的派出援军,也许那位舅相,就会突然现红山宫里说话做主的人,不动声色中已经换了了真正主人.贵大人的头庐,成为换取重新议和结好,甚至对唐和亲的礼物。 只是, 南边的低地似乎不太平静,谣传在几个重要产粮谷地的奴人娃子在闹事,还有一些马贼在洗掠道路,那些下贱的娃子也乘机四处流窜开来作乱,已经破了好个些小庄园,作为十四姓小王的封地远宗,已经出求助的告急箭符,大弗庐,也已经就近从安茹派了四个东千户所的正军前往镇压,连同前期负责监镇那些边羌的一万象雄军,但似乎没有什么消息, 东境的突谷浑旧地也不平静,在秀容川被拆毁的伏俟城旧址,已经出现了好些异兆,那些东吐谷浑的下等部民已经出现许多让人不安的谣传,虽然他很怀疑这仅仅是马向,为大征前集兵制造的理由和借口。上次与唐人开战的理由,便是边境过境走失的牛羊。居于雄据雪原之国的天然之利,就是拥有极其广阔的四处出击的方向,唐人为了防备来自高原的进攻,不得不维持了一条从青海到安西,到河西漫长的边城堡垒防线。 当年松赞干布卒于拉萨以北彭城斯莫岗,王孙芒松芒赞六五六七六继位。赞普年幼,大相禄东赞专掌国政}.人就曾以清君侧援甥家之名,杀上高原,一度逼近逻些川,若不是水土不服,军中疲病。 阿扎卜,五茹之兵,已经到了多少,少年赞普头也不动的,突然出声道 回我的尊主,已经到三十七个东的百户,一个恭谦的声音,迟疑了下又说除了最遥远的尼婆罗和悉立,那些部族头领大人,至少也到了八十个百户的人马 看来马向大人的决心是相当坚定啊他轻轻的叹息道 吐蕃地方行政组织和军事组织完全一致,属民通过军事和行政合一的原则组织起来,这就是出则为兵,入则为农为牧。自松赞干布后,吐蕃地区总的行政组织和军事组织划分为五个如,每如分为上下两分如,共有十个分如。同唐之道,逻些川分为上下卫如属赞普直属领地。如的最高官员是领如大臣,同总督,大臣以下有大小军官也是行政官四种,下有如本部落长千户长小千户长五百人长百夫长军 每个如下有千户所和下千户所,被称为东,五个如共有四十个千户所和五个下千户所。此外,还有四个逻些川王属领地出身的,禁卫军千户所,负责镇守边境。每个分如有都大将一人,副将一人,判官一人。分如在旗帜和马匹的颜色上各不相同,以资区别。军队编制以一百余人为单位,设一个百夫长,五个百夫长由一个五百人长统领,千户长共统领军队一千余人,管辖属民一万余口。 国通史简编如军合计,军士共有四十六万二千四百,其中卫如拉萨一带军士数特多,人口至少也有十万,合其他四个如,吐蕃基本人口当在三百万人左右。据藏文史料记载:当时著名的大臣有三百人,是赞普身的服侍者大多数都聚集在拉萨。 所谓逻些城,没有明确的城郭,乃是以药王山和红山上,号称千堡之城的红山宫建筑群为中心的内外三道城墙,以供奉文成公主所携释迦牟尼像的大昭寺,和供养尼婆罗公主所携带不动金刚佛的小昭寺,为南北地标。 按照身份阶级的等秩和血统亲疏,分布着大小贵族封臣的堡楼和庄园,再外围才是蚂蚁窝一般的平民的平房毡屋和集市,以及奴隶娃子们的窝棚和他们耕作的土地。由高自低,层层向外分布出去。煞上壮观,居住在红山宫地人,无论从哪个窗口望出去,都有一种征服和统治的大气慨然。 最底层的木台上,是按照身份高低,层层叠叠分布着各家宗贵的家臣部曲仆人,他们的最下层,站立着大量只能拥挤做一团的平民商贩。还有许多穿戴异域风格华丽衣裳的人,那是为了展示王家的威仪与雄武,特宽恩准许那些路过逻些,只允许停留城外地异域商人,进入红杉宫前的大广场观礼,当然了。为了表达对王家和大弗庐的遵从和敬意,大笔的贡献与孝敬也是不可少的。 由于吐蕃雄据高原,同样也掌握了穿越帕米尔高原连通东天竺,被称为羌中道的商路分支,自此商旅往来络绎,许多天竺商旅和高僧,都会就近取道喜马拉雅山山口,过青海入唐土,也为高原王朝带了了许多多元文化和丰富地舶来品 看着底下演武的战兵已经换了几拨,苏毗的梭镖骑手刚退下去。上来的自羊同的西番兵,正在展示整齐如划。晃花人眼的刀盾技艺,突然被街巷中冲出的几骑。