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万尼乌斯的处置

    在帐篷里睡了一觉之后，万尼乌斯被叫醒，并再次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在昨天晚上，在被日耳曼人包围起来之后，罗马人惊慌失措，之后几乎是本能的拿起武器保护自己。.

    而因为妻子被杀而对罗马人有怨恨，又因为得到了万尼乌斯“不配合和反抗者格杀勿论”的许可，卡罗便毫不客气的大开杀戒——结果，全体前来参加万尼乌斯婚礼的罗马人十有**被杀死，只留下了十几人。

    经过清点和辨认，最终确认死在卡罗手里的包括六个元老，三十二名骑士，以及十一名罗马公民——被凯撒授予日耳曼地区贸易专营权的拉比努斯，也在死者之列。

    除此之外，那些胆敢拿起武器保护他们主人的剑奴们，也被杀死，只剩下了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奴仆——比如扫地擦桌子做饭的——这些人有四百多名。

    而前一天晚上对万尼乌斯发动刺杀的，经过辨认，有三名是骑士，而且分别来自三个不同的大家族。

    换句话说，经过了这一夜，日耳曼王国基本上已经可以认为和罗马人结仇了。

    听到这些消息，波培娅便难过的咬住了嘴唇，看着万尼乌斯——到目前为止，只是日耳曼人向万尼乌斯汇报昨天晚上的冲突，而万尼乌斯并没有提到审问刺客的结果。

    看到波培娅的表情，万尼乌斯就转向旁边的一名日耳曼狂战士，点了点头。

    之后。狂战士咬牙切齿的开口：“指使他们发动刺杀的，是凯撒。”

    “不！”听到这个答案，波培娅惊恐的看着万尼乌斯，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凯撒头一天将她嫁过来，第二天就派人刺杀她的丈夫，这根本就不可能！

    看着波培娅的表情，万尼乌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之后，日耳曼国王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第六个妻子：“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威胁我，或者向我求饶。后来，他们祈求我的仁慈。之后。他们只求我能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亡。最后，他们连祈求速死的力气也没有了。”

    停顿了一下之后，万尼乌斯一脸平静的诉说着令人心底发寒的事情经过：“开始的时候，我只是单纯的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气。之后。我则是好奇他们到底有多么坚强。而最后，我才真正开始审讯。”

    爱怜的看着咬住嘴唇后退的波培娅，万尼乌斯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安慰似的笑容：“和你说这些，并不是要使你受惊。我只是要告诉你，他们的供词。是在他们连哀求我的力气都没有之后供出来的。”

    “从情理上讲，我不愿意相信他们的供词——凯撒将他的女儿嫁给我，准许我们按照日耳曼人的传统在奥丁神的见证下结为夫妇，并送来诸多仆从服侍我的妻子——即便是作为日耳曼诸部族之王。我也不能对此有任何挑剔，而且不能要求更多了。我宁愿相信。是凯撒的敌人故意栽赃陷害。”

    看到波培娅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万尼乌斯无奈的叹了口气：“可是。你现在也知道了，五个人，供词一致，而且是在他们除了呼吸和说话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力气做多余的事时的供词——我的卫士们都听到了——如果说凯撒的敌人培养了这样多的刺客，使他们可以在只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仍旧坚持栽赃凯撒，我实在无法相信。”

    听到这句话，波培娅无力的坐倒在地上。

    万尼乌斯走上前，轻轻的将自己的小妻子抱在怀里，安慰似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放松点。这件事疑点很多，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你知道，我的妻子们失去了侍卫，我的兄弟们失去了妻子，凯撒得给我个交代。”

    波培娅眨了眨眼：“怎么交代？”

    “这件事，我需要当面问凯撒。”说着，万尼乌斯为难的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如果真的是凯撒……等他平定了西班牙之后，我们根本无力抵挡他的攻势……”

    “不会的……”波培娅无奈的摇头——如果凯撒真的打算击败日耳曼王国，杀死万尼乌斯，却还在进攻西班牙之前将自己嫁过来，那对她而言未免就太可怕了……

    “他没有这种想法当然最好。”万尼乌斯认同的点头，之后继续说服自己的妻子：“可是，如果他没有这种想法，那就说明有人希望我和他交战——而且那人已经将人手送进了他女儿的送亲队伍中。”

    听到这句话，波培娅顿时吸了一口气——这就意味着，那个试图栽赃凯撒，挑拨日耳曼人和凯撒作战的人，是凯撒非常信任和亲近的人。

    看到波培娅的表情，万尼乌斯知道自己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已经说服了波培娅：“所以，这些事情我需要和凯撒当面说清楚。”

    “可是……”迟疑了一会，波培娅为难的看着万尼乌斯，“父亲去了西班牙……”

    万尼乌斯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去西班牙找他——如果他对我有恶意，那么我们就在西班牙来个了断；如果他对我没有恶意，那么我正好帮他解决他的敌人。”

