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冰释前嫌
“终究还是来了么？”科尔达克看着雷格纳，不由得露出苦笑：“我知道，落到现在这个田地，是该你落井下石的时候了。尽管来吧！但是想让老子对你低头，绝对不可能！” “告诉我真相。”雷格纳面无表情地说。 “真相就是你看到的东西，你现在还怀疑什么？”科尔达克仿佛没有弄懂雷格纳的意思一样。 “告诉我！”雷格纳突然急躁的低吼起来，他觉得什么人都在骗他，无论是敌人又或者是同伴。科尔达克……他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总是想去独自承担，总是想把雷格纳给挡在身后。 有时候雷格纳确实非常感动，但是这种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也让他非常恼火。真是他妈的见鬼了！原本应该掌握最多情报信息的黑暗挽歌竟然成为了这个局里面最无知的人！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其实还是因为科斯塔要塞的漏洞。为了填补那个漏洞，雷格纳基本上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投入了那个方面。再加上北方野蛮人已经开始南迁，成堆成堆的事情让雷格纳根本没有精力再去注意南方一个小兵团一个小小副官的问题。 而正是因为这个名叫薇拉的副官的失踪，导致了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到了现在，不只是军方，甚至整个霍克帝国都因为这件事而闹得沸沸扬扬。 科尔达克看到雷格纳那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也知道他大约是从哪里得到真相了。其实这是很正常的，这种演戏能骗他一时就不错了，科尔达克也不指望能凭借当晚的事情永远瞒着雷格纳。 “如果你真的知道了，又何必再让我重复呢？”科尔达克明白已经装不下去了，所以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反问。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雷格纳用足以杀人的眼神盯着科尔达克，他一字一顿地说。 “……”科尔达克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雷格纳突然大声质问：“为什么要把一切都瞒着我？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为什么不让我帮忙？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兄弟？！” 科尔达克平静的听着雷格纳接二连三的质问，因为空旷的缘故，整个地牢都在回荡着雷格纳的回声。那些声音在科尔达克听来仿佛无穷无尽的指责一般，永远不会停息。但是即便如此，即便被雷格纳不解，被雷格纳埋怨，科尔达克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回声终于消失了，但是牢房却没有彻底安静，因为此时的雷格纳就仿佛经过了高强度运动一样剧烈地喘息着，整个地牢充满了他粗重的呼吸声。 “我科尔达克活了这二十几年。”科尔达克安静的看了雷格纳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口了：“有两个兄弟在我的眼里是最重要的。” “一个是我的少爷，史密斯商会的科勒史密斯，也就是后来的赛勒诺斯。”科尔达克面无表情地说：“可惜他却死了。” “……”雷格纳还是不说话。 “那种感觉……”科尔达克回想着自己看到赛勒诺斯残破身体的那一幕，然后痛苦的说道：“那种感觉我绝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所以呢……” “所以……”科尔达克看着雷格纳，然后说道：“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我只能用尽一切的方法不让我第二个兄弟受到任何危险。那个家伙不理解也好，愤怒也好，痛苦也好，伤心也好，他想怎么样就由他去吧！但是无论如何，老子都绝对不能让他死在我的前面。你可以说我自私，但是不论再给我几次机会，我都会重复同样的做法来对待我这第二个兄弟。这一点我绝不会改！而那个人……就是你……小雷。” “老……大……”雷格纳终于又叫回了那个熟悉而顺口的称呼，在他心里，只有这样称呼科尔达克才是正确的，这一点就算在被科尔达克背叛之后也未曾改变。 “小雷……对不起……”科尔达克诚恳地道歉。 “老大……”雷格纳内心那坚硬冰冷的一块终于融化了。 “好了！”兰米尔的声音从地牢的后方传了出来，她颇为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个人原本的温情对话，然后用古怪的目光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我怎么看你们两个的关系越看越恶心呢？” “懂个屁！这是只有男人才懂得感情！”科尔达克和雷格纳异口同声，虽然之前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但是这却并没有让他们两人因此而滋生什么隔阂，现在这两个家伙看起来同步率反而更高了。 “够了！这会儿可不是给你们两个耍活宝的时候！”兰米尔再次无情的打断了这两个男人，然后她扭头看着关在牢房里的科尔达克：“科尔达克，你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么？” “绝境。”科尔达克用简单两个字准确的概括了出来，然后他仿佛平常打招呼一样问道：“我说你怎么来了？” “知道是绝境你还能这么悠闲？！”兰米尔的穿脑魔音丝毫不逊于薇拉，她流着泪指着科尔达克的鼻子说道：“你看看，你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为了那个女人，你真的至于么？” “……”科尔达克沉默了一下，然后他认真的反问：“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说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你信么？” “我信。”兰米尔回答地毫不犹豫，如果不信的话，当时她也不会不顾一切的从曼哈顿的监控之中溜出来了。