大声挥鞭叱喝着,冲乱了人群, 虽然隔的远,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一种慌乱的气氛,在底下观礼的人群中扩散开来 少年赞普不由皱了皱眉头。 达扎路恭 地尊主一个戴着挂满金章和瑟瑟颈链的中年大臣,躬身摊手趋前几步。 去看看,究竟什么事情让。雪域地雄鹰们,象鹌鹑一样的惊慌 随后。一名披盔带甲,高举着带角旗和金箭地武士,顺着蜿蜒在盘山而上宫殿建筑中的阶级,穿过各式华美的造像金潼旗,急汹汹涌上来, 报 四大东平乱的勇士已在百伏山被暴乱的贱民包围,尽数为国献身贵的血脉,举族,.去了 什么左右的亲臣中顿时轰然sao动起来,日伦家虽然只是远宗,但也十四姓小王地尊贵的血系,居然也被那些下贱的奴人和乱民给玷污了。 你这个报丧的黑恶鸟 就有愤怒的亲贵冲上前去, 将报讯的武士顿时被他一脚踢翻,摔滚下宽阔阶级,将雪白的云阶沾染的鲜血点点,却又挣扎着手脚并用的爬滚上来,将歪斜的铁盔紧紧贴在地上,低伏着喘息不敢起身。
你这该死的还有什么恶讯么 那些卑贱污浊的人还沿路抄掠了下谷地宗贵们的陵寝,将珍宝掘尽一空,贵人先祖们暴尸荒野 这话顿如滚油浇进一大桶冰水,全场一片哀鸿群情汹然 旷广的下河谷地, 城堡的残烬还在袅袅,被血水染成大片黑酱色,吐蕃风格的柱堡碉楼下,无数的堆叠的尸体,交错纠缠在一起,面目狰狞,似乎都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分气力。 荡漾在城堡上空, 此起彼伏的女人们的惨叫声,已经嘶哑的低低不可闻,无数面目呆滞神情木然,褴褛肮脏的人,在刀枪的躯赶下,排着队走进内堡碉楼的门洞去,然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带着一种混杂绝望和热切的表情走出来,却是义无返顾的抓起简陋的武器,站到城墙下等候的人堆中去狼吞虎咽起来,偶尔也有抱头痛哭畏缩着被拖出来,一刀斩下头庐。 那些代表历代主人,荣功与武勇的雕柱与壁画,正在火焰的灰烬和尘土中呻吟着崩解。 穿戴着东千户特有的,长长垂落的马尾角盔,黑牛革钢镶甲的潘拓失,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作为曾经生活在唐吐拉锯征战夹缝中生存,山羌众多部落的一员,那些崇拜八部鬼神和血祀的吐蕃人在羌人身上所做的一切,甚至比眼前的更仁慈多少。除了强壮一些的,可以掳为奴人外,所谓的活动的人畜,两脚羊,莫过如此。 现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被他们所奴役的人狠狠践踏在地上,枷在尽是污秽的拘笼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妻女高贵的身体在卑贱的下人手痛哭,折磨死 ,然后一点点的断气。每每有昏过去的,又被几支i痛醒过来。 手中把玩着代表部大将,权威与身份的白牦尾的节鞭,终于停下来,轻轻一指, 告诉他们,不要全弄死 留着路上还有用处 是 那是一个年轻的骑士高声嚎叫而过,兴奋着在枪头上挑舞着一串串玉质铜铁质地的,曾经代表尊贵身份的告身链牌,在阳光下泛出闪亮的颜色,它们的主人要么成为城头上风中抖荡的尸体,要么就在内堡的暴民手中无奈的芶延残喘,。 仅仅半年多,他已经记不清楚,这已经第几批附丛作战的羌部健儿,虽然许多人被永远留在这快土地上。 但显然他们想的其实很简单,那些年轻的面孔上,也仅仅是复仇的快意和战获武功的兴奋,只要来作战,用他们年轻的性命,为家人换取足够生活的牛羊,而这些牛羊,却是来自与他们敌对的吐蕃人,所谓不择手段,以很少的代价,造成最大的破坏和混乱,把敌人的国土变成战场,这是那位大人亲自传授的限破袭战法。 这是一个全石基的大堡子,光石棱的柱楼就有八座,其坚固程度,甚至沿途那些小城也难以媲美,主人的身份之尊贵和那些堡兵族人地武装之精良。