    这句话惊醒了罗马少女：“可是……这会被视为对罗马宣战的。”

    日耳曼国王不屑的笑了笑：“难道你嫁给我，罗马就没人反对吗？”

    波培娅笑了一下：“反对的人很多，但父亲没理他们。”

    万尼乌斯耸了耸肩：“所以，如果凯撒仍旧支持我，那么罗马城里的其它反对者就没必要在意。”

    波培娅笑起来的时候，万尼乌斯的话就让她笑不出来了：“而如果这事真的是凯撒谋划的，那么我也不在乎多再多几个敌人。”

    轻轻吻了吻波培娅。万尼乌斯将波培娅放了下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处理些事情。”

    波培娅担忧的看着万尼乌斯，之后乖巧的回转身，离开了。

    按理说。她应该想办法尽量劝服万尼乌斯，不要和凯撒交战。

    但眼下，因为俘虏们所暴露出来的消息，波培娅也心乱如麻——万尼乌斯那笃定的态度，让她对凯撒的信任也动摇了起来，使少女突然有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她是凯撒的养女，即是凯撒用来刺探情报，执行外交任务的代表。更是用来联姻缔结盟约的工具——对于这一点，她有着很清醒的认识，并且自问已经做好履行使命的心理准备。

    然而，她从来没考虑过有一天可能被凯撒当作拖延时间的道具舍弃——她愿意为了凯撒做出一些牺牲。但这并不包括她的性命，和幸福。

    在女卫兵的陪伴下，波培娅皱着眉头回到王帐。

    这次的事件太突然了，而且奇怪。除了是凯撒敌人的栽赃陷害之外，也可能是万尼乌斯的刻意安排。以使日耳曼人获得合理的进攻罗马的借口。

    但是，日耳曼人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呢？他们想要进攻，从来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难道是为了我？这样的想法让波培娅升起一种怪异的幸福感。

    随即这个想法就被波培娅毫不迟疑的否定了——她只是万尼乌斯六个妻子中的一个，而且是最小的一个。万尼乌斯这个日耳曼人才不会为了一个妻子而做出这种随时可能被戳穿的表演呢。

    尽管仍旧在一群熟悉的佣奴的拥簇围绕之下，波培娅却仍旧感觉是自己一个人。

    心烦意乱的罗马少女皱着眉头。挥了挥手，驱散了佣奴们。之后想起了昨夜那个日耳曼人强劲而热烈的拥抱，忍不住自己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她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凯撒——无论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凯撒做的，她都得赶在万尼乌斯真的率军进入罗马之前把这件事告诉凯撒。

    她不相信这会是凯撒的安排。而万尼乌斯则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日耳曼人进军罗马，在半路上就会遭到无数罗马军队的阻拦，即便他能够粉碎所有的阻拦成功的进入西班牙，罗马人的死伤也会使日耳曼人和罗马人成为血仇。

    所以，她需要提前进入西班牙，找到凯撒，告诉凯撒这边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不是凯撒的计划，那么凯撒可以暂停对西班牙的平叛乱，找到万尼乌斯澄清事实，揪出真凶。

    如果这是凯撒的计划……

    这样可怕的想象让波培娅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之后，罗马少女咬住了嘴唇——如果这是凯撒的计划，那么她就必须要做出抉择了。

    波培娅在大帐里为了这次的事件辗转反侧的时候，万尼乌斯正在迅速的将一系列早就写好的命令签字盖章，并让信使们尽快将这些命令派发出去。

    这些命令，全部是针对罗马的。

    除哥祶尼之外，日耳曼王国的全部十个行省都需要派出一个野战军团，在厄尔维几的土地上集合。

    北方高卢部族的军队和比尔及联合王国的军队应该迅速南下，尽快平定南部高卢地区，粉碎所有罗马殖民者和罗马支持者的抵抗。

    同时，不列颠人的军队在配合高卢和比尔及军队的同时，要进一步突前，直接进入纳波高卢，围困马西利亚。

    而被万尼乌斯安排了负责协同比尔及人作战的塞姆诺内斯奴隶部队，也应该和不列颠人协同行动。

    按照万尼乌斯的意图，高卢和比尔及人负责压制南部高卢地区，不列颠人和塞姆诺内斯军队负责迫使马西利亚投降，并阻断凯撒陆路回到意大利的通道，而他自己，则率领军队夺取外高卢和内高卢，之后用来自行省的野战军团镇压外高卢和内高卢，自己则率领禁卫军会同比尔及人、高卢人、不列颠人，进军西班牙，找凯撒决战。

    尽管这样一来万尼乌斯手里用来和凯撒决战的军队就只剩下了禁卫军、奴隶征募兵和盟国部队，但凯撒所能调动的部队也将仅限于西班牙境内忠诚于他的军团而已——对于万尼乌斯而言，这种使凯撒不能动用整个罗马的力量来和他战斗的类似斩首行动的做法，其实是更有利的。