这倒不是因为科尔达克对兰米尔的感情有多深，只是因为科尔达克曾经做出过会帮她忙的承诺。只要有这个在，科尔达克会去做很多事情。 “……”兰米尔的干脆反而让科尔达克老脸一红，他尴尬地瞥了一眼雷格纳，发现雷格纳正用颇为敬佩的眼光看着自己，一时之间这个大汉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所以。”兰米尔擦了擦眼角然后说道：“我在临走之前已经拜托了爷爷，请他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和薇拉救出去。” “你说什么？”科尔达克一愣。 “我拜托了爷爷，让他救你们！”虽然凭借长辈的力量才能救人让兰米尔觉得非常羞愧，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唯一的解决方法了。 她好说歹说才让艾伯伦放了自己，获得自由的兰米尔径直奔向了曼哈顿目前所在的海潮城。然后又对着自己的爷爷一顿撒娇，在获得爷爷无奈地应允之后，兰米尔才赶过来联络雷格纳。 如果能让曼哈顿出面，再让雷格纳在一旁帮衬的话，那么救出两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这是就是兰米尔的打算。 但是，科尔达克在听到兰米尔的话之后却陷入了沉思之中…… …… 海潮城虽然属于南方的城市，但是因为临近海边的缘故，冬天的时候海风一旦吹过来气温还是非常低的。 但这些东西显然不是曼哈顿需要担心的，作为掌控帝国军权的元帅，获得一个温暖舒适的房间简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大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进行洗漱。”副官恭敬地说道。 “好的，辛苦你了。”曼哈顿放下手中的书籍，然后点了点头。 但是副官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出去。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跟了我二十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曼哈顿微笑着说。 “大人……”副官咬了咬牙，他低声说道：“您……真的要这么做？” “否则的话，科尔达克怎么办？没了那个小子，兰米尔只怕要跟我闹腾到我进灵柩的！”曼哈顿显然知道副官说的是哪件事情。 “可是……这对大人来说很不公平！”副官突然鼓起勇气抬起了头：“您为公爵，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是到了现在，却要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而放弃一切，我……不能理解！” “没什么不能理解的。”曼哈顿微微一笑，他既不斥责副官对于帝国的不正当言论，也不像找到了知己一样在那里进行什么密谈。老将军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这么做和帝国，又或者往日的恩怨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以一个爷爷的身份，来帮助自己唯一的孙女罢了。” “可是……“副官忍不住争辩：“如果再让阿尔弗雷德称心如意，他绝对会……” “那条老狐狸不是一个不知进退的人，如果我摆出这样的姿态来，他是不会多做什么了。因为就算他不要脸，帝国还是要脸面的。”曼哈顿淡淡的说：“我承认我很想杀了他，但是我做不到，我等了二十年都没有等到机会。既然如此的话，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 “为什么？”副官很不解，难道丧子之仇也能被曼哈顿一笑了之么？ “孩子。”虽然这个副官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曼哈顿还是如同对待年轻人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心中有一个人，一个是你你生命里唯一寄托的人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了她，你会放弃很多事情。” “包括仇恨？”副官问道。 “是的。”曼哈顿点点头：“我欠了兰米尔很多东西，我不是一个好爷爷，也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而现在如果有一个人的出现，能够弥补当年我犯的过错的话，那么我很乐意为这个人做一些事情来作为回报。” “……”副官知道此时的曼哈顿已经下定了决心，而跟随了曼哈顿二十年，副官自然知道一旦曼哈顿做出什么决定，那是不可能被更改的。于是他停止了劝说，但依旧有些不忿地站在那里。 “不用为我惋惜。”曼哈顿似乎是安慰一样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和那条老狐狸争这一口气的话，我恐怕早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养老去了。既然这次事情变成这样，我刚好也可以找个理由名正言顺地退出来。忙了几十年，现在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也挺好的。何况我还有孙女以及她的新家庭陪着我呢？” “……” “至于阿尔弗雷德。”曼哈顿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睛里闪过几分冷芒：“这条老狐狸确实不简单，但是，他却犯了一个错误。” “什么错误？” “他招惹到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谁？” “那个家伙啊？他或许不是很聪明，但是他却很幸运，这种幸运让他变成了一个几乎无敌的臭小子。”曼哈顿说这句话的时候，脑袋里回想起了自己和那个看上去嘻嘻哈哈的年轻人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这个家伙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那么多人可怕的人都站在了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