战力之顽强,让明明是里应外合的马贼们变成硬碰硬的攻坚,多付出许多意外的代价,但收获也是意外的丰富。 在另一端, 无数的金银器皿在场子中堆成座小山,按照功劳的大小先破城的顺序,一些幸运儿排着队走上前去,他们将获得诸如能拿动多少。就算多少地奖励。 作为吐蕃最大最好的黑粮地,富饶的大小河谷密布山南地域,绵延分布着众多大小贵族圈占的庄园堡寨,其中也间杂着一些附庸和服务这些堡子庄园而存在的,由平民和奴人聚落的大小村庄。当然最好地土地,永远是圈占在贵人和贵人附庸的庄院里。那些卑下的人只能在卵石的河滩或者靠山的坡地中,开出一些贫瘠的口粮地,这里虽然没有好战马,却有众多膘壮的牛羊和产量最高的黑麦。 凭借魏长史先期经营通过走私回易建立起来的眼线和暗伏的内应,还有商队沿途测绘地粗略地图支持下,这些装备可简陋的千里镜和特制行军罗盘,伪装成迁徙羌部地转职马贼们,成功的饶过防备森严地边防,深入吐蕃腹地,一路烧杀所过。竟然是出奇的顺利。 随军小小的参军司,虽然穿的都是羌人的服饰。一丝不芶的正在流水的号施令。 照例分成三次走,日落后本部先行出 从军的附落们。收拾清理完痕迹,入夜再走,带着所有地伤员,马不停蹄的将牛羊和所获,赶运回那边去 待那些娃子拆毁所有围墙后,留个带队和十天地口粮,去抢其他的小庄子 这些人虽然多,但对保持战斗力和机动本部来说。只是无益的累赘,潘拓失虽然不懂得后世。某只军队那些打土豪分田地动贫苦大众的道理,但他显然选择了一个最简单最快见效也最血腥残酷的方法,投命状,强迫那些卑贱的奴隶和平民,去冒犯尊贵的上族。 虽然世代为奴,已经深深烙在他们骨子里的对上位者的服从与畏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但自愿或不自愿的沾过贵人们的血或是享用过贵家的女人后,无论是平民还是奴人娃子,他们其实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吐蕃作为一个等级森严残酷的奴隶大国,任何冒犯上位者的行为,永远都不缺乏诸如剥皮剐rou等无数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在这种情形下,无论是无主漫无目的的结伙流窜,还是待粮尽后自抢劫村落,都可以制造更多的混乱,为本部吸引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威胁。 必要的时候武装起来,驱使他们声东击西攻击一些小邑城落,为本部制造机会,总之搅的越混乱越好,这就是他们存在意义,只有表现出特别武勇和血性的少数人,才会被额外挑选出来,吸收入本部作为后备和补充。 带不走的物资照例都被秘密埋藏起来,作为暗中的中继和补给点。下一站目标也是随机的,所谓要出其不意,就要有足够的度和突然性,虽然已经截杀了好几波驿使和烽燧斥,但并不能保证小心能封锁多久。 作为山字营的最核心任务,不是要杀伤多少敌军,或是抢掠多少财富,而是要通过破坏与混乱,让吐蕃国的最大产粮地,数年内都无法恢复的伤害。 这是农作司那些人研究的结果,高原苦寒之地适合耕作地方不多,种植作物的种类也有限,虽然不易病害,但生长周期更甚于低地,如果耽误了农时,是无法象低地平原上,可以靠抢别种作物来弥补。 因此选择的目标也是大有讲究的,虽然付出了多余的代价,但显然效果也很明显,只要生这里的惨状随那些娃子流窜的消息传开,那些吐蕃贵人们将农奴聚守庄园不敢出来,基本目的就达到了,一旦过了耕作的季节, 至于吐蕃人后续的报复与反扑,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身位军人本来就是要马革裹尸的,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心无羁绊